蘇婉婉的臉上帶着滿滿的笑意,一想起過去那一個個令她痛苦的夜晚,想起從前這個男人在自己的身上作威作福,如今看見他露出這樣慌張的表情,真是讓人心情愉悅。
不過……這不夠!這遠遠不夠!
秦徵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就算她是蘇婉婉又如何?自己還會怕了不成?
“你認識蘇婉婉,對嗎?她告訴你什麼了?”秦徵小心翼翼的往後挪了一步,他保持着警惕的姿勢,打算一旦發現眼前的女子有所動作,就要先下手爲強!
蘇婉婉臉上笑意不減,她輕輕的哄着懷中的嬰孩,看着秦徵刻意與她保持着距離,“怎麼,怕了嗎?”
話音剛落,秦徵分明感覺到一股犀利的殺氣迎面而來,那黑光閃過,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張剛毅的臉頰已然傳來一道冰涼刺骨的疼痛感。
一抹溫熱滑下,他擡起手一抹,刺目的鮮血赫然躍在眼前!
“你……”
“你畫花她的臉時,可曾想過她也會害怕?”蘇婉婉的聲音已經失去了理性,秦徵分明聽出了她那毫不掩飾的興奮之意。
“可惡,你……”
只聽嗡的一聲,他作勢拔出了腰間的長劍,不想下一秒,一道厲光劃過,左腿傳來一陣無邊的劇痛,他悶聲一聲忍不住單膝跪地,緊咬着牙看着此刻正紮在自己膝蓋之上的黑色長甲。
清脆的嬰兒啼哭聲傳來,伴隨着蘇婉婉溫柔的輕哄聲。
“孩子乖,你是怕他欺負母親對嗎?果真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對我最好了……”
蘇婉婉疼愛的親了親懷中的嬰孩,再睜眼時,那眸光已然閃爍着瘋狂的殺意。
“啊——”
疼痛的嘶吼聲讓秦徵那張剛毅俊美的面容變得越發猙獰,然而他的慘叫聲卻是引來了一陣更加喜悅的淺笑。
“很疼嗎?你踢斷她的腿時,可曾想過她也會疼?”
蘇婉婉說着,秦徵分明覺得這根詭異無比的指甲在自己的膝蓋之內惡意的轉了一圈,彷彿牽動了他渾身的神經,疼得額頭上已然滲出了一層冷汗!
這半跪在地上的男子深深的吸着氣,疼痛讓他的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秦徵的心中大駭,這是……毒?
他一咬牙,當即用手中的長劍劈向那還插在自己膝蓋之內的黑色指甲,不想這碰撞之下,他分明感覺到自己的膝蓋骨已經被震得粉碎,鏘的一聲,這修長又帶着毒的指甲卻沒有絲毫的損傷!
“這是……什麼東西……”
他難以置信的望向眼前的女子,這時,那雙小手從襁褓之中伸了出來,這陰毒的指甲連着他的小手,秦徵震驚得張大了嘴巴,這,這居然是那個孩子的……
“啊——”
咔嚓咔嚓,眼前的女子瘋了一般攪動着他的膝蓋骨,那陰冷而憤怒的聲音響起。
“看什麼?你不配看他!當初是你拋棄了他!”
“咳咳……你,你是……”喉嚨間涌現出一股腥甜,秦徵好不容易纔忍住,他不願意讓自己在這名瘋女人面前露出更加狼狽的姿態。
“你是蘇婉婉?”他想不出還有其他的人會這麼恨他!
“哼。”眼前的女子終於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她緩緩擡起手來,輕輕的抽出別在發間的那支珠釵,幽幽的走到了秦徵的面前。
該死的,這毒已經麻痹了他的下半身,此刻的秦徵只能勉強保持着半跪着的姿態,沒有絲毫的力氣可以躲閃!
一聲低哼傳來,蘇婉婉無情的抽回了紮在他膝蓋之上的指甲,懷中的嬰孩這才安分了許多,可是秦徵卻隨着那一抹污血飛濺而出,微微晃了晃身子,視線已然蒙上了一片死灰。
耳邊嗡嗡作響,這劇毒分散得極快,他分明能夠聽見自己的心狂跳的聲音。
那個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他不能,不能死在這裡!
“絕望嗎?你可懂我當時的心情?我受苦受難的這些日子,你卻在京都之中逍遙快活!秦徵,就算把你大卸八塊,也無法泄我心頭之恨!”
她的聲音彷彿是被怨恨纏身的惡鬼,那尖銳的髮簪在秦徵的臉上來回的比劃着,好像在思索從哪兒下手,才能讓他疼得生不如死!
“沒、沒想到你居然能逃出來……”眼前的男子忽然傳來一陣諷刺的冷笑,蘇婉婉當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你說什麼?”
秦徵緩緩擡起頭來,此刻他已經看不清楚眼前的這張臉,他不怕死,可是他不甘心死在這個賤人的手裡!
“我、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沒有,沒有給你一個痛快……”
“你……”蘇婉婉的瞳仁瞬間一縮,心中的怒火更甚,“放心吧,我是不會走你的老路的,今日,定會好好的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再將你的屍體帶回去,讓長老處理,哈哈。”
長老?這麼說蘇婉婉還有同夥?
“秦徵,讓我看看你能忍多久!”她擡起手來,狠狠的將這髮簪扎入了秦徵的肩頭,鮮血四濺,這名男子卻是緊咬着牙關,疼痛讓他青筋暴起,可是依舊不願意在蘇婉婉的面前發出更多的慘叫。
“求我啊!跟我說你錯了,說你大錯特錯,求我饒你一條狗命!或許我還能大發慈悲的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她不斷的攪動着秦徵的肩頭,就猶如那些黑暗的夜晚,他如同猛獸一般啃咬自己的時候。她也要讓他嚐嚐被人擺佈卻又無法還手的滋味!
“賤人……你做夢!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否則……”
“否則什麼?秦徵,你當真把自己當成鎮國將軍了?你不過是條沒有用的狗,在邊境征戰這麼多年,不也被踢回來了?當初我真是瞎了眼……”
蘇婉婉的手劇烈的顫抖着,鮮血染紅了她白皙纖瘦的手指,然而這種粘稠的溫熱讓她的心越發的歡愉,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瘋狂的笑了起來。
“求我啊,快求我!”
蘇婉婉一聲怒吼,不想這時,懷中的嬰孩突然傳來一陣煩躁的啼哭聲,劇烈的掙扎了起來。
“孩子,怎麼了?”
蘇婉婉低下頭來,而這時,她已然透過前方的鏡子,看見了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黑衣男子。
“什麼人!”
不想一陣清風拂過,這黑衣男子卻是徑直從她身邊越過,一把抓起了秦徵的手臂,不等蘇婉婉反應過來帶着他破窗而出,迅速的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回來!秦徵……”
蘇婉婉不甘心的望着對面的屋頂,可惡,她還沒將債討回來!居然就這麼讓他逃了!
……
京都郊外。
“啓稟君上,屬下已經按三小姐的藥方調配好了粉末,撒入京河之中。”外頭傳來了白先生謹慎的聲音。
“呀,那裡不行……”
“爲何不行?”
“說不行就不行!”
不想,馬車之內卻是傳來了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白先生的臉色微微一僵,猶豫着自己究竟是要咳嗽一聲提醒一下里面的兩人,還是就這樣默默遁走?
“依依,可以嗎?”南宮凰的聲音竟是帶着幾分隱忍着的慾火,富有磁性的聲調撩得人心頭一顫。
“……這,應該是不可以的……”
蘇依依猶豫的回了一句,然而這聲音卻沒有絲毫的底氣。
外頭的白先生只覺得鼻間一熱,咳咳,這是啥?大冬天的流鼻血,看來是最近的任務太過繁重,身子虛了!虛了!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那放下來的車簾,慢悠悠的轉過身去。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衣袖,帶走了一絲遐想……
“護法大人,屬下救回來一個人!”
不想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男音,白先生身子一僵,這個誰,你沒發現自己出現得不是時候嗎?只怕你剛把這個人救回來,他就得被君上一掌劈死!
“護法,這人中了鬼族的毒!”
鬼族?白先生當即收斂了神色望向地上的臉色蒼白的秦徵,對方似乎還留有一絲理智,弓着身子輕喘着氣。
“這不是,鎮國將軍府的秦公子嗎?”
馬車之內的蘇依依敏銳的聽見了這道聲音,南宮凰不悅的看着從自己懷中爬起來的小女子,眼中一閃當即抓住了她的手臂。
“去哪裡?”
“好像遇見熟人了!”
南宮凰的眼神一眯,深邃的瞳仁已然泛起了一絲危險,“你就這樣出去?”
嗯?
蘇依依低下頭來一看,只見自己身上的長衫不知何時已經被南宮凰挑開,露出了那粉色可愛的兜衣,大片的春光根本遮擋不住,上面還有他留下來的片片紅痕……
這小臉蛋忽的一聲就紅了,慌慌張張的整理好衣物,她她她,她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樣子的?
蘇依依撅着小嘴委屈的看着南宮凰這張邪魅的面容,分明記得一開始她是拒絕的,後來……
大美人的臉有毒!有劇毒!
“她、她回來了……”地上的男子虛弱的開了口,白先生蹲下身子,“秦公子好好說,誰回來了?”
“蘇、蘇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