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承的話語一出,整個房間如同死寂一樣。
他天生性子冷淡,更何況,面前的這個人觸及了他的底線。
即便,這個人是他的母親。
房間裡煙霧繚繞,只有他和魏敏婉兩個人。
黑暗中,他的鷹眸觸及到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他的長指夾着燃到一半的香菸,薄脣微啓。
“我不希望,你把所有的罪責都推脫到別人的身上。”他說話的樣子還是冷冷的,只是幾個字,便讓對方墜入冰窖。
魏敏婉不住地搖頭。
“不是,之承,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真的是迫不得已。真的是沈宗巖逼我的……”她不住地解釋,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可以跪下來。
即便她心裡清楚,這個男人根本沒有沈家的血統,可是不知爲什麼,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便是天生的。
她怕他,很怕他!
沈之承冷嗤一聲,將菸蒂仍在書桌的菸灰缸上。
“迫不得已?沈宗巖逼你的,所以這就是你殘害安默的理由?”他說着,緩緩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魏敏婉的面前。
不自覺地,三十多年前,在地下室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他的面前。
那個時候,魏敏婉和一個他所不認識的男人在一起,身無寸縷。呵,多麼諷刺。
他們以爲他還不懂,可是那個時候,其實他都懂。
不忠誠的女人,她的話還有可信度?
魏敏婉猛地伸手,她努力地握住沈之承的手腕,“之承,害安默是沈宗巖的意思,他一直想讓我把你們兩個人分開!”
魏敏婉已經被兩個男人逼到了盡頭。
一面是沈宗巖,他逼迫着自己,將安默和沈之承分開,否則就會將她曾經在A市的可恥事蹟說出來。
爲了隱瞞住那些可恥的真相,她只能這麼做。
可是她哪裡敢對沈之承下手,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將藥放入安默的飲食中,可是誰料到,就在她即將成功,讓安默喝下可以背叛沈之承的藥的時候,安默卻在喝下藥物的瞬間暈倒了。
當時羅媽和其他傭人都在場,家裡有監控,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魏敏婉。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魏敏婉會這麼做,而這個時候沈之承正好回家,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所謂人贓俱獲,便是如此。
安默被送進了醫院,而魏敏婉被沈之承單獨帶進了書房,進行“審問”。
此刻,沈之承就站在寬大的書房內。
蹭亮的地板上,響起他沉沉的腳步聲。
“沈宗巖指使你的?讓你把我和安默分開?”沈之承重複着魏敏婉的話,“那麼……我很好奇,你作爲沈家的太太,爲什麼這麼聽沈宗巖的話?”
他又補充了一句,“他只是你的小叔,現在又被沈家排擠在外,他有什麼理由逼你?嗯?”
魏敏婉呼吸一窒。
沈之承是個精明的人,很快便在她的話語裡發現了漏洞。
可是,她能說,因爲沈宗巖手裡握着她可恥過去的把柄麼?她能說,在前些日子裡,她還和沈宗巖發生過關係麼?
不,如果這些被沈老太太知道,也許會再次將她趕出沈宅——沈宗巖是沈宅的敵人,他們怎麼能夠容忍一個和敵人發生關係的人?
心裡越想越害怕。
魏敏婉緊緊咬着脣,什麼也沒有說。
她也知道,在這個時候說出的任何一句話,都是將自己推到深淵……
沈之承的眸光緊鎖。
他再次朝着魏敏婉走近了幾步,“前幾天你說……我必須離開安默,還和我的身世有關?你說……關於我的什麼身世?”
魏敏婉的心裡咯噔一下。
她真是好後悔,爲什麼當時剛剛回到家,就將最大的籌碼說出口。
她知道,當時的她是因爲興奮過度。能夠從人間天堂這個地方出來,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早已是萬幸了。
可現在,她能說沈之承不是她親生的嗎?
如果說了,會怎樣?
這些年來,即便她人不在沈家,但是從來都聽說過沈之承的處事手段,冷血,殘酷,對任何人都不留情面。
所以在這個時候,她將他的身世秘密告訴他,那麼他會不會爲了保住這個秘密而將自己殺害呢?
她相信,這個男人只要願意,一定是做的出來的。
不,她一定不能說。
想到這裡,她強忍住內心的恐懼,扯了扯嘴脣,道,“什麼身世,我開玩笑的。”
“那麼你爲什麼這麼聽沈宗巖的話?”他還是不依不撓。
“因爲……因爲我……”魏敏婉的腦袋漲得厲害,所有的思緒在她的大腦裡飛轉。
“因爲我之前欠了他一大筆錢。”魏敏婉逃避開沈之承的眼睛,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你……你知道的,我之前在開公司,因爲資金週轉,所以找沈宗巖借了不少錢。
但是……但是我知道,向沈宗巖借錢這個事情被你們知道,你們一定會不相信我,畢竟他現在和你們有仇。
所以……所以我只能這樣隱瞞。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沈宗巖會利用這個事情來恐嚇我。”
魏敏婉的語速飛快,因爲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因爲害怕忘記,所以她把能想到的言語都說了出來。
她說完,視線朝下。因爲她害怕看到沈之承的面孔,更害怕這個男人在自己的表情中,看出了破綻。
沈之承眯着眼睛,認真地看着審視着魏敏婉。
前段時間,他讓偵探查詢關於魏敏婉的過去,偵探給出的結果是,魏明玩這些年都在A市開公司做小生意,但是因爲之前車禍導致失憶,所以一直都沒有想到自己就是沈家的太太。
也是因爲最近一段時間突然恢復了記憶,纔回到沈家的。
沈之承想着,如果是這樣,那麼魏敏婉想沈宗巖借錢也無口厚非,畢竟沈宗巖應該很早就知道魏敏婉的身份,於是就可以提前接近她,繼而抓住她的把柄。
可是,借錢?
真的只有這個理由這麼簡單麼?
沈之承的內心疑雲重重。
魏敏婉將沈之承沒有回答,便開始懇求。
“之承,我……我也是一時糊塗,我發誓,我真的再也不敢對安默做什麼了。真的,你相信我一次好嗎?”她一邊說着,一邊啜泣着。
此刻,沈之承的眼中閃着異樣的眸光。他擡頭,不自覺地注視到書架上的全家福。
當時,爺爺和父親都還在。
當時,每個人的笑容都是那麼真誠……
“你走吧。”
魏敏婉卻愣在原地。她終是沒有想到,這個傳說中心思極其縝密的男人沒有追問。
可是,這不是她所希望的嗎?
她拿着紙巾微微擦拭自己的眼瞼,緩緩起身,“那……我先走了。”
頓了頓,她又問,“安默……她還好嗎?”其實她很內疚,她明白安默是個好人,而且還在她十分窘迫的時候幫助過她,可她魏敏婉還是那麼自私,爲了自己,還是想盡辦法迫害安默。
“你沒有資格知道。”男人的話語沒有任何情感。
魏敏婉的心像是被刀紮了一樣。
呵,所謂的罪有應得是不是也是如此。
她微微頷首,什麼也沒有說,打開門,走出了書房。
書房再次回到了靜寂。
沈之承站在書房裡,又抽了一支菸。
這些年來,他的煙癮越來越大,每當自己焦躁不安的時候,都會抽上一支。
而今天,許是他這幾年來抽的最多的一次。
他擔心安默,他原本想讓安默住在沈宅,自己可以更好的照顧這個女人,可是沒想到,這個地方還有一隻狼。
而門外,更有一個沈宗巖虎視眈眈,想一次又一次的對她下手。
擔憂與愧疚,幾乎佔據了沈之承的心頭。
香菸燃盡,他將菸蒂扔到了水晶菸灰缸裡。
他愣了幾秒鐘,最後邁開長腿,再次坐到了書桌前。
打開電腦,點擊特殊操作界面,他輸入了一串長長的指令。
他本就是計算機高手,想來很多疑問,也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給他答案……
……
沈之承是在一個小時後走出書房的。
走廊內,他正好碰到了羅媽。
“先生。”羅媽先像沈之承打了招呼。
沈之承點點頭,問,“安默怎麼樣了?”
“哦,太太已經回來了,就在書房,醫生說並沒有大礙。”羅媽本來用“少奶奶”兩個字稱呼安默,但是忽的想到了什麼,便還是用“太太”兩個字。
至少,這兩個字彰顯着安默在沈宅的地位。
“好,我去看看。”
沈之承說完,便單手抄兜,大步朝着安默的臥室走去。
……
沈之承敲了敲臥室的門。
曾經這個房間只是客臥,但是自從安默住下來以後,便成了沈之承最留戀的地方。他自己的主臥,早就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即便是在這個客臥睡地板,沈之承覺得,也比在主臥孤孤單單一個人強很多。
只有陷入愛情的人才會明白,在哪裡不重要,和誰在一起,纔是最重要的。
想着,他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小心地敲了敲門。
“請進。”
聽到安默熟悉的聲音,沈之承心口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吧嗒”一聲,他打開了門。
這時,只見安默坐在牀上。她低着頭,認真地觀察者手上的傷痕。
現在的她雖然視力沒有完全回覆,但是多少能夠看到影子,對於色彩對比明顯的事物,她還能看到一些輪廓。
“羅媽,你把東西放在一邊吧,我現在沒有胃口。”安默還以爲是羅媽。
沈之承微微一笑,這個女人,爲什麼不能想到是他呢?難道她就沒有想過,自己會來看她?
他有些失落。
想走,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安默的面前。
“之承?”想來安默已經聽出了他的腳步聲。
他溫柔一笑,小心地在她的牀沿坐下,問,“手好點了嗎?”
他的大掌觸及了安默的手臂,女人卻下意識地往裡面縮了縮。
“那個……你飯吃了嗎?”因爲抗拒,安默胡亂找了一個藉口。
她已經在沈宅生活了有些時間,兩個人也睡在同一個房間,但是所謂的親密接觸卻還沒有。
她重生了,她希望一切都重頭來過。
只是不知爲何,原本的順其自然,現在卻讓她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矯情。
她愛這個男人,只是因爲害怕再次失去這個男人的愛,而變得過分小心翼翼罷了。
男人的動作並沒有停止。
此刻,他的大手已經摟住了女人的肩膀。繼而,他的大掌捧住了女人的小臉。
他認真地看着她,最後在她的額尖落下了一記輕柔的吻。
“抱歉,讓你受委屈了,我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
她看不清他的樣子,但她能從他的言語裡,體會着他的溫柔。
其實這樣類似的話,沈之承已經說過很多遍,可是不知爲什麼,今天聽到男人這些話語的時候,安默的心變得異常柔軟。
“之承,別擔心,不疼。”她想着,定是自己受傷了,所以纔會讓自己的內心的防線一次一次降低吧。
男人頓了一秒。
沈之承沒有想到,安默只是幾句柔柔的話,竟然會讓自己的心潮如此澎湃。
情愛兩個字,像一個不受控制的潮水,瞬間向着沈之承襲來。
他的手落在女人的臉上,落得更緊。
如果可以,他現在真的很想要她。
女人的柔弱總能激發起男人的保護欲,更何況這個女人從來都是那麼美好,美好到他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掏給她。
溫馨的臥室內,半透明的窗簾拉着,光線暖暖的,照在女人的臉上,顯得別樣的好看。
她的眼神清澈而迷離,她的脣殷紅,就如同鮮豔欲滴的糖果。
他想着,是不是古希臘的天神奮不顧身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因爲看到了女神這個樣子?
他的睫毛微顫,動了動脣角,他道,“安默,我想要了怎麼辦?”
原本就十分曖昧的氣息,在男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升騰的更加濃烈。
他朝着她越靠越近。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幼稚到極點的孩子,爲了一個好吃的糖果,會放棄自己原來所有的堅持——他的矜持,他的拒人千里,在此刻變得一文不值。
忽的,脣角感受到一股冰涼。
他怔了一下,這才發現面前的女人問了他,是她主動吻了他。
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面前的女人說:“要不可以,我手疼,不過我用這個親吻補償給你,怎麼樣?”
她說話的樣子,俏皮極了。許是曾經的安默在沈之承的印象裡是悲傷的,而現在看到自己深愛的女人如此可愛的樣子,他的心都化了。
此刻,他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愛你。”他親吻了她的脣,說着這三個字。
她的睫毛微顫,幾秒鐘以後,她的脣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那……我也愛你。”
……
夜色越來越沉,安默睡下了。
這個時候,沈之承走進了書房。
書房內,只點着一盞檯燈。偶爾還閃着筆記本屏幕的光芒。
他微微皺眉,步伐沉沉地走到了書桌前。
他點繞了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青白的煙霧升騰……
此刻,他再次打開了電腦界面,很快幾個人的聲音傳來……
……
這一晚,魏敏婉輾轉難眠。
她第一次發現,其實在沈宅的日子並不好過,甚至比在人間天堂還要艱難。在人間天堂的時候,身體麻木了,心也麻木了。
可是在沈宅,他一次又一次地被男人逼迫着。
她自覺自己是一個有良知的人,可是沈宗巖的威脅,卻不得不讓她做出違背良知的事情來。
其實,也正是因爲她的左右爲難,纔沒有對安默下狠手。如果她真的夠狠心,安默早已躺在一個陌生男人的牀上,沈之承也早就去抓女幹了。
可是就是因爲安默太好,她不止一次幫助她,所以魏敏婉纔會如此愧疚。
“呲呲”正在這個時候,手機震動。
魏敏婉蹭的從牀上坐起來,看着手機屏幕上那個熟悉的號碼,她的脣角揚起一絲嘲諷。
嘲諷沈宗巖,也嘲諷她自己。
“你想幹什麼?”她緊緊捏着手機問。
“想幹什麼?就是想問問你,爲什麼不給安默下足夠的劑量?”
魏敏婉心裡咯噔一下。
想不到沈宗巖竟然連着這些細節都知道?
他居然像一個魔鬼一樣,無時無刻的跟蹤着她。
她的身子變得顫抖,可是她依然努力地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正了正神,她道,“你胡說,我完全都是按照你的方法做的!”
“哦?那我是在醫院看錯了?安默只是昏迷,卻沒有因爲那個藥發作?”原來沈宗巖跟到了醫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還是迴避了這個話題。
便是在這個時候,電話裡陷入了沉默。
很久以後,沈宗巖長長嘆了口氣,“這樣,既然你不夠狠心,那麼我就再逼你一把。”
“你想幹什麼?”
“下個月就要召開董事會了,你就跟我一起參加,到時候,你就當着所有股東的面,告訴他們,沈之承是你撿來的!”
“你瘋了!我們……我們原本不是說要把這個事情保密的嗎?”魏敏婉更加害怕,如果真的將沈之承的身世公佈出去,那麼豈不是意味着,她當年懷孕也是騙人了,她一直欺騙着沈家的人。
“是啊,原本我們是打算把這個事情保密的。可是奈何你不夠狠心呢?你要是給安默多下幾次藥,就不會出現現在的場面。”沈宗巖的話語變得更加詭異,他故意提高着聲調,威脅十足。
“我……”魏敏婉像是有什麼話咽在喉嚨,沈宗巖的話說的簡單,但是真的讓她再還一次安默,她終究是做不到的。
“我放棄,我做不到。”
“那麼……你覺得是你當年收養了一個孩子丟臉呢?還是你這些年在A市人間天堂做老鴇丟臉?難道,你真的想告訴別人,你就是人間天堂大名鼎鼎的珍媽媽?”他再次威脅她。人間天堂的過去,便是魏敏婉最不堪回首的。
沈宗巖又補充道:“你收養了一個孩子,那叫有愛心,是救了沈之承的命,可是你卻在人間天堂工作,那卻是下賤!你覺得沈家更加不能容忍的是哪一種?嗯?”
他步步緊逼,每一句話都戳中了魏敏婉的軟肋。
這一刻,魏敏婉幾乎被擊潰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這一刻瘋掉!
緊緊抿着脣,她道,“沈宗巖,你的野心爲什麼這樣大,難道放手不好嗎?”她真是不明白,沈宗巖分明已經有沈家20%的股份,爲什麼還有揪着沈之承不放。
此刻,電話裡傳來沈宗巖猖狂的笑聲。
“放手?大嫂你可真夠蠢的,在沈家,甚至整個D市大族,這不就是一個你死我活的遊戲麼?”
“我……可是……”
“沒有可是。大嫂,下個月董事會見。去拿根沈之承的頭髮去做做化驗,到時候記得把DNA親子鑑定一併夾到董事會的會議手冊裡。哈哈哈哈……”他勝券在握,想來,這場仗他贏定了!
“啪”的一聲,沈宗巖掛下了電話,而此刻的魏敏婉就僵直地坐在牀上,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黑暗一片……
……
書房內。
筆記本里響起着電話的盲音聲。
沈之承堅挺了魏敏婉的手機,想從她平日的通話中找到她傷害安默的真正理由,還有沈宗巖的把柄到底是什麼。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魏敏婉親口承認,他竟然不是沈家的孩子!
沈之承懵了。
饒是他的心理素質再好,可是幾十年來一直都以爲自己是一個天之驕子的人物,現在卻被現實打了一記狠狠的耳光。
此刻,他的心口起伏的厲害。
耳朵嗡嗡作響。
魏敏婉的話語,讓他覺得自己曾經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費的。
他原本以爲自己依靠着一個巨大的大山,可是沒有想到,這個大山卻崩塌了。
他不是沈家的人,和沈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所以到時候,沈宗巖自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他“請”出沈家。
他不怕自己一無所有,可是安默呢,暖暖和小睿呢?自己又如何向他們交代?
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捏成了一個拳頭。
如果他真的不是沈家的兒子,如果到時候魏敏婉真的在董事會拿出那種DNA親子鑑定,那麼他應該怎麼辦?
是不承認麼?
可是,若是他真的不是沈家的兒子,那麼他繼續佔有着沈家的財富,顯然是不道德的……
心頭萬千思緒,卻在這時,門打開了。
他的心第一次慌了。
門居然沒有鎖……
難道這個秘密被另一個人聽到了?
這時,門縫越來越大……
“誰?”
顧溪溪 說:
別怕別怕,很快有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