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所有的殺手已經擺開了犀利的陣型準備阻擊這名突然出現的奇怪男子,不想江雲廷突然一掌拍向馬背縱身一躍,竟是避開了從四面八方飛來的暗器穩穩的落在了這些殺手的身後。
白先生心中暗道不好,這頭倔驢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莫非不要命了?
“君上,他是……”
南宮凰一個手勢,衆位殺手立刻停止了動作。
江雲廷的身上爆發出冷冽的氣場,此刻早已經忘卻了對面這名男子是江湖上衆人口中殺人不眨眼的魔君。
“倘若知道你保護不了她,當日我必定不會離她而去!你怎麼能……”
南宮凰微微挑了挑眉,卻是冷淡的開了口。
“你是何人?”
“你……”江雲廷深吸着氣,“對,堂堂魔君自然不會記得我是誰,不過今日,江雲廷就是來向你宣戰的!若你輸了,就要放棄三表姐永不見她!你可敢答應?”
天啊!這名男子莫不是瘋了?向君上宣戰?縱使是鬼族族長,也不會如此正面衝突,雖然他都是背地裡耍陰招和君上對着幹。
“君上,這是三小姐的表弟,人還年輕不懂事……”
白先生企圖幫江雲廷一把,只希望這頭倔驢能夠領他的情。
不想,南宮凰的語氣卻是帶着幾分冷冷的笑意,“年輕?你的意思是本君很老?”
“……”好吧,他幫不了江雲廷了……
南宮凰開始正視眼前這名男子,雖然眼下自己正急着離開去尋找蘇依依的下落,但……他決定給江雲廷一個尊重。
“若是本君輸了,可以答應你的要求,那倘若你輸了又當如何?”
“這條命,但憑魔君處置!”
這意思是,就算輸了他還是不肯放棄?除非他死?
要換成是從前,南宮凰必定會給他一個痛快,大發慈悲的圓他一個心願,可是如今心境竟是大不相同。那個丫頭的身邊有這樣願意用性命護她之人,未嘗不可?
南宮凰不是大度,而是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因爲蘇依依是他的,任何人也搶不走!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林子裡,所有的殺手面無表情的站在遠處。
江雲廷的手中握着長劍,他緊緊地盯着南宮凰的臉,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見夜凰魔君的真面目,遠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俊美非凡。
表姐和他站在一起,確實是一副羨煞旁人的景象。想到這,江雲廷的心中涌現出一股無邊的嫉妒,但更多的是卻是無可奈何。
他不想承認自己比不上對方,或許只有這一次的殊死一搏,才能解放他心中壓抑許久的不甘。
“江雲廷等這一日,已經等了許久。”
他夜以繼日的鍛鍊自己,並不是爲了戰場上的殊榮,而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成爲站在蘇依依身邊的男子。
“老白,這就是當初你救的那個尚書公子?沒想到你居然救了個以怨報德的人。”左護法的語氣中盡是不滿。
白先生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盯着對面僵持着的兩名男子,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君上應該不會認真吧?”
不想一道強光閃過,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南宮凰竟是最先出招,對面的江雲廷劍還未拿穩已經生生受了這一掌飛身而出,重重的摔在了後方的樹幹之上!
“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對方難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翻江倒海的胸口,恨恨的看向那風輕雲淡的尊貴男子,“你……卑鄙!”
衆人頓時啞口無言,他們的君上……怎麼看起來格外認真?這一掌,估計用了君上一半的內力吧。
南宮凰的眼中帶着笑意,語氣卻是嘲諷不已。
“既然是對決,就無所謂規則只講究習慣,本君向來習慣先兵後禮,談何卑鄙之說?”
江雲廷生生的嚥下了口中的腥甜,艱難的站了起來。
好!他怕的就是魔君手下留情!
這名男子的眼中爆發着火焰,很快進入了狀態。
而白先生好不容易纔從方纔的震撼之中回過神來,早已經爲江雲廷捏了一把冷汗!這孩子,還站起來做什麼?快認輸啊!
只是君上怎麼會……
只有南宮凰知道,對於一個有如此決心之人,手下留情纔是對他最大的侮辱。所以這一次,他決定給江雲廷一個死心。
……
此刻京都之中,江府門口,一名女子徘徊着張望對面的道路。
那根木頭又去哪裡了?居然要她堂堂公主在這裡吹冷風乾瞪眼?
很快,一匹駿馬從對面的街道疾馳而來,卓爾雲珠眼前一亮,那是江雲廷的馬!不過……人呢?
等等,那是什麼……
仔細一看,卓爾雲珠才發現了異樣。
馬背之上竟是趴着一名渾身是血的男子!卓爾雲珠當即臉色大變,“江雲廷!”
那匹快馬極其熟練的在江府門口停了下來,也因爲慣性,馬背上重傷不醒的男子立刻被甩飛出去,幸好卓爾雲珠及時接住了他,纔不至於摔得狼狽。
“江雲廷,你,你這是怎麼了?天啊,快,快叫大夫啊!”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府中的下人,衆人手忙腳亂的趕了出來,“將軍!這、這是遇見劫匪了嗎?”
卓爾雲珠的眼淚已經止不住的落了下來,看着江雲廷渾身是血的模樣,她的心不住的顫抖着。
“大夫,江雲廷的傷勢如何了?什麼時候能醒來?”
老大夫緊皺着眉頭,“將軍的身上除了被利器所致的傷口以外,還有很嚴重的內傷,若不好生調理只怕日後會留下隱患。”
內傷?江雲廷今日出去和人打架了?
此刻,榻上的男子已經幽幽轉醒,這動靜讓屋內衆人緊張的圍了過來。
“將軍!您感覺好些了嗎?”
“江雲廷,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本公主這就帶人去給你報仇!”
江雲廷艱難的環顧四周,他、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最後一幕,南宮凰清冷着一張面容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我輸了……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對本君有何好處?”嗡的一聲,他將從江雲廷手中奪走的劍,深深的插入了地裡。“你可以回去再練十年,到時候,本君奉陪。”
可惡……結果,他還是慘敗得如此徹底!
“江雲廷……大夫,他是不是被打傻了?”
“這……”
榻上的男子回過神來,語氣冰冷的看着卓爾雲珠,“你爲何會在此處?”
聽他的語氣,居然沒有絲毫的感激!
卓爾雲珠當即面上一怒,“上一次答應你的事情,本公主可是言而有信!巫師已經給你帶來了,不然你以爲本公主稀罕來你這破地方?”
此刻,這名女子全然忘記了方纔哭得傷心的人兒是誰,倔強的吸了吸鼻子擡着下巴。
巫師?
江雲廷眉頭一蹙,當即擡起眼來,“巫師在何處?可能讓她幫我找到表姐的下落?”
表姐表姐,又是表姐!自己都傷成這樣了……
卓爾雲珠心中不喜,但爲了面子還是沒有表現出來。
榻上的男子掙扎着要起身,她立刻慌張的驚呼一聲,“江雲廷,你當真爲了她連命都不要了?”
她的手還未扶住他,江雲廷卻率先握住,“公主,江雲廷只求你這一次,幫我……”
他的聲音居然帶着幾分哽咽,卓爾雲珠心中一動,卻比任何人都痛。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江雲廷這樣低聲下氣,但,還是爲了他的表姐。
“今夜,選一處有水有天空的無人院子,我會來巫師過來幫你這個忙。”到底還是被江雲廷吃定了,卓爾雲珠輕嘆了口氣,幫他吧,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
……
帶着忐忑的心境,江雲廷還是熬到了夜色漸沉之時。
當卓爾雲珠帶着託國的巫師回到江府,那名受了傷的男子早已經等候在水榭之中。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卻依舊堅持的站在那裡。卓爾雲珠此刻已經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以養傷爲條件,再讓巫師幫他!
“這位就是我們託國的第一大巫師,她的占星卜卦之術,相信就算是你們祺國也無人能及。”
這名帶着黑色斗篷的女子,緩緩摘下了黑帽,露出了那張黝黑卻別具異域風情的面容。
她的眼睛異常的深邃,濃密的睫毛好像帶着無盡的神秘之感,臉上的表情透着一種神聖的光輝。
江雲廷當即恭敬的頷首,卓爾雲珠卻是開了口。
“你先告訴我,究竟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我們再開始儀式。”
“……”江雲廷眉頭一蹙,已經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等不及了。“是夜凰魔君。”
什麼?夜夜夜凰魔君……
卓爾雲珠本打算知道了兇手是誰,就找機會替江雲廷報仇的!這下好了,居然是王兄日日談及的魔君!好端端的,江雲廷爲何要招惹他?
“咳咳,那個,把你家表姐的生辰八字給巫師大人。”
江雲廷早有準備,立刻從袖中抽出了一張白紙遞了過去。
只見這名巫師接過來一看,眉頭卻不由得一蹙,帶着濃郁的異地口音,“這個八字若爲男,倒也能平安一生。若爲女,則是短命之相。敢問這位姑娘至今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