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陵一舉將四名弩箭手挑落後心中稍定,他一領手中劍,指住緊跟着自己躍上房頂的那兩名長刀手,沉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何對我下此殺手?”
這兩名長刀手一言不發,一左一右,挺刀向前,猛然齊聲大喝,兩把長刀當頭劈下。
石子陵心中有些奇怪,看這兩人的刀勢極其兇猛,殺氣騰騰一往無前,僅以氣勢而言,確實不遜於昨日的唐逸飛。以這樣的身手實力必非無名之輩,又怎會在深更半夜幹這種暗殺的勾當呢?
只是此時已容不得他多想,他的短劍一振,幻出劍花無數,迎向兩人的長刀,在一陣叮噹聲響中,石子陵的身形已穿過兩把長刀織成的刀網,切入到兩人身前。破冰劍揮出,抹向了兩人的胸口。
這兩人眼中爲幻象所惑,一時捉摸不定石子陵的身形方位,等到覺出不對時,石子陵已到了他們近前,此時再想要收回長刀格擋,竟已是鞭長莫及。這兩名刀客索性不再閃避,竟然同時拔出腰間短刀,挺刀刺向石子陵的兩肋。
石子陵這一劍的切入,是他將餘家八式中的“去濁留清式”改良後的結果,唐逸飛當日就是死在這一式之下,沒想到眼前這兩名長刀手竟然如此兇狠,毫不畏死,居然不閃不避,拔出腰間短劍要與自己來個同歸於盡。
石子陵一聲冷笑,疾速收轉了“破冰劍”,準備先擋住這兩人的短刀,再尋機發劍還擊。
就在這時,石子陵心中的警兆再起,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襲上心頭。他揮劍盪開兩把短刀後,顧不得發劍還擊,腳下猛一發力,已高高躍起在了空中。
就在他躍起在空中的一霎那,一大蓬銀針已向他原先站立處射到,那兩名長刀手躲避不及,齊聲慘呼,臉上和身上被無數銀針射成了蜂窩。
未等石子陵身體落下,一支長劍自下而上,向石子陵雙腳斬來。石子陵真元倒轉,起左腳在自己右腳上一點,竟然憑空又躍起了三尺,堪堪躲過了長劍,同時口中發出一聲魔音怒叱:“杵!……”
來人顯然沒想到石子陵竟能在空中再次騰挪,略一錯愕後劍勢再展,欲待趁石子陵身體沒有落下前再施殺手,豈料耳邊猛然傳來一聲異響,似有無數細針同時鑽入腦中,一時頭痛欲裂,連忙運功相抗。才緩得一緩,石子陵已落在了房頂。
這批刺客的殺招連環不斷,石子陵幾次都險險喪命,心中自是驚怒交加。此時他雙腳一落地,立即踏步上前,務求將面前這殺手一舉拿下。
誰知這人一看石子陵身體落下,已明白今天再沒有機會得手,揚手一揮,一物迎面朝石子陵襲來。
石子陵深怕又是剛纔那種劈頭蓋臉般的銀針,連忙側身閃避,同時運劍如風擋在身前。那件東西被石子陵的短劍擋開後落在了房頂,頓時升起了一片煙霧。
石子陵劈空掌力一發,迷霧消散處,那名劍手卻已消失不見。
石子陵不願這樣不明不白的讓此人跑掉,當即擴展開聽力,察看起周圍的情況。正在他細細傾聽時,一隊騎兵遠遠趕來,領頭一名參將模樣的人來到近前喝道:“什麼人在晚間鬧事,還不下來!”
石子陵從房頂跳下,來到這位參將跟前拱手說道:“在下是南營的副將石子陵,剛纔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幾名殺手埋伏暗算,有一名殺手似乎剛朝你們過來的方向跑去了,不知各位有沒有看到?”
那位參將笑道:“原來是昨天在演武場大發神威的石將軍啊,幸會幸會。怎麼你碰到殺手了嗎?什麼殺手這麼不開眼竟然敢惹到你頭上來了,石將軍沒事吧?”
石子陵說道:“我沒事。請問這位將軍怎樣稱呼,你們剛纔有沒有看見一個手執長劍的蒙面人經過?”
那位參將笑呵呵的說道:“在下許四海,是負責這一片區域治安的協防軍參將。剛纔我沒有看到有人經過啊,你們有沒有看到?”
許四海問身後的那些騎兵。
“沒有。”那些騎兵們齊聲回答。
石子陵皺了皺眉頭,指了指地上的幾具屍體,說道:“這些殺手不知道是什麼來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而且其中不乏高手。許將軍既然是負責這裡治安的,不妨研究一下這些人的身份。”
許四海連聲應承,說道:“這些屍體就交給我好了,石將軍請儘管放心,我一定會全力追查的,看看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敢對你暗下毒手。”
石子陵道了聲謝,從一名弩箭手的屍體旁拿起一把連環弩,對許四海說道:“許將軍,我想帶這種弩弓回去研究一下,可以嗎?”
許四海稍稍一愣,說道:“可以,當然可以,石將軍儘管拿去好了。”
石子陵想了一想,又去拿了另一把弩弓,還從屍體上摘下兩袋裝滿弩箭的箭囊,這才向許四海告辭離去。
等他回到家中時,餘家人都已經休息了。石子陵到自己房裡稍加洗漱換了一身衣服,就拿出這兩把連環弩在燈下細細研究起來。
這種連環弩比城守軍隊裡所用的弓箭要小上許多,入手卻異常沉重,看構造都是三連發的,也就是一次可擊發三支弩箭。石子陵試了一下,裝箭與發箭都很容易上手,估計就算是不會武功的人也能輕易使用。
再看那兩袋箭囊,皮質的表面看起來很是精緻,摸上去手感也很好,每個箭囊裝有十二支弩箭,這些弩箭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的,入手沉重,箭口極爲鋒利,就算是實力再強的人,被這樣的弩箭在短距離射中的話,恐怕不死也得重傷。
石子陵嘖嘖稱奇,他雖然對兵器並不熟悉,也看得出這兩把連環弩一定造價不菲,連這兩個箭囊都是精工細作,足可見其昂貴的程度。至於威力麼,想想要不是他的靈覺敏銳,先一步發覺了危險,很可能已經被這些弩箭射成了刺蝟。
就算是一個粗通武道的士兵,只要有這樣一把連環弩在手,普通高手只怕也很難近身,要是再能配合上其他攻擊手段,確實無論攻守的威力都會很大。
石子陵不由有些後悔沒有多拿幾把連環弩回來,餘家沒有像樣的高手,要是能多幾把這樣的連環弩,一旦遇到強敵,自保還是相當有把握的。
“究竟是什麼人居然動用了八把這樣精緻的連環弩,加上兩名不遜於唐逸飛的長刀手來對付自己呢?”
尤其是最後那名蒙面的劍手,在遭受了石子陵蘊含第八層精神力量的“天外魔音”全力一喝後依然能從容逃逸,可見其真元修爲已到了相當高的境界,即使不如陳忠達,應該也相去不會太遠。
更可怕的是此人一擊不中立刻遠遁,完全不做無謂的糾纏,顯然是精於暗殺之道的箇中高手,這樣的傢伙要是一直暗中伺服在自己周圍的話,豈不叫人寢食難安。
石子陵細細想來,覺得今晚這批殺手的實力配備實在驚人,要是同樣再來一次的話,他還真沒有把握一定就能全身而退。
石子陵陷入了沉思,今晚先是在面對蘇小小時體內的魔性出現了異常的波動,然後就是回家時遭遇到了一批殺手的伏擊。也虧得他告別蘇小小後心情不佳,想獨自清靜一下,沒有與南營的弟兄們走在一起,要不然這些將官只怕在這些殺手的攻擊下一個也難活命。
石子陵想來想去,除了陳公照與自己有仇外,就再無別人有理由對付自己了。問題是這批殺手的實力如此之強,真的是陳公照請來的嗎?如果是的話,陳公照接下來又會怎樣對付自己呢?
石子陵心中倒並不是太擔心陳公照派殺手暗殺自己,他有異常敏銳的靈覺護體,總能先一步發覺到危險的降臨,以他的實力就算打不過,逃應該還是逃得掉的。
他更多的是擔心那些殺手是否會對餘家不利。石子陵打算明天就去找馬鈺,拿一把連環弩給馬鈺看看,看他是否能找到什麼線索。
再者,要是能依照這種連環弩的樣式,多打造出一些相同的弩弓出來,給餘家的護衛多配備上幾把,那麼即使自己不在,應該也不用太擔心他們的防禦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