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奇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身前的劍胚,在熾熱的火焰的映照下,他那蒼老的臉龐顯出病態的嫣紅,汗水不住地從臉上,脖子上,赤裸的前胸後背上往下滴淌,落在乾熱的地上,發出呲呲的聲響。但他似乎並不覺得熱,連汗也沒有擦一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劍胚,良久,他忽然拿起邊上的大錘,奮力砸了下去,一錘又一錘地落下,不斷鍛打着劍胚,噹噹噹之聲響徹了整間屋子,又穿透了牆壁,傳到外間。屋子外面是一片綠洲,此刻正是深夜,淺水湖邊沉睡的小動物們被噹噹的聲音吵醒,又在噹噹聲中再次入睡。自從大匠師布里奇在神殤沙漠這片綠洲定居下來,它們就沒過上一天安靜的日子,年長日久下來,對他屋中發出的噪音早已習以爲常的。天慢慢亮了,布里奇還在敲打,劍胚變得通體黑亮,逐漸成形,布里奇眼神越發亮了,臉上帶着不正常的亢奮,彷彿精神病人發現了感興趣的東西一樣,一錘,又一錘……天越發地亮了,劍體已光可鑑人,隱隱似包含着無盡的殺意。布里奇越加亢奮,手上動作越發小心,唯恐有半點差錯。他終於砸下了最後一錘。就在這個剎那,天地猛然變色,閃電霹靂作響,喀喇喇的一聲,一道雷光從天而降,擊穿了厚厚的石質屋頂,打在劍體之上。那劍被電弧包圍,連連顫動,發出清脆的絃音。布里奇丟下鐵錘,激動得淚流滿面:幾百年了,他的人生已走到盡頭,終於在鑄最後一柄劍時引發了天象,他終於可以自豪地宣稱自己超越了古代傳說中的鑄造大師,此生已是無悔了。他顫巍巍地雙膝跪地,虔誠地向那柄劍膜拜起來。他的面容蒼老了許多,看起來就像個性命垂危的老人,彷彿昨夜的鍛造已耗盡了他的全部精力。但他臉上卻掛着歡快的笑容,這笑容裡有無比的快樂,無比的欣慰,更有無比的自信。
但天空中雷電還未消失,反而越見猖狂了,整個綠洲和鄰近的大片沙漠成了雷暴區,閃電狂暴地直泄而下,彷彿遠方有一隻大軍在萬炮齊發,轟隆隆,轟隆隆,雷聲此起彼伏,愈演愈烈。布里奇終於覺得不對勁了,他小心捧起劍來,細細觀察,竟發現這柄劍除了特別鋒利之外,與前次他打造的那柄並沒有本質的區別,既然前一把沒有引動天象,這把又怎麼能引來呢?這明顯與理不合。他擡頭向上望去,穿透屋頂的窟窿,望向被電光撕得四分五裂的天空。閃電最集中的地方,形成了一片黑濛濛的區域,黑色越變越深,越變越是詭異,最後變成墨黑之色,像似流淌的黑油一般,只隱隱發出星光。布里奇剛開始是極度失望,但此刻又忽然不安起來,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極其可怕的預感。就在這時,墨黑色驀然開裂,落下幾十個奇裝異服的妖魔鬼怪來。他們大都穿着衣服,像似人,又與人類多少有些區別,有男有女,高瘦胖矮不一,神情也各有不同。他們只一出現,雷電便立刻消失,天地間再現清明,烈日高照,黃沙飛揚,溫度驟然上升,整間屋子徹底變成了火爐,沙漠的白天終於恢復正常的情形。
布里奇汗如雨下,但不是熱出來的,而是冷汗,就在剛纔這些人出現的瞬間,他的心中忽然不可遏止地涌出一種恐懼,心頭彷彿壓了千鈞巨石,叫他無法呼吸,又如頭頂高懸利劍,隨時都要落下。他渾身顫抖,心臟好像要從胸腔裡跳將出來。生物的原始本能在不斷地提醒他:“快逃,快逃,留下來會沒命……”但他哪裡又逃得了?他早已跌倒在地,四肢綿軟如泥,全身力氣彷彿被抽乾了一樣。屋子外面,在湖邊汲水散熱的幾頭小獸蹬了蹬腿,被活活嚇死了。布里奇勉力擡頭向天上望去,見那些人徐徐降下,落在他的身前,把不大的房間擠得滿滿的。他們對他指指點點,說着什麼。不過他們用的語言布里奇從未聽過,半句也弄不明白。其實就算他明白,在極度恐懼之下,他能否聽清他們的意思,也是一個問題。
“鄰近星系中只有這個星球有文明,多半就在這裡了。卻不知我們的皇帝陛下哪裡去了,也不出來歡迎我們,真是太失禮了。”爲首的小個子紅髮年輕人往周圍隨意看了看,漫不經心地說道。邊上那個體格健碩的棕發大塊頭笑道:“也許是躲起來了吧。現在可不同以往,我們中間隨便出來兩個就能輕易殺了他。”小個子道:“巴魯德,不要小看他,他可以超越光速法則,在速度上佔盡優勢。”巴魯德笑道:“你太誇獎他了,維拉達。只要你出手,他速度再快又有什麼用呢?”“哼哼哼……”維拉達冷笑幾聲,也不知是認同還是反對,轉身道,“你們有沒有感應到皇帝的氣息?”衆人或是搖頭,或是擺手,或是面無表情,還有的只是冷笑。維拉達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露出殘虐的笑意。邊上的黑衣男子陰沉着臉道:“我們可以遍搜整個行星,如果他真在這兒出現過,應該會留下痕跡。”巴魯德笑道:“斯科特,皇帝自甘墮落與凡人爲伍,肯定會盡量避免使用自己的力量,又怎麼會留下痕跡?這兒可不像神域那麼結實,我們的招式作用力也強得多,毀掉神域一座山的能量就能輕易毀滅整個星球。”斯科特想了想,道:“你說的並非沒有道理。不過也許有人認識他也說不定,他在這裡沒有認識的人,應該不會使用假名的。”維拉達道:“有道理啊,哼哼,我們完全可以一試。”他瞅了瞅地上趴着的布里奇,頭也不回地叫道:“耶茲……”後面冷笑着走出一個人來,這人長着個圓圓的腦袋,眼睛細長,沒有耳朵毛髮,手指又圓又長卻沒有指甲。巴魯德道:“耶茲,就看你的了。”
布里奇驚恐地看着這怪物向自己走進,雖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卻知道絕非好事,便下意識地想要逃跑,此時威壓已去,心底深處的恐懼感已經消失,但身體卻還未恢復過來,哪裡動彈得了。眼睜睜地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他兩眼之間畫了個圈,接着就覺有種奇異的物質鑽入他的頭部,直往裡面滲透,彷彿蛇一樣在裡面四處遊走。布里奇又驚又懼又是噁心,只覺得頭昏腦脹,許久,那物質終於慢慢退去。他回過神來,卻見那人將手指縮了回去,張開手掌,裡面不知何時生出了一塊肉團。手掌一張開,霎時分成數十塊,飛落到邊上所有人身前。維拉達一把抓過眼前的肉塊,頃刻間就有無數信息流入意識之中,正是亞蘭達大陸的通用語。他用力一握,將肉團捏成碎末,又燒成灰燼,撇了撇巴魯德。巴魯德會意,走到布里奇身邊道:“你聽說過王祺這個名字嗎?”布里奇驚奇地發現對方說的竟是大陸通用語,不覺一陣錯愕,卻沒有回答。巴魯德將氣勢稍稍放開,冷笑道:“回答我的問題。”布里奇被再次出現的威壓弄得驚駭欲死,忙不迭地說道:“我聽過,我聽過,他是三百年前從異世界被召喚來的人。”衆人臉上都露出恍然之色,斯科特道:“原來如此,這個星球就是異界之門的另一頭,怪不得他會出現在這裡。”耶茲道:“三百年前,他出來的時間比維拉達晚了幾十年,卻比我們早了百多年。”巴魯德笑道:“他沒能一下殺死斯科特,就說明他的實力也不怎麼樣。看來安提瑞斯的偷襲雖然沒能殺死他,給他的傷害卻不輕,竟這麼多年都沒有恢復,對我們真是天大之喜。”斯科特冷着臉,問布里奇道:“三百年前的事情我們不感興趣,我想知道他最後一次出現是什麼時候?”此時布里奇已經明白這些人是爲王祺而來,直把王祺當作一切禍害的根源,心中鬱恨難平,如何肯替他隱瞞?當下毫不猶豫地答道:“幾年前他還出現過,不過這三年多來好像是銷聲匿跡,不知所蹤了。”
外來者中又走出一個人來,這人連衣服都不穿,遍體披着紅色的細密鱗甲,兩隻小小的眼睛寒光四射,卻不知是那種爬行類進化而來的。他道:“兩年前他還差點殺了斯科特,這麼說來他應該還在這顆行星上,失蹤可能是脫離了普通社會的關係。他在這裡呆了三百多年,估計也待膩了。”斯科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對他說自己差點被殺感到不滿,哼了一聲,對布里奇道:“把你知道的關於王祺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布里奇稍加思索,把當時康拉德過來時給他說起過的事情斷斷續續地講述了一遍,只是這些事情過去了好幾年,他當時又沒往心裡去,說的也不甚清楚,甚至把王天忘了個乾淨。衆人聽到王祺是個年輕少女都是驚詫萬分,那鱗甲人想不明白道:“怎麼會這樣,難道安提瑞斯毀掉了他的肉身?斯科特,你當時怎麼認出他來的?”斯科特道:“不對,我發現他的時候明明就是原型,跟在神域雖有些微的變化,但絕對是同一個人。”鱗甲人更是驚異,巴魯德道:“難道少女的形象是他的假象?”
布里奇聽到這裡,終於回憶起來,道:“我忘了告訴你們了,好像還有個叫王天的,他就是男性,似乎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關係……”鱗甲人皺眉道:“王天,他又是誰?這兩個名字前半的音節完全相同啊。”耶茲道:“對了,不是傳說異界之門那頭的宇宙是皇帝出生的故鄉嗎,那個人可能是他的同族。”巴魯德笑道:“如果是那樣,他就沒什麼實力了。”問布里奇道:“他戰鬥力如何?”布里奇道:“好像比王祺強得多。”斯科特不信道:“比他還強,你真的沒弄錯嗎?”巴魯德皺眉道:“先別忙着着急。”他盯着布里奇道:“你怎麼都是好像,似乎,就沒有個確定的說法嗎?”布里奇噤若寒蟬,哪裡說得出話來。鱗甲人往周圍掃視了一圈,笑道:“看來他不是不肯說,而是真的不清楚。這傢伙沉迷於鑄造,應該很少管別的閒事。”布里奇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但鱗甲人繼續說道:“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些事情的?老實交代,我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布里奇心中的感激立刻消散得無影無蹤,搖搖頭道:“這些都是找我鑄兵器的人跟我零零碎碎提的。”巴魯德笑道:“可是你剛纔說的很系統啊?”布里奇道:“是我自己推算出來的。”鱗甲人冷笑道:“你會有閒心幹這種事?哼,你大概是把我們想得太仁慈了。我們跟王祺可不同,你在我們眼裡不過就是螻蟻。”布里奇把心一橫,道:“我不會說的,你們要殺就殺吧。”鱗甲人極爲惱怒,正要下手,耶茲走上前來,道:“不說實話就以爲我們就對付不了你了嗎,太天真了。”光芒一閃,將布里奇的腦袋託在手中,布里奇的眼睛奇怪地睜着,臉上依舊保持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耶茲將這腦袋托起來,與自己四目相對,布里奇的頭顱很快燃燒起來,最後化爲菸灰。耶茲拍了拍手,道:“他有個叫康拉德的朋友跟王祺王天兩人見過幾次面,他的消息就是來源於他。”維拉達冷笑道:“你早用這招不就行了嗎,故作玄虛,浪費我的時間。”耶茲的笑容頓時滯住,臉色陰沉了幾分。
巴魯德道:“耶茲,那個康拉德在什麼地方?”耶茲道:“在西普洛斯,這個大陸的東北,他好像是大陸第一高手。”巴魯德笑道:“有意思,大陸第一高手,我開始對他感興趣了。”耶茲冷聲道:“任何一頭空間獸也能輕易戰勝他,你還是不要報過大的期望爲好。”巴魯德微微一笑,對維拉達露出徵詢的目光,見他點點頭,於是笑道:“各位,我們走吧。去會會那個傢伙,哈哈哈……”笑聲未了,屋子裡已空無一人,只留下布里奇的無頭屍身在驕陽下無聲地述說剛纔發生的慘劇。
……
光明聖山,麥卡斯拄着法杖,緊咬牙關,勉強站穩了腳步,全身都在不住地顫抖。邊上,紅衣主教們倒了一地,臉色極差,滿臉恐懼;貝克森,羅瑟斯衝到研究室窗口,面色凝重地望着遠方;瑞克的山間別墅前院中,康拉德和瑞克夫婦倒在地上,抖個不停,孩子被愛彌爾抱在懷中嚎啕大哭,鳥雀的鳴叫聲都消失了,它們不是被孩子的哭聲驚飛的,它們也在地上,捲縮着身體,已經飛不起來了。此刻,大陸的每個地方都是如此,無論是高貴的皇族,還是卑賤的乞丐,都在恐懼的支配下站不起身來。幾十名外來者龐大的威壓籠罩了整個行星,把亞蘭達變成了充滿恐懼的世界。儘管維持時間不長,衆人卻彷彿等了許久。威壓終於漸漸消失,麥卡斯呼出一口長氣,臉色蒼白的叫道:“該死的光明神,這是什麼試煉,我們又怎麼堅持下去?可惡啊,這個世界被詛咒了嗎!”與此同時,在西普洛斯,康拉德勉強站起來,看着瑞克道:“你想到什麼了?”瑞克面無血色,遲疑片刻,道:“你呢?”康拉德臉色慘白,沉默半晌,好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說道:“不是安斯蒂本人,就是他的同伴,除了他們之外,不可能有別人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了。”瑞克嘆了口氣,摸了摸孩子的臉,摟過愛彌爾道:“我真不知道這個世界怎麼了……”康拉德望着天空,嘆息道:“也許當年沒有阻止亡靈島上的大召喚陣啓動,就註定會有今天的後果了,唉……斯圖克斯那個混蛋,他該得到報應。”愛彌爾道:“我們是不是該去找王祺?除了他跟王天之外,沒有人有辦法對付他們了。”康拉德搖搖頭,望向西方,道:“已經用不着了,我想這個時候羅瑟斯已經去見他了,只有他纔有辦法找到王祺。至於請不請得動,就只有天知道了。”
羅瑟斯並沒有去找王祺,他本來是想去的,但他剛剛生出這個想法,就被王祺用意念直接告知不要輕舉妄動,所以此刻他還留在法師塔中。對面的伯格拉姆已經站起來了,他沉默良久,愁眉苦臉地說道:“陛下,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羅瑟斯道:“能有什麼辦法,只有等待而已,向女神祈禱吧,但願我們等來的不是死亡。對了,伯格拉姆,你吩咐下去,如果那些人來西普洛斯,不管他們有什麼要求一律照做,這樣也許可以減少我們的損失。至於尊嚴……就讓它見鬼去吧。”伯格拉姆低頭行了一禮,快步走出去了。另一方面,光明聖山聖女殿中,麥卡斯站在神諭宣示廳的臺階上,向下面十二位紅衣主教和聖山上主教們宣佈了他自己編制的神諭,將王天那番鬼話冠冕堂皇地講述了一遍,紅衣主教們雖然心有不滿,卻無可奈何,只得唯唯而退,分頭公佈神諭去了。
瑞克的別墅二樓,康拉德正與瑞克兩人討論眼下的局勢,瑞克抱着孩子,愛彌爾卻自做飯去了。就在愛彌爾剛剛擺好餐具,就要叫他們吃飯的時候,外面忽然光華閃爍,接着孩子哇哇大哭起來。兩人顧不得孩子,衝到窗口往外看去。只見數十個形容怪異的人飄在空中,看着他倆,神態不一。兩人大驚失色,相顧駭然,康拉德給了瑞克一個眼神,跳出窗外。瑞克則回屋子裡招呼愛彌爾跟孩子躲避去了。康拉德落在地上,也不拔劍,只是忐忑不安地望着他們。耶茲微微一笑,道:“你就是魔劍聖康拉德吧,幸會幸會。我們是從外宇宙特地趕來拜訪你的。”康拉德道:“外宇宙?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巴魯德笑道:“你不知道我們,難道你就不知道安斯蒂,巴布斯,邦特三人嗎?呵呵,他們就是我們的同伴,幾個偷了我們東西私自逃跑的混蛋。”康拉德道:“你們找我做什麼,又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耶茲道:“我們是從布里奇那兒知道你的,本以爲你很難找,可你實在太有名了,我們在路上隨便找個人一問,就弄清了你的下落。”康拉德真不知該哭該笑了,忽然想到布里奇,道:“你們把布里奇怎麼了?”耶茲笑道:“他冥頑不靈,不肯透露你的事情,我只好強行提取他的意識,很抱歉,他已經死了。”康拉德心中又驚又怒,卻不敢發作,忍住怒氣道:“你們有什麼事情就問吧,只要我知道,什麼都可以告訴你們。”巴魯德笑道:“你倒是很合作啊。如果是先前的話,我們還真有不少問題要問,可惜現在用不着了。我們根本沒想到我們要找的人那麼有名,隨便問了幾個人,就知道得差不多了。”他呵呵一笑,道:“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了,不知你能否回答:王祺在哪?”
康拉德實話實說道:“我不知道。”巴魯德看向耶茲,耶茲搖頭道:“他沒說謊。”巴魯德微微有些失望,嘆氣道:“是嗎,那我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話一說完,光華閃爍,所有人都從原地消失了。康拉德鬆了口氣,這才又想起布里奇被殺一事,不由心中大悲。瑞克兩人從裡面出來,瑞克笑道:“差點沒被嚇死,好在你沒事。”康拉德嘆道:“他們似乎急着去找王祺,才饒了我一命,唉,好朋友被人殺了,我竟然不能爲他報仇,我真是對不起他幫我鑄的這把劍。”瑞克默然,道:“這不是你的錯,不是我看不起你,就是一千個你聯手,也戰勝不了他們中任何一人,逞血氣之勇半點用處也沒有,只會白白丟了性命。”康拉德道:“我又何嘗不知道呢。唉……不過,我可能是註定要死了,你還記得王祺說的話嗎?”這件事兩人早就討論過,瑞克又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安慰道:“別多想了,他又不是神,怎麼能預言未來呢,你不會有事的。這次不就逢凶化吉了嗎?”康拉德搖搖頭,自嘲地笑道:“但願如此,但願如此吧……”
……
兩個守衛筆直地站在聖女殿前,目不轉睛地望着正前方的林蔭道。忽然間,眼前陡然一亮,多出了幾十個人。兩人吃了一驚,本能地拔出劍來,但隨後注意到他們的模樣,立刻想到光明神的神諭,渾身都顫抖起來。維拉達隨意看了兩眼,冷笑一聲,身子閃動,已經進了聖女殿中,其他人隨後步入,來到前院內。巴魯德一聲暴喝,把殿中所有人都驚動了,然後高聲說道:“我給你們十秒鐘時間,立刻到前院集中,不到一個,全部殺死。”沒有人想死,所以不到五秒鐘,他們就全部出現在前院之中。巴魯德向耶茲看了一眼,耶茲冷冷一笑,隨手一招,將其中一人的腦袋抓到手中,照對付布里奇的方式吸收了他的全部知識,其他人嚇得渾身戰慄,站都站不穩,想逃跑,卻根本鼓不起勇氣。只能看着耶茲好像摘西瓜似的,一個又一個地摘下他們頭顱,頃刻間,地下多了幾具無頭屍,人間少了幾個苦命人。巴魯德等他殺掉最後一個人,輕笑道:“有什麼收穫嗎?”
耶茲搖頭道:“這些人得知王祺真實身份後很是好奇,知道的東西倒是不少,可惜都是打聽來的,我們差不多都知道。”他看了看斯科特,道:“不過皇帝確實失去了肉身,上次傷你的,應該不是皇帝本人,而是王天。”鱗甲人道:“管他是王祺還是王天,他們一個繼承了安提瑞斯的潛質,一個繼承了西格森的潛質,若是放任他們不管,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必須在他們力量還未成長起來的時候先把他們殺了。耶茲,就沒有別的線索嗎?”耶茲道:“沒有,不過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告訴你們。”巴魯德道:“說說看。”耶茲指着內殿道:“這後面有個祈禱間,據說可以溝通光明神的意識,獲得神諭。”衆人紛紛冷笑起來,鱗甲人笑道:“那個所謂的光明神多半是虛構的吧,編造神諭是許多宗教的家常便飯。”巴魯德笑道:“貝姆爾,別這麼武斷,你忘了神罰了?”貝姆爾道:“對了,還有神罰,這麼說來,這個光明神確實存在了。”維拉達忽然冷笑道:“是啊,他確實存在。可是,是不是神就值得商榷了。我們就去見識一下,看他到底是神,還是裝神弄鬼的外星人。”說罷,向耶茲看去,耶茲點點頭,立刻引着衆人往祈禱間而去。
麥卡斯正在教宗殿自己的辦公室煩惱,忽然從外面奔進兩個屁滾尿流的守衛來,麥卡斯正要呵斥,卻見他們滿臉恐懼,不由驚道:“你們兩個傢伙搞什麼名堂,怎麼弄得這麼狼狽?不在聖女殿看守,跑這裡來幹嘛?”守衛顫聲只叫:“那些人來了,他們來了。”“他們?”麥卡斯驚道,“他們在哪?”守衛打了個哆嗦,道:“就在聖女殿裡,好多人都被殺了,裡面沒有活人了。”麥卡斯臉色頓時慘白,道:“他們真的如此殘暴?”守衛道:“裡面到處都是屍體,頭都沒了。”麥卡斯心中忐忑,道:“他們現在在哪,莫非往這邊來了?”守衛道:“他們去祈禱間了。”麥卡斯一呆,道:“好了,你下去休息吧,記住,這件事先不要傳開。”兩個守衛答應一聲,跑出去了。麥卡斯思索片刻,咬咬牙,提着法杖,出了教宗殿往山上走去,很快進入聖女殿中。
“奇怪,沒有反應啊,我明明讀了禱詞,也沒有什麼錯誤啊。”祈禱間,耶茲納悶地說道,“是所謂的神諭真是編造的,還是必須由聖女祈禱纔有用呢?”斯科特道:“也許是因爲你長得太醜了,他不想見你吧,哈哈哈……”耶茲沉下臉道:“你敢諷刺我?”斯科特道:“開個玩笑而已,你這麼認真幹嘛。”耶茲哼了一聲,回頭道:“不如我們去把那個聖女抓來,應該就能弄清真相了。”巴魯德道:“也好,若真的是外星人,也許能找到星圖也說不定。就是找不到皇帝,我們也沒有白走一趟了。”正說間,外面腳步聲響起,接着一個小女孩提着法杖從外面走來,站定在衆人面前,道:“歡迎各位來到聖山,我是教宗兼聖女麥卡斯,有什麼事需要我爲各位效勞的嗎?”衆人掃了他一眼,都輕聲笑起來,巴魯德笑道:“原來你就是神殿的一把手,傳聞你變成了女人,本以爲是無稽之談,沒想到竟是真的。哈哈哈,不過你還真有勇氣,竟敢主動來見我們,不錯不錯。我有話問你,你知道王祺的下落嗎?”麥卡斯道:“不知道。”巴魯德目視耶茲,耶茲搖頭道:“她也沒有說慌。”巴魯德道:“是嗎,那就好。你的運氣非常不錯,我們對於合作的人向來仁慈。“他頓了一下,道:“你來得正是時候,我們正想見見光明神呢,不知你能否讓我們開開眼?”麥卡斯心中暗想:“什麼能否,如果我說不答應,只怕會立刻被你們殺了吧。”心中暗罵不止,口上卻道:“願意效勞。”巴魯德笑道:“很好,那就開始吧。”
麥卡斯在神龕前跪下,低聲唸誦禱詞,還未唸完,神光就從天而降,灑在衆人頭上。麥卡斯這會兒正經得很,恭敬地說道:“光明神大人,神殿的客人想要見您。”光明神的聲音響起:“我看到了,麥卡斯。各位,你們動作好快啊。”巴魯德笑道:“你是在對我們說話嗎?”光明神淡淡說道:“這兒除了你們還有別人嗎?”巴魯德笑道:“這倒也是,介紹一下,我叫做巴魯德,這位是我們的首領,維拉達。”光明神笑道:“哦,我以爲你們是一羣烏合之衆,沒想到卻有首領了,真是讓我意外。原來如此,他的實力確實是你們中最強的。”維拉達冷笑道:“你看出來了,很了不起啊。說說你的來歷吧。”光明神長笑了一陣,道:“怎麼,你們竟然不知道我嗎?那你們到處找我做什麼?”維拉達明顯一愣,笑道:“原來如此,光明神就是你,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出來了,真是令人意外。”巴魯德道:“你是王天吧,聽說王祺變成了女人。”光明神道:“不,你錯了,我就是王祺。你們的情報實在太落伍了,我兩年前就變回來了。”麥卡斯聽到王祺的話,這一驚可非同小可,無聲地張大了嘴,一臉的不可置信。王祺的聲音再次響起,道:“麥卡斯,很吃驚吧。光明神早就換人了,前次把你變成女人的就是王天。”麥卡斯喃喃自語道:“怪不得,怪不得……”維拉達冷笑道:“原來是皇帝陛下本人,真是失敬了。”王祺道:“我既然離開了神域,就不是什麼皇帝了,你又何必這麼客氣呢?”維拉達冷笑道:“要的,要的。”卻使了個臉色,幾個手下立刻放開了感應,四面掃描起來。
王祺哈哈大笑,嘲諷道:“你們不用費心找了,我並不是在用自己的力量和你們說話,你們是不可能找到我的。”貝姆爾笑道:“你想當縮頭烏龜?”王祺也笑道:“你們有這麼多人,我卻只有一人,若跟你們交手,不是勇敢,而是瘋子的行爲。”維拉達道:“你不是還有王天幫忙嗎?他應該是從你身上分化出來的吧。他能夠一擊就把斯科特擊得重傷瀕死,又能超越光速,足可跟我們一斗。”王祺笑道:“很不巧,他正在進化,所以我不得不跟你們單獨周旋了。”維拉達皺眉道:“進化……”他忽然笑道:“你以爲我們會信嗎?偏偏我們來的時候他就進化了,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王祺笑道:“呵呵呵,我也很想他在。不過他就是不在,你們找不到我,又能把我怎麼樣呢?”維拉達冷笑道:“你不可能永遠躲下去的。”王祺笑道:“你說的沒錯,但你別忘了,你們也不可能永遠找下去的。”維拉達啞口無言。王祺繼續說道:“爲了讓遊戲更有意思,我不妨告訴你們,我就這顆星球上,你們如果運氣好的話,還是可以找到我的。”維拉達道:“你想誤導我們?”王祺道:“我好心好意告訴你們,你竟然以爲我在騙你,算了,信不信由你。再見了,諸位,我期待着與你們見面的時候,不過到那時,就是我殺你們了。哈哈哈哈……”神光漸漸消失,王祺的聲音也完全隱沒了。維拉達臉色鐵青,道:“別得意,我就不信找不到你。我們走着瞧。”
衆人出了狹窄的祈禱間,來到神諭宣示廳,麥卡斯連忙逃走了。衆人正想着王祺的事,也沒空理他。巴魯德道:“這傢伙沒有以前的力量,性格倒變了不少。”斯科特恨恨說道:“哼,他還以爲自己是皇帝呢。我們挖地三尺,再不行就直接毀了這顆星球,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巴魯德道:“毀掉星球可不行,現在我們沒有星圖,好不容易找到個有生命的星球,怎麼能隨便放棄呢?我們還是先找找再說吧。這個星球不大,仔細搜索一遍用不了多少時間的。”他說完,看了看維拉達,維拉達點點頭,食指指尖微微發光,向身前一點,光芒漲大,變成一個虛幻的亞蘭達行星。巴魯德上前,分了幾十個區,道:“大家分頭行動,一有發現立刻彙報。”衆人神情不一,魚貫而出,很快離開了聖女殿,只剩下維拉達,巴魯德和三個空閒下來的人。
這三人其中一個白髮白鬚,長着一對魚泡眼,活像一個鯉魚精;第二人彷彿燒炭出身,遍體烏黑,兩隻眼睛卻沒有一點黑色,發着白亮的光芒;第三人看似普通的女子,只是頭上多了一對觸鬚。巴魯德微微一笑,淡淡說道:“你們三個倒是很閒啊。”魚泡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巴魯德笑了笑,嘲諷道:“沒什麼,只是發現你們不管做什麼都很不積極,不知你們對此有什麼解釋嗎?”黑炭呵呵一笑,白亮的眼睛裡寒光四射,道:“事情有人去做了不就行了,你又何必斤斤計較呢。小心眼的男人,可是不會受歡迎的。”女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是嗎,就算你再怎麼雍容大度,我也不會喜歡你的。”黑炭神情一滯,不滿道:“你不要搞錯了,我可也是在替你辯解。”女的冷聲反問道:“我有拜託你嗎?”黑炭無言以對。巴魯德哈哈大笑,道:“怎麼鬧起內訌來了,我們同在維拉達大人手下效力,應該相親相愛才對。”
他瞥了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的維拉達一眼,道:“剛剛我用意念搜索這個行星時,發現了另外兩層空間,應該就是傳聞中的神界和魔界,你們既然沒事可做,不如就去看看吧。以你們的實力,就是碰到皇帝,幹掉他也不成問題。”魚泡眼一轉身,往外走去,漸漸消失在虛空中。巴魯德道:“坎普已經走了,諾克,芭芭拉,你們不去嗎?要是王天進化一事是皇帝的謊言,他一人可就太危險了。是時候發揚你們的同伴意識了。”諾克與芭芭拉對望一眼,哼了一聲,一個化入黑暗,一個觸角震動,也跟着消失了。巴魯德往四周感應片刻,道:“維拉達,你看皇帝會出來嗎?”維拉達睜開眼睛,道:“不管他出不出來對我們都有好處,如果三人他還不動手,就說明他力量極弱,如果他動手了,我們就可以知道他的真正實力,甚至可以找出他的下落。至於諾克三人,死了最好。巴魯德,好好監視,如果皇帝出來之後還是跑了,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巴魯德頭上汗水涔涔,面有懼色道:“是。”跟着也閉上了眼睛。
……
斯圖克斯獨自站在新建的皇宮前,仰望着天空,一臉憂色,他剛剛接到了伯格拉姆的通知,已知曉人界發生的事情,想到幾十個實力堪比王天,甚至比王天更強的高手隨時可能進入神界,他就禁不住頭皮發麻。在這些近乎神的超人面前,就是最魯莽的勇士也會失去鬥志,何況他這種腦子任何時候都清醒無比的人了。他從未覺得這麼無力,任何計謀,任何手段,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起不了任何作用,此刻,他這聰明人跟最愚蠢的人一樣,除了祈禱之外就別無他法了。他嘆了口氣,想到當初自以爲得到王祺力量時的意氣風發,不由得露出自嘲的笑容。他搖搖頭,強行驅除這些消極的想法,輕輕飄起,往皇宮深處飛去。飛過一半,天空中忽起異變,虛空中走出一個身着青色外套,長着一對魚泡眼的怪人來。斯圖克斯被他的猶如寒冰的眼神掃到,彷彿被一瓢涼水從頭澆到了腳跟,心都?透了。魚泡眼只看了他一眼,眼神就到了別處,四面張望。這時,下方有不少魔族法師發現了他的蹤跡,紛紛飛上天空,來到斯圖克斯身邊,一起驚訝地看着他。魚泡眼直將他們當作空氣,渾然不理。幾個法師正要發作,卻被斯圖克斯連忙用暗系魔法定住。
這時,虛空中一陣晃動,又走出兩個人來,一個周身漆黑,一個額帶觸角,一男一女,正是諾克與芭芭拉兩人。諾克身子一閃,已到了坎普身邊,朝斯圖克斯等人看了一眼,笑道:“坎普,到人家的地頭做客,一言不發不嫌太失禮了嗎?”坎普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我沒你那麼無聊。”諾克毫不介意的笑道:“怎麼能這麼說呢,雖然他們實力低下,但人格跟我們是平等的。”坎普冷聲道:“這是你的想法嗎?”諾克搖搖頭,笑道:“不,我只是轉述皇帝的話而已。”說着,盯住斯圖克斯看了半晌,笑道:“你比他們強太多了,應該是魔王陛下吧。”斯圖克斯這個時候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就是急也沒用,反而平靜下來,道:“是我。”諾克嘖嘖讚歎,道:“聽說你這身力量來自皇帝,不知是不是真的?”斯圖克斯道:“皇帝是誰?”諾克拍了拍腦袋,道:“看我這腦子,皇帝就是王祺,他在來之前是我們那個世界的主宰,離開的時候已經有人稱他爲神了,哈哈哈,可是沒想到現在落到這般地步,甚至被你這種螻蟻奪走了一部分能量,真是神域之恥。”斯圖克斯雖被他說成螻蟻,卻也知道是事實,並不生氣,只是道:“你們是來找他的?”諾克笑道:“聰明,他的潛力實在可怕,若是給他足夠的時間恢復狀態,我們就死定了,所以只好在他還沒恢復之前先幹掉他了。你知道他的下落嗎?”斯圖克斯搖頭道:“我已有幾年沒見他了。”諾克呵呵笑道:“是嗎,那就太可惜了。”
坎普道:“神界交給我就行了,你們去魔界吧。”諾克道:“好啊,聽說魔界環境惡劣,我正想去見識一下呢。不過坎普,你一個人不要緊吧,別讓皇帝來個突襲殺了,那可就變成笑話了,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你這麼認真幹嘛……”見坎普眼神越發冷了,諾克心中一顫,乾笑了幾聲就此住口,身上黑光乍現,接着縮小消失。芭芭拉哼了一聲,也跟着消失了。坎普忽然對着虛空冷聲叫道:“巴魯德,我警告你,立刻撤掉監視,我不是你的傀儡。”巴魯德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好了,別這麼生氣,我不監視你就是了。不過我也警告你,若是因此出什麼事,維拉達不會放過你的。”坎普一言不發,忽然將手往下虛按,掌心微微發光,斯圖克斯大叫着衝了上去,卻被坎普眼神掃過,全身凍成了冰塊,噼裡啪啦地爆成碎冰,往地下掉去。掌心轟出一道藍色的光束,霎時間,轟然一聲巨響,天地間盡是一片蒼白的冷光,皇宮化爲烏有,大地崩裂開來,亞蘭達行星在神界的鏡像被打成了無數凍結的碎片,坎普臉上微微露出疑惑的神色,隨即將身化成了一道清光,在碎片中穿梭數個來回,然後重新回到原地,身子慢慢變淡,又在人界聖女殿中顯現出來,冷冷地掃了巴魯德一眼,道:“這樣會出什麼事?”說罷,靜靜立在一旁,理也不理他了。巴魯德心中暗恨,瞥了眼維拉達,見他沒什麼反應,努了努嘴,再次閉上了眼睛,意識中卻出現了魔界的影像。
“次元空間在振盪,看來神界被坎普毀了。這傢伙看起來冷冰冰的,性格還真夠火爆。”魔界某處,赤紅色的天空下,諾克忽道。芭芭拉道:“你要怎麼搜索,跟他學嗎?”諾克道:“開玩笑,這樣豈不是太無趣了。我可不像他那麼急着回去去受巴魯德的氣。這魔界環境如此壯麗,若不好好遊覽一番,不是太浪費了嗎?何況,我們說不定還有機會遇到皇帝……”芭芭拉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對維拉達這麼忠誠。”“忠誠,誰說我對他忠誠了?”諾克冷笑道,“他是什麼東西,不過是運氣好,比我們早出來幾年,實力恢復得比我們快,竟然就敢壓到我們頭上來了,要我服他,簡直就是做夢。換作尤蘭達還差不多,我至少心服口服。”芭芭拉道:“那你又爲什麼這麼想遇到皇帝?”諾克道:“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巴布斯三人應該是死在他們手下的,星圖極可能落入他們手中。只要我們得到星圖,這個宇宙就可以變成我們的遊樂場。”芭芭拉道:“你告訴我這些,就不怕我彙報給巴魯德嗎?”諾克哈哈大笑,道:“你的想法明明跟我一樣,還彙報什麼?”芭芭拉神色冰冷,厲聲道:“你在窺探我的意識?”諾克搖搖頭道:“我哪有這種能力,不過我聽到巴布斯他們失蹤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你的表情。呵呵呵,你太不會裝了……”芭芭拉神色緩和下來,哼了一聲。諾克道:“倘若得到星圖,我們完全可以對半分,比起那些什麼都沒得到的人來說,已經很值得了。”芭芭拉嘲諷道:“星圖是不是在皇帝身上都還是未知數呢,你別想得太好了,何況皇帝也不一定會出來。”話音剛落,前方遠處響起了一個聲音,道:“這你可猜錯了,我恰好出來了,而且星圖確實就在我手裡。”兩人立刻循聲望去,卻見前方山崗上站着一個懷揣木杖的陌生年輕人,在那裡笑盈盈地看着他們。兩人異口同聲地叫起來:“王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