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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我身上的刀,還是朱鵬飛給的,現在這廝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成芳道:“總不至於在仙女洞裡鑽着吧?”
我道:“他修好了飛機場,一定有來頭不小的大靠山。我無意與人結仇,可吳安,朱鵬飛,李增壽還有丁浪,我不去殺他們,他們遲早回來殺我。我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已經不能回頭了。”說着,我又一次握起眼前的鐵槍。無數的回憶涌上心頭,起先我拿着它就是爲了耍帥,也是憑藉它,我一次又一次的殺出重圍。
我忍不住笑道:“成芳,你還記得我套着防爆服的樣子麼?”
肖成芳道:“不記得了,估計現在讓你穿,你都不會穿了。想來,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廢柴了,你現在的身手,我應該制服不了你了。”
她說完這句話,有些後悔。因爲我解下了雙刀,丟在了地上。這裡本就是演武堂,成芳看着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脫掉外套,卸下腰間的手槍。把雙拳舉到胸前,我放佛又看見了與她剛見面時,那個英姿颯爽的肖成芳,而不是這半年來,被仇恨折磨的不像樣子的那個怨婦了。
兩口子切磋武藝,開始還像玩耍,可越往後,就越打越認真。因爲什麼?因爲賭氣,平日裡一個讓着一個,現在自然要分個高下出來。結局很容易猜,輸是必須的,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這種點到爲止的毆鬥,我根本施展不開。三拳兩腳之後,就被肖成芳鎖住了右臂的關節,吃疼的趴在地上,連聲就饒。
肖成芳一臉不高興的放開我道:“說好認真比劃的,你怎麼讓着我?”
我活動了一下關節道:“我出手全是要人命的招數,你剛纔一撲上來,我竟然發現在你身上根本找不到地方下手。”
夫妻倆還在嬉鬧,演武堂的屏風後面,藏着一個陳自成的親兵。此刻已經用手槍瞄準了我,他親眼目睹了我用殘忍的方式殺死了自己的長官。此刻他已經不考慮如何脫身,一定要殺了我。
這不是狗血劇,沒有愛妻捨身救情郎的橋段。槍響之後,我背部中槍倒地,把肖成芳壓在身下,忍着背後的劇痛,我無論如何不能讓成芳受到傷害。等這個槍手走出來想在我身上再補兩槍的時候,我已經摸到了成芳卸下的手槍。情急之下,根本來不及瞄準,我衝着大致的方向開了兩槍,這廝閃身退到了牆後。我想掙扎着起身,可是我腳下打滑的技能又觸發了。萬幸的是成芳常年隨身攜帶雙槍,另外一把九二在成芳的手裡上好了膛。
我看着成芳肩頭的一大片血跡,這廝用的是小口徑手槍。應該是打穿了我之後,還傷了成芳。成芳扶着我,二人勉強靠了牆,我舉着槍,對着那廝躲藏的牆角,感覺呼吸越來越淺,視線越來越模糊。隱隱約約我聽到院外有人聲,好像是在說,槍聲是從這裡傳出來的。就在我感覺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牆後那人又閃了出來,我自以爲我的手指扣動了扳機,其實我只是舉着槍呆呆的對着他。
到是成芳對着他開了幾槍,把他壓在牆後動彈不得。成芳見我已經不能再開槍,取下我手中的槍,別在後腰上,半蹲在我身前,繼續朝那個牆角開槍。我只覺得眼皮特別的重,我想撐住,可就是撐不住。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吱吱吱,……,吱吱,……
時空再一次穿梭,讓我們將目光投射在霍山某處的一個地下掩體裡。一隻小老鼠終於在鑿穿了牆壁,從巖壁上摔到了地面上。它拼命的向要站穩腳跟,可是四個小爪子一直在打滑,然後就順着一個弧形的金屬物體,“刺溜”一下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這次終於是腳塌實地了,它擡頭一看,昏暗的燈光下,四周到處都是“八一”樣的標誌物。
如果它是一個人,那它一定知道這裡面囤積着人類武器史上最濃重的一筆。這個小傢伙鑿穿的牆壁裡,存放着威力足以將地球毀滅至少十次的戰略武器,核武器。
這隻小老鼠可不管這裡放着什麼,它爬呀爬,終於爬出這間屋子,從許許多多身穿綠色衣服的人類身邊,穿過許多條隧道之後,鑽到一個小房間裡。高興的發現地面上滾落着一個蘋果,它正準備對這個新鮮的食物發起總攻的時候,身後的門猛地被推開了,嚇的它從這雙黑色的皮鞋間穿過,跑出了房門,不見了蹤影。
這個肩膀上扛着一毛三的軍官,嘴裡嘟囔着撿起地上的蘋果,把它放在了桌子上。他對着鏡子整了整自己筆挺的軍裝,然後拉開椅子在自己的日記本上刷刷點點。房間不大,牆壁上掛着一個許久未走字的時鐘,門背後掛着兩張衣着甚少的外國女星的海報。屋子裡打掃的一塵不染,平展的牀單盡頭是正四方形的軍被。低矮的牀頭櫃上,碼放着這個軍官的一挺自動步槍,兩把手槍。
日記還沒有記了幾行,房門再一次被推開了,門外站着一個同樣英姿勃發的少年軍官。只是軍銜略低,只有一毛一,神色慌張道:“曹營長,陳司令讓你去地面。”
上尉曹軒收好自己的日記本道:“我剛從地面回來,又叫我?什麼事情?”
一毛一道:“好像出大事了,專線上傳令兵的聲音很急促。”
曹軒站起身提起自動步槍,慢悠悠的背到身後,然後把兩支手槍別在腰間。一毛一催促道:“長官,快走吧,電梯裡兄弟們已經走了一波了。”
二人跑步乘上了另一部電梯,所有人都繫着安全帶坐在電梯裡的椅子上。電梯上升的速度非常快,第一次乘坐的人絕對不能適應這樣的速度。饒是如此,這電梯足足的上升了兩分鐘,才升到地面上。衆人跑步去指揮室,可只到了半路就看見陳司令員穿着迷彩服站在一旁,神情一臉的嚴肅。司令員的身邊站着一個人,如果黃超此刻看到這個人的臉一定會大驚失色。他的名字呼之欲出:二仇!
衆人跟着陳司令沒有去指揮室,而是快步走進了軍醫所。房間裡,白布圍成的一個空間裡,懸着一個無影燈,一個看上去十分專業的軍醫在給一個塊頭非常大的人做手術,身邊是幾個戰士在給他打下手。這裡清一色全是男人,二仇的神色就像死了親孃一樣着急,一個勁的轉悠。
一個戰士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二仇拽住他,陳司令問道:“情況怎麼樣?”
戰士道:“孟院長還在手術,傷員的情況很複雜。”
陳司令道:“有沒有生命危險。”
戰士道:“孟院長沒有說,只是一個勁的在嘆氣。”說完戰士在藥櫃裡取了些藥,又返回了手術室。
大概又等了十五分鐘,曹軒終於憋不住了,問道:“司令員,您急匆匆的把我們叫來,就是陪着這個老百姓,看孟院長做手術?”
陳司令瞪了他一眼,只說了兩個字:“稍息!”
幾近入夜,孟院長才疲憊的從手術室裡走出來。陳司令上前扶住他,孟院長將口罩卸下,纔看到他如此蒼老的臉,這麼大的年紀,爲了一個陌生人站了幾個小時,確實難爲他老人家了。
孟院長長出一口氣道:“手**在他身體一側爆炸的,身體裡全是彈片。好在都沒有傷到要害,現在彈片都取出來了。”
二仇抓着院長的手道:“大夫!人呢,人醒過來沒有?”
孟院長道:“人送來的太遲了,失血過多,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不過,就算他能醒過來,也就剩下一隻眼睛了,他的左眼球被彈片絞碎了,我已經把他的眼球整體取出了。”
二仇抹着眼淚哭喊着跑進去了,衆人走進去看。躺在牀上的這個偌大的身軀不是別人,神武大將軍王強是也。
時間原來又一次回溯到了那個多事的春天,黃超還在飛龍城裡裝孫子。吳安,朱鵬飛和丁浪在各自的地盤上耀武揚威。王強依舊沒有醒,好像他的春困比一般人要多得多。二仇可算是開了眼,他家幾輩子都生活在呂南,也沒有聽說過這霍山的深處竟然是核武器的戰略儲備庫。每天跟着戰士們,出操,訓練。下午,還要挑水,種菜。他幾次打報告,希望可以出山去找他日思夜想的黃哥,可是都被陳司令以種種理由拒絕了。
原因陳司令沒有對這個老百姓明說,二仇既然知道了山谷裡的秘密,那麼他如果出去了,這裡就沒有秘密可言了。二仇又一次灰頭土臉的走了,陳司令轉身進了他的臥室,一個普通牆壁上,他不知觸動了什麼機關,一扇密門打開。司令員同志走了一部秘密電梯,隨着電梯緩慢的下降,把這個人過中年的大校,帶到了通訊指揮部。
看着這裡到處是顯示屏,戰士們來來回回的忙碌在自己的崗位上,一切都是那麼的井井有條。可是誰能想象到,幾個月前,這些人也是在祖國各地倖存下來,然後被上級二次徵召集結。在他的帶領下,被空降此地。一點一點的從屍變的戰友手裡,奪回了這個武器庫。誰也不知道在收復這裡的時候,特別是在不能開槍的前提下,收復戰中還不知道又有多少戰友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