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路程在艾倫腳下轉瞬既過,從一道不怎麼寬敞的門中穿過,艾倫來到一個相對寬闊的空間。上頭道道光柱投下,照亮了這片空間。擡頭看去,陽光穿過成規整正方狀的透氣孔形成了光柱,光柱中粉塵正肆意飛揚。藉着投落的陽光,可見這裡應該是迪克用來儲存物資的地窖。
地窖很寬,足有百來平方左右,在地下挖出這麼大一片空間,看得出來迪克在血巖荒地上的確經營了一段不短的時日。地窖有四根石柱作爲承重,現在,石柱上的火把被迪克一一點亮。地窖裡很乾淨,這裡曾經存放的物資已經被搬運一空。迪克就站在地窖的中間,巨斧拄地,如同一頭雄獅般盯着艾倫。
艾倫瞄了四周一眼,發現地窖只有來時的一條通道,於是這裡成爲一個天然的鬥場。他輕聲道:“我還以爲你會逃走。”
“逃走?逃去哪?這裡已經叫你們毀了,哪怕我投向黑鐵堡。對於沙朗爵士而言,失去了利爪和獠牙的猛獸是沒有任何價值的。”迪克磨動着牙齒,恨恨道:“本來再給我一天時間,我們就能離開,爲什麼你們會挑這個時候出現!”
“可以說是巧合。”艾倫聳肩:“也有可能,是那些死在你們手下的幽靈,不願意看到你們輕易逃脫。不管如何,你們是血巖荒地上的惡瘤,今天決定被清洗乾淨。”
“想清洗我嗎?那麼放馬過來吧,只不過,究竟誰會被清洗現在還很難說!”迪克大吼一聲,鬚髮倒豎,形象頓時變得威猛兇厲起來。他全身爆發出一團土黃色的源力光芒,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流動着一層亞色光澤,防禦力立刻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在迪克的背後,一個佔據整個後背的巨大刻印悄然浮現。迪克握着戰斧的指節啪啪爆響,大腳壓下地面,堅硬的地面像奶酪般陷了下去。一團氣浪炸開,迪克手握戰斧搶先發動了衝鋒。
艾倫深吸口氣,身上橘黃色的源力光焰透體而出。和迪克比起來,他就像在巨人國中的小孩,可艾倫並不避讓,竟也迎頭而上。千均刀鋒上那抹灩紅的光芒漸漸染開,隨着艾倫的移動在地窖中拖出一道鮮紅若血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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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只覺全身皮膚如同被千萬鋼針一陣猛扎般,心下驚駭萬分。知道那是受艾倫身上殺氣所刺激下生出的異象,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乾燥起來,地窖中憑空生出如同戰場般慘烈的氣息來。如果閉上眼睛的話,
迪克幾乎以爲自己正置身於千軍萬馬的戰場之上。
而當千均揚起,迎面斬來時。那破空的音嘯,直如萬馬紛沓,無法形容的強大氣勢,透過艾倫的重刀完完全全地傳遞給了迪克。兩人一招末過,迪克卻已經遍體生寒。
究竟從哪裡蹦出這麼厲害的小鬼來!迪克心中大吼,手下卻不慢。源力灌進戰斧,以腰身爲軸。雙手持斧一旋,斧鋒打橫撞向艾倫的重刀。
刀斧在半空激撞,頓時炸起一蓬明亮的火星。源力糾纏碰撞,生出雷音電火,金鐵交擊之聲大作中,一股隱澀的力場以兩人爲原點,瞬息間掃過整個地窖。地窖明顯輕晃,那四根承重柱上生出道道細微裂隙,一股股泥沙自裂縫中灑下,在地面堆成一個個小小的沙堆。
所有沙堆突然一震,炸起塵埃漫天。卻是艾倫兩人刀斧再撞,接着一刀一斧不斷碰撞,每記撞擊都勢大力沉。碰撞的悶響有如低沉的鼓點,在這地下空間裡連綿響起。
連續硬撼了十幾記之後,迪克巨斧一收,在頭頂掄了一圈再重重劈下。艾倫的刀鋒上,那抹灩紅已經濃郁得如同鮮血般。眼看迪克巨斧砸下,艾倫重刀反挑而起,刀鋒彈起時,那抹灩紅血光已經搶先彈射而去,激撞在斧鋒上。迪克一張老臉頓時漲得像豬肝色,巨斧微微一滯,才復落下。
然而就是這麼眨眼的凝滯,千均卻搶在巨斧之前砸在斧鋒上,一記沉悶得讓人吐血的厚重震音響起。整個地窖嗡嗡作響,石柱上抖落的泥沙瞬間又多了好些,而艾倫和迪克兩人則不由自主地往後滑退,兩人站定,卻又同時倒退了幾步,這才真正止住身開形。
迪克臉上紅了變白,白了復紅,如此反覆三遍後,才恢復正常,可握着巨斧的手卻抖個不停。艾倫卻從嘴中噴出一股血箭,臉色變得蒼白了些,他抹了抹嘴笑道:“壓着傷勢不好吧?”
“能夠幹掉你就行!”迪克吐了口血痰,提起巨斧道。
“是嗎?不過我覺得,還是我幹掉你的機率多些。因爲……陷阱已經佈置好了。”
“陷阱?”
艾倫提刀朝迪克腳下指去,迪克低頭一看,腳底下的地面不知什麼時候亮起一片暗紅光斑。
“什麼時候……”迪克心頭狂震,腳下用力便要向前竄出。然而腳下那片光斑卻已經爆發,黑紅色的粗大火柱狂暴地從地面衝起,連續三道火柱同
時爆發,衝擊的烈焰宛若火山暴發時的岩漿般噴薄而出,瞬間把迪克吞沒在其中!
地面上,戰鬥已經進入收尾工作。雷傑斯抱劍坐在倒塌的石屋旁,突感地面不斷搖晃,不遠處地面火光一閃,黑紅色的火柱衝了出來。強烈的火光,壓得四周的光線反而一暗。那澎湃的熱浪讓雷傑斯不由皺了皺眉頭:“艾倫那傢伙,越來越暴力了啊……”
火焰噴吐了近十秒鐘,才漸漸收斂。地窖的透氣方孔給炸掉了大半,以至天頂出現了一個偌大的缺口。濃煙從缺口透了出去,形成一條煙龍。
地窖中熱力驚人,以至景物都出現不同程度的扭曲。漸漸稀散的濃煙裡,迪克抱頭蜷縮在地上。他身上的襯衣早給烈焰形成的能量衝擊湮滅成灰燼,頭髮和鬍子燒焦捲曲,就連胸前的黑毛也給燒掉了許多,剩下的和裸露的皮膚一同泛着暗紅色的斑塊。
那手上的巨斧騰起縷縷青煙,握着斧柄的手給高溫燙得生出個個血泡。迪克擡起頭,全身超過九成的嚴重燒傷讓他痛得直想暈去。他擡起頭,目光中盡是怨恨之色。儘管他勉強脫離了爆心,而且調用了全部源力用於防禦。然而艾倫將烈焰地衝的三次衝擊幾乎完整地重疊於同一個範圍中,瞬間造成的高溫破壞及能量衝擊,卻輕易地撕破了他的防禦。
如果不是迪克的源力足夠渾厚,且傾向於防禦和攻擊。換成他旗下任何一名隊長,承受了艾倫這一擊已經足夠叫他們灰飛煙滅。
艾倫重刀指向迪克道:“該結束了。”
“結束?我可不這麼認爲。”迪克站了起來,身體一動,體表燒焦的皮膚立刻脫落,從傷口中泛出大片血珠。他咬牙忍着劇痛,兩手握着斧柄以相反方向旋轉,便把斧柄居中分開。用力一抖,從中空的斧柄裡滑出一塊暗紅色的水晶。
迪克接住晶石喃喃道:“沒想到現在就要用它。媽的,這東西很貴的啊。”
說着用力握爆晶石,迸碎的晶石中騰起一股如血般殷紅的霧。迪克張嘴一吸,便把紅霧盡數吸了進去。當下他全身發抖,肌肉條條顫動。一條條青筋不斷冒起,迪克哇了一聲擡起頭,一雙眼睛血絲滿布,表情扭曲地說道:“現在真的結束了,我要殺了你,再殺光上面的人。這是你們冒犯我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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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