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知道肯定有離開家的那一天,但我們三個人正在做的事情卻都和堅守有關。加油站爆炸以後,這棟樓上已經沒有一間窗戶是有整玻璃了。我們開始拆各種傢俱用來堵窗戶,天氣漸漸熱起來,沒有紗窗的嚴重後果就是蚊子在吃人,到處是蒼蠅。好在家裡有兩個女人,她們對着紗窗縫縫補補,還自制了陽臺門上的紗簾。雖然沒有多少水,可是房間有的是,很快我就接到了春花的警告。讓我可着一個地方拉,要不以後樓裡就沒有乾淨地方了。孃的,連屎尿都成了麻煩了。別看只有三個人,可現在沒有社會了。啥心都要我這個男人來操持。
唐時有六部,兵,工,戶,刑,禮,吏。爺現在也算是這三人小朝廷裡的皇帝丞相兼六部尚書了。
武器裝備非常精良,就是缺戰鬥人才。八一自動步槍3挺,五六半自動步槍2挺,三八大蓋1支,刺刀一把。鏽死了,拔不下來。五四手槍2支,鋼盔一頂。砍刀兩把,匕首一隻,消防斧一柄,菜刀,水果刀多到吐。(爺單挑喪屍也三十幾只了,上街把槍都撿回來了。不贅述。)
食品暫時不缺,白麪大米都找到二十幾個少半袋,勻一勻我們三吃的過期也吃不完。各種豆類,小米可都是寶貝中的寶貝,我找了幾十個罐頭瓶揀好的裝起來。有朝一日真要種田,沒有種子不是很鬱悶?(爲什麼不種大米小麥,食用大米幾乎都是去胚的,謝謝。你撒一把麪粉能長出小麥麼!)春花和英霞也沒有圖一時嘴痛快,從各家冰箱裡翻出來的凍肉和青菜做了幾缸的醃肉和鹹菜。後來才知道英霞是四川人,我說這麼水靈呢,口水嘩嘩的啊。英霞的功能不能光用在做飯和醃鹹菜上啊!香腸類的也不少,沒有拆包裝,先放半年。
水的問題,還是沒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讓我們仨在院子裡大口井?殺了我吧。大概瞭解老住宅樓供水的基本方法後,我把全樓所有能盛水的東西都在樓頂碼好。天台的蓄水箱裡我們把上水的閥門關掉,可能這個動作比較多餘,但我還是擔心水會從這邊流走。目測水箱高一米多,長三米多,寬兩米多。估計裝滿能有10噸水上下。我看了看半樓頂的盆子,鐵鍋,炒瓢,塑料桶,這下起雨來,有的忙了。
考慮到以後要燒水吃了,鐵爐子我和春花兩個從地下室擡了上來。末了春花還把我的珍藏一塊兒提上來了,我問她:“你也喜歡這個?”春花白我一眼說:“生火用。”然後就把《金瓶梅》的扉頁撕下來了。看着爐膛裡漸漸升起的火苗,我暗暗發誓,哥以後再也不自己動手了,老子以後要來真的!
這是一個打火機滿天飛的時代,一棟樓我就收集到一書包一次性打火機。還有每個男人都有的ZIPPO,徹底滿足了一下小慾望啊。煙那叫一個多啊,什麼牌子的都有,名貴菸草較少。本來不算特別大的煙癮,現在閒也抽,忙也抽,以後沒煙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生產生活工具得到極大的補充,鉗子改錐扳手等等都是論打計算的。沒有找到鎬頭和鋤頭,要不爺真能讓春花教着我和英霞翻開水泥地面種地。鐵鍬目前閒置。
醫療衛生問題目前的主要表現是沒水沖廁所以後,爺基本上是站來陽臺上尿下去,大號隨便搞。兩姑娘沒辦法,在四單元改造了一個下水道,然後用一張單人牀擋上。除了上廁所有點兒遠意外,其它還好。
在三個單元收集了大量的藥品,一號樓老頭老太太多,降壓藥,降糖藥最多。感冒藥,拉肚子藥,消食片……老子最恨消食片。名貴中藥也搞到一點兒,什麼人蔘鹿茸的,也找到幾根。紗布,繃帶,膏藥,血壓計,血糖儀不勝枚舉。還有就是看着就氣不打一出來的跑步機,現在這玩意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災變後的第三個星期,吃過午飯之後。天上陰雲密佈,下起了瓢潑大雨。我套了老式橡膠雨衣上了天台,她倆也想上去幫我,我說:“女孩子淋了雨,以後怎麼生孩子!現在你們不是對自己負責任了,活人這麼少。你們爲了全人類也要把身子包養好,我們總會有相對安全的那一天的,到時候你們每一個估計都要生十個八個的,服從命令,在家呆着。實在無聊就在陽臺上放哨,或者乾點兒別的。有的是你們忙活的!”
以前不喜歡下雨,哪裡都溼漉漉的。現在只怕雨下的時間不夠長,下的小。小盆滿了,就倒進大盆,大盆滿了就倒進桶裡,然後倒入蓄水箱。不知道忙活了多久,水箱差不多滿了。我也累的夠嗆,靠着蓄水箱喘氣。雨還是沒有要停的意思,我站在水房的門口,看了看四周。這太陽能熱水器裡也可以裝水啊。就是不知道這玩意構造是怎麼回事,應該和水箱差不多,可我暫時還分不清,那個是上水,那個是下水。
我披着雨衣,站在天台的西邊。看了看這滿目瘡痍的城市,我多希望這雨水能沖刷出一片淨土。亂世人心叵測,我讀史多年,我們這個看似安全的地方。其實真什麼生存能力,小規模的喪屍還不怕。可要是有兩個男人,不!一個男人帶着武器,說不定就能佔領這個地方。街道上稀稀拉拉的喪屍還在移動,雨水明顯降低了它們的移動能力。這時我看見北面的一個十字路口,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從西面開了出來。我立馬臥倒,車子沒有停留,沿着西街向南開走了。如果是好人,祝你們好運。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天色也更暗了。能見度太低了,我又提了兩桶水倒進了蓄水箱,離開天台回到了家。把雨衣搭在了樓梯扶手上,春花開的門。這時我發現屋子裡挺冷的,兩個女人都換上長衫。木板釘的窗戶,密封性很差,屋裡進水了,不過不算太嚴重。春花熬了熱湯,我接過來喝着。我看了看鐵爐子,沒有生火。
“煤氣罐裡不是已經沒有煤氣了麼?你們怎麼燒的水?”我問她倆。
“我和英霞姐擡回來的。用毛巾一纏,就擡回來了。”春花比劃着。
“從二樓啊?”我不願意相信兩個姑娘去搬煤氣罐。
“二樓是沒錯,不過是從二單元的二樓。”英霞打趣道。
“什麼?!”我這才發現,廚房裡多了五個煤氣罐。“誰讓你們幹這麼重的活?淋雨了麼?”
“不重不重,都不滿,而且我倆也穿了雨衣,不打緊的。”英霞解釋道。
“以後除非緊急情況,你們不要乾重活。”我重申道。
“現在就你一個男人,我們一共就三個人。不光你不想離開這裡,我們一想到從這裡出去,打心眼裡害怕。”英霞停了停,“既然我們要在這裡長期打算,就必須知道還能在這裡待多久,那怕只是個大概。”
“所以你在天台接雨水的時候,我和英霞姐把這個大概算了出來。”春花微笑着說。
“這個大概是多久?”我也很好奇。
“不洗澡的話,能撐到秋天。”春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