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的表情從清婉兮的俏臉上一閃即逝,轉眼化爲驚奇,接着她用不可思議地語氣問道:“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我煩亂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下來了呢!”然後身體又是輕輕一震,“啊”地一聲道:“我的眼睛......”
清婉兮這纔想起從我手中抽回被我握了半天的玉手,神色一黯,慌忙起身離去......
她人已不在,其嬌弱的身形、善良的性格和勇敢的精神卻深深烙印在我的心裡,我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與此同時,隔壁亦傳出一聲細不可聞的嘆息,齊伯,難道是他一直在守護着她們?
雖然清婉兮的雙眸並沒有我所想象的那樣美麗,我卻沒有絲毫後悔、惋惜,因爲我在她身上發現了比這更加美好的東西——善良與堅強。
我體內流動的東西可以平撫別人的心緒,我想,我大概是一名醫生,難怪看見血都不會害怕......
***
次日清晨,齊伯一如既往地劈着柴,我幾乎可以聽到清虹肚子的呱呱叫聲,我們已經沒有糧食了。
嫜菲咬了咬牙,拿了兩塊碎銀子剛要朝大門走去,卻被清婉兮拽住。
清婉兮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齊伯年紀大了,清虹年紀太小,自己又是個瞎子,我是個啞巴,整個院子只有嫜菲方便出去買糧食,自己又怎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姐妹出去送死?
齊伯也放下手中的柴刀,嫜菲是他的主人,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理,可他似乎又在猶豫什麼,遲遲沒有說話,一時間,整個院子僵化了一般凝固下來。
我悠然走到嫜菲身側,突然開口道:“我陪你去。”
除了齊伯以外,所有人都露出驚異的神色。
嫜菲硃紅的小嘴張大得可以放進一個雞蛋,突然認識到自己的失態,左手急忙捂住緊緊閉上的小嘴,右手指着我,不可思議地道:“你......你......”半天才說出後半句:“你怎麼會說話!?”
我笑而不答,清婉兮想起昨夜向我訴說的種種,羞得連忙將頭低下。
清虹聽見我居然會說話,小臉又紅了......
齊伯空、空、空地繼續砍起柴來,好象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嫜菲氣我騙了她這麼久,狠狠跺了跺腳,一甩頭走出門去,忽然聽得後面居然沒有我的腳步聲,嚇得她急忙回頭尋找我的蹤跡,畢竟她一個人還是害怕得要命的。
她一回頭就看見了微笑的我。
我終於走出了那個四方的院落,自己好象沒有重量般腳步輕盈、意隨心轉,略一轉念閃電般就跟上了她的腳步,我也不計較,以爲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我想,我以前一定跑得很快......
清虹呆呆地看着門口,她竟然沒有看清我是如何走出門的,只覺得一眨眼,我就不見了。
這是一個平凡的小村子,村民們都穿着質樸的衣服,的確是一個避難的極佳場所,她們的對頭定然勢力龐大、手眼通天,否則絕對不會輕易找到她們。
儘管我和嫜菲穿着與別人相同的衣裳,仍然成爲衆人的焦點,卓越的相貌使得我們兩人鶴立雞羣,紛紛引起他們的讚歎,尤其我們獨特的氣質,醒目地將我們與他們分別開來......
市場離我們住的地方並不遠,嫜菲故意不理睬我,賭氣般飛快地購買所需之物。
一股使我十分不自在的氣息逐漸靠近過來,是殺氣;與此同時,寒光一閃,一柄長劍透過人羣偷偷向渾然不覺的嫜菲刺去。
其實我此時所感覺到的已經算不上是殺氣了,那人自信可以將殺氣完全隱藏起來,這一劍自然十拿九穩,可他做夢也想不到,我的靈覺已經到了超出他想象的層次,他雖然把殺氣隱藏得很好,殺意仍然不經意地流露出來,對我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我悄悄伸出兩指,準確地捏住劍尖,那人見偷襲居然受阻,心下大驚,急忙加大力度,勿要嫜菲死於劍下,哪知無論自己如何用勁,力道都仿若石沉大海一般,此時方知遇到了前所未見的強大對手。
他剛要撤劍,爲時已晚,只覺得一股強大的真氣如洪水決堤般想自己涌來,渾身劇震之下,長劍脫手,另一隻手緊握的劍鞘也落在地上,慌忙隱入人羣之中轉眼消失不見。
我順手揀起地上的劍鞘,換劍入鞘,隨手把玩起來,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覺涌入腦際,或許我曾經是劍客也不一定......
嫜菲仍不知自己已在鬼門關打了個轉,回頭“咦”了一聲道:“你手裡怎麼多了把劍?”我微笑不語。
她嘟囔了一句“裝神秘”後又繼續開始採購......
***
安然回到家裡,我們又面臨了一個極大問題,居然沒有人會做飯......
焦慮之時,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一把輕柔灑脫的女聲道:“老公!我終於找到你了......”
***
很久以前,有這樣一個傳說,沒有朝代,沒有記載......
中原有一位有名的文士叫做艾喜心,他見到妻子已經風燭殘年,不復當年風采,便產生了嫌棄之心。
有一天,他靈機一動,於是寫了一副上聯置於案頭:“荷敗蓮殘,落葉歸根成老藕。”
他的妻子亦是冰雪聰明,一見上聯立時猜出了夫君的心意,大筆一揮對出下聯置於上聯旁邊:“禾荒稻熟,吹糠見米現新糧。”
下聯不僅對仗工整,比喻貼切,“新糧”更是“新娘”的諧音。
妻子愛夫之情盡數體現在這點點珠璣之中,艾喜心看到後不僅拍案叫絕,更佩服妻子的才思,回想夫妻恩愛幾十年,怎能如此對不起深愛着自己的人兒,於是便決定痛改前非,與妻子長相私守,直到終老......
蘭心慧智的妻子亦感到他的決心,又寫道:“老公十分公道。”
艾喜心喜出望外,對出了下聯:“老婆一片婆心。”
這便是老公、老婆的傳說,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像清婉兮、嫜菲等博古通今之人,自然深知其意,不知爲何,我竟也十分清楚來人語中所指。
這兩個詞彙此時並不常用,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流傳開來......
***
院內幾人尋聲向門口望去,只見一美麗少婦俏兮嫣然倚在門旁,雙拳緊握,似是非常激動,動人的眸子中好象被一曾薄薄的水霧覆蓋,我見尤憐,邊走邊吟道:“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
清婉兮與嫜菲俱是渾身一震,這少婦所吟乃從李白所作
的兩首《長相思》中截取而來,尤其這三句乃詩中精華,將相思之苦躍然紙上,使人柔腸百轉,加之少婦神情悽然,語聲幽怨,立時成功贏得了院中衆人的同情。
數道目光齊齊向我望來,我猛然意識到,老公!?該不會是指我吧......
我環伺了一下四周,好象只有我符合條件,還未來得及反應,香風忽至,少婦已經輕輕靠到我的懷裡,緩緩伸出顫抖的玉手輕撫我的臉頰,深情地道:“趙郎,奴家終於找到你了......”話未說話已經哽咽起來,眼中閃爍着晶瑩的淚花。
我軟玉在懷,吶吶道:“你......”
“記得那日我們遇到強盜,混亂之中失去了你的蹤影,你又得了失憶的怪病,真是急死人家了,現在好了,看到你安然無恙,奴家這顆懸在半空的心也終於可以放下來了......嗚......”她接道,說完又伏在我懷裡啜泣起來。
看着懷中喜極而泣的淚人,我不禁想道,或許我真的是她老公......
嫜菲乾咳一聲,破壞了我們夫妻團圓的和諧氣氛,少婦這才輕輕從我懷中掙脫(其實我根本沒用力抱她),拭乾了眼淚道:“是兩位妹妹救了豐哥吧?奧,對了,他姓趙名豐,奴家葉百合。”
葉百合本身的相貌極具少婦風韻,嫜、清二女初聞葉百合吟詩時就對她生出好感,聲情並貌的言行更加讓衆人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嫜菲仍然氣我不過,故意刁難道:“此人的確爲我們姐妹所救,不過我們總不能因你一面之辭,就將他帶走吧,如此不經分辨之言,焉能輕信?”
葉百合也不生氣,自然地撩了一下耳畔的秀髮,庸懶地道:“我們夫妻故居早已被匪人所佔,如今無家可歸,奴家一人流落至此,方纔湊巧在集市看到峰哥,當時還真以爲眼花了呢。他胸口偏下半寸有一芝麻大的黑志,至於奴家所說是真是假,妹妹你一驗便知。”
嫜菲一張俏臉漲得通紅,男女授受不親,總不能讓我當衆驗明正身吧?我依稀記得記得胸口確有一志,便點頭承認,嫜菲則悻悻地歪過頭去,不再理我。
清婉兮嫣然一笑道:“姐姐如果不嫌棄,就暫時在此居住,只是......不知姐姐是否精於烹飪之道?實不相瞞,我們姐妹都不擅烹飪......”
葉百合俏眉微蹙,搖頭道:“看來我們姐妹真是有緣,聽妹妹們俱是談吐不俗,想必好文之人,沒想到連烹飪技藝都如此相似哩,說實話,姐姐我也是一竅不通。”
看着衆人失望的神色,葉百合又道:“不過妹妹們不必擔心,我老公失憶前是個大櫥哩。”
我在衆女驚奇的目光中,在葉百合的催促下,終於搖頭苦笑地走進廚房,我連嫜菲所買之菜的名目都記不起來,天知道我能作出什麼奇怪的東東......
***
清、嫜二女與葉百合一見如故,談論的內容自然少不了經詩典籍、古風今韻。
以前王媽在時,衆女倒也不覺烹飪之道如何重要,此刻清虹只覺腹中飢餓難耐,恨不得立刻能親手做出經典美食,驟然聽到我曾經是大廚,便大膽地紅着臉隨我進入廚房打算學上兩手,連害羞都不顧了。
看着花花綠綠的陌生菜色堆放在案板之上,我不禁頭皮發麻,目光反覆搜索數個來回,驚喜地發現自己竟然識得其中的三樣,歡喜之餘迫不及待地將它們挑揀出來。
雞蛋......饅頭......對!還有牛肉。
當我觸摸到它們的時候,一種熟悉的感覺兀地從手中傳到腦際,清虹亦露出不容置信的神色,任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我這個“大廚”到底能把這三樣毫不相干的食物改造成何等模樣。
雞蛋無論怎麼折騰都不會變成鴨蛋,饅頭裡面也不會憑空跑出青菜嫩肉,牛肉......
在清虹呈可愛的狀的遐思中,我已經用熟練的手法致力於眼前所陳列的陌生而熟悉的菜餚。出乎自己預料的,這些動作竟像是經過千百次磨練一般,親切而熟悉,一旦上手即如行雲流水,直到完成三道香噴噴的獨具風味的美食,我才從那神奇的感覺中脫離開來。
不知何時,清虹早已離去,看來早已對我喪失信心......
醫生、劍客、廚師......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自己?我要想起了剛剛相認的“嬌妻”葉百合,在她身上的確有些似曾相識的味道,很親切、很舒服,卻又不知哪裡出了錯誤,總是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直到現在我還感到一切都來得不太真實,王媽的死,清婉兮的傾訴,葉百合的出現......使我恍若夢中,絲絲牛肉的香氣把我點醒,她們一定都餓壞了吧。
三個木籠分別扣在盤子之上,我、四女、加上齊伯一同圍攏在桌旁坐下,除清虹外的三位才女仍聊得不亦樂乎,看情況清婉兮、嫜菲二女早已被葉百合的卓越學識與風流的談吐俘虜了,聆聽她高談闊論之餘不時露出敬佩的目光,連飢餓都拋到一邊。
兩種截然不同的香氣在院中瀰漫開來,一股清香淳厚的肉香,另一股是乾脆濃郁的酥香,清虹瞪大眼睛看着緊緊合攏的木籠,驚訝得櫻桃小口微微張開,半天不能合攏起來。
我與齊伯俱是沉默不語,我忽然發現我們之間其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感覺着這麼多人圍攏一起的熱鬧氣氛,不知不覺從心底生出一絲暖意,好象已經和她們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一樣,分外親切。
葉百合親熱地挽着我的手臂,煞有介事般擦了擦我額頭的漢珠(其實根本沒有汗),嫣然一笑道:“大家都餓了吧,我老公的手藝恐怕連食神都自嘆不如哩。”她竟然反客爲主起來,其他衆女也不在意,反而擺着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來我“老婆”還真有兩手。
這時候清虹已經迫不及待地掀開第一個木籠,圓圓的雞蛋無序地擺放在盤中,她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妥,想了半晌才“啊”的一聲叫出聲來,驚道:“怎麼蛋殼都是完整的啊?雞蛋不熟......”
衆人這才發現雞蛋一個個都光溜溜地趴在盤子裡,周身上下沒有一點裂痕,再白癡的人也知道煮雞蛋要等到蛋殼裂開纔算熟透,都心道,這雞蛋分明不熟!
葉百合在衆人驚奇的目光中似笑非笑地拿起一個雞蛋,輕輕在桌上敲擊,一絲裂縫有小及大逐漸擴散開來,也不見她如何用力,蛋殼好象會像自己脫落般,一整個白白胖胖的熟雞蛋就呈現在大家面前。
我先將雞蛋放入冷水中浸泡,再放入熱水裡煮熟的,於是它們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此時嫜菲對菜色的好奇程度已經遠遠大於飢餓,忙不迭地掀開第二個木籠
......
衆人只覺盤內金光燦燦,陽光之下一塊塊閃爍着金光的炸饅頭片並排而立,方纔可人的酥香就是從這裡面輕輕飄出,炸饅頭衆女倒是吃過不少,金黃色的卻從來沒有吃過,簡直是聞所未聞啊。
我把饅頭切好後亦先在冷水裡浸一下,再入鍋去炸,結果炸出了金色的饅頭。
第三盤中,牛肉煮的時間雖短,偏偏鮮嫩無比,記得我把用布袋裝好的茶葉放在鍋裡。
衆人大快頤朵之後耐不住好奇心作祟,向我詢問了做作之法,聞罷無不歎爲觀止,再問我原理以及出自何處,我又想不起來,只得搖頭不語。
酒足飯飽之時,葉百合美目異彩一閃,輕嘆一聲對我道:“老公,我剛纔聽了兩位妹妹的不幸遭遇,她們如今有生命危險,又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們怎能坐視不理?你有一個很厲害的朋友,我們帶着她們一起去投奔他,一定沒有問題!你說好不好嘛......”
啊?我還有朋友,既然她這麼說,那一定不會錯了,我點頭道:“好的,他是誰?住在哪?”
“他叫醉劍,住在醉劍山莊。”
嫜、清二女聽罷同時一震,露出神往的表情,黑榜第一高手誰人不知?她們好象又看到希望一般,欣然道謝,好象到了醉劍山莊就天下太平了一樣......
看來我不光有一個有本事的老婆,還有一個有本事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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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葉百合口吐蓮花口舌功夫高明,還是本身流露出讓人信服的獨特魅力,清婉兮與嫜菲俱是七竅玲瓏的才女,絕非木訥之流,竟然對她信賴有佳,本能地覺得她是一個善良聰慧的少婦。
對處在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涯中的她們,醉劍山莊無疑是一個絕佳的避風港,黑榜第一高手的確有保護她們的實力,而對於我與葉百合的真正身份,她們仍然無從得知,大概是葉百合有意隱瞞。
二女只當她有難言之隱,也未曾加以追究,有一點是值得她們肯定的,我們對她們絕對沒有歹意,因爲如果我想對她們不利,實在有太多下手的機會......
醉劍的朋友豈能是等閒之輩,嫜菲雖然驚異於我的身份,偷偷打量我半晌,嘴上仍不肯讓步,哼哼一聲挑釁地道:“他不會是給醉劍大俠做飯的吧,哼哼,看他白白淨淨的,肯定厲害不到哪裡去。”
清婉兮大概是想到了昨夜的奇妙感覺,俏臉一紅低下頭來,不知爲何神色突然一暗,笑容也有些苦澀。
葉百合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嘴脣微動,絲絲細語傳入我的耳中:“老公啊,幾天不見你身邊就多了這麼多漂亮妹妹,人家可要吃醋了。回家以後再跟你算帳,到時候家法伺候。”雖然義正嚴詞,聲音婉轉嬌柔,卻聽不出半分不快之意,更像夫妻之間打情麻俏多些。
我微微一怔,見衆女毫無所覺,定是我“老婆”用了什麼高深的功法只將聲音傳入我耳,忽見齊伯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難道他能聽見?
我們這一行人中,對我來說,有三個人謎一樣的人物,齊伯、葉百合,還有我自己。
齊伯與嫜、清二女形影不離,二女早懷疑是齊伯暗中保護着她們,可偏偏毫無破綻可尋,看來不是齊伯武功極其高明就是另有他人暗中相助;葉百合更神秘,好象對我從前的生活了如指掌一般,難道她真是我的老婆?可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又說不出怪在那裡;我自己豈非也是一個無跡可尋的謎......
我們打算今日收拾一下細軟,明日一早就起程前往醉劍山莊,天黑之時,葉百合牽回一匹寶馬,它通體烏黑,雄健威風,長長的棕毛柔順而美麗,走起路來吧嗒吧嗒地響起一陣響聲,擡頭挺胸,威風極了。
“老公!人家把你的愛馬也牽來了。”說着推了那馬一下,任它向我跑來。
黑馬果然顛顛地跑到我的身側,用頸部輕輕在我身上一陣摩挲,說不出的舒服,我自然地撫摸着它的棕毛,它順從地蹭了蹭,這時候衆人亦圍攏過來,欣賞這匹異常神俊的寶馬。
我轉過頭去問她道:“我的馬?它叫什麼?”
葉百合咯咯笑道:“泥鰍。馬如其名,又黑有滑。”衆人亦紛紛笑出聲來,以“泥鰍”作爲如此威風的寶馬的姓名的確有些滑稽。
“泥鰍”似乎有所不滿,鼻息重重地噴了幾下,好象很生氣的樣子,怒目向葉百合望去。
葉百合給了它一個“你有種!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你!”的俏皮表情,“泥鰍”立刻乖乖地安靜下來。
“我在客棧還有些家當需要整理,明日一早顧好馬車便接二位妹妹一同上路,老公你在此處再住一晚哦,明早我來接你。”然後拍了拍“泥鰍”道:“乖,我們走......”
哪知“泥鰍”死命咬住門板,無論葉百合怎麼用力都是紋絲不動,葉百合突然手臂微晃,輕易將我腰中別的從集市揀來的寶劍抄在手裡,動作之快匪夷所思,我與齊伯都微微一棱。
我暗道,我“老婆”還是個文武全才哩,齊伯則是驚詫於葉百合的奇妙手法。
“泥鰍”猛見寒光一閃向自己射來,嚇得它連忙送開大口向後躲去,旋又腰住我的衣服,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與我呆在一起,堅決與葉百合抗爭到底。
葉百合無奈之下終於幽幽嘆了口氣,道:“算了,看在你這麼惦記豐哥份上,我就暫且放你一馬。”轉身走出衚衕,轉眼見已經融入人羣不見了蹤影。
“泥鰍”也長出了口起,好象在說:她終於走了......
衆女開始唧唧喳喳地談論起“泥鰍”剛纔人性化的精彩“表演”。
清婉兮與嫜菲不知怎地,都不與我說話,倒是小丫頭清虹知道我會說話後一直纏着我要我教她烹飪技巧,與我說得久了,她的小臉也不怎麼愛紅了......
***
葉百合又買了一匹健馬,與我並肩而騎。
後面跟着一輛馬車,齊伯坐在前面趕車,三女以及行李都放在車上,醉劍山莊離此並不太遠,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我們先前住的小鎮四面環山,是一個教爲偏僻的地方。
天色將晚,一間客棧遠遠地立在陽關大道的盡頭,忽然聽得一聲馬嘶由客棧傳來,“泥鰍”突然不安分起來,四蹄蹬開向客棧奔去,遠遠地把衆女拋在身後。
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匹火紅的馬,神俊程度不在“泥鰍”之下,“泥鰍”屁顛屁顛地跑到它旁邊,用屁股使勁拱它,哪知那馬頗爲烈性,一腳把“泥鰍”踢到一邊,我趁它身體一歪,翻身下馬。
“泥鰍”嘎嘎叫了幾聲,似是非常歡快,又屁顛屁顛蹭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