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辦公樓三樓,一間會議室內。
我和健子兩人面對面坐在茶几前,百無聊賴的喝着茶水。
現在已經是我們進入派出所的半個小時之後了,之前被那三名警察帶進來之後,我們兩個就被安排在了這個房間裡,美其名曰“休息”,天知道是不是變相的囚禁或者監視我們。
至於楚文陽和老鐵,這兩個傢伙和我們的待遇不同,現在都各自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首先是楚文陽,當時進入這棟大樓不久,他就從身上摸出了一本證件,我粗略的看了兩眼,好像是軍人證還是軍官證什麼的,具體的我以前也沒見過這種證件,所以認不出來。
他將證件出示給那幾個警察看,並且低聲對着他們說了些什麼,整個過程都刻意迴避着我倆還有老鐵,所以我沒聽清楚,只隱約聽到楚文陽在表明身份,同時好像在詢問關於什麼電臺的事情。
聯繫在派出所外面的時候,楚文陽給我們解釋的那番話,我大概能夠猜到,這所謂的電臺應該就是他口中的通訊方式,可能屬於某種官方聯繫手段,即使在現在信號全無的情況下,也可以用到。
具體什麼情況我沒聽清楚,緊接着那女警察就把我們安排在了這個房間裡,而楚文陽則跟着另外兩個男警察離開了。
至於老鐵這傢伙,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和那叫蘭花的女警察很熟,還是他自己自來熟,這傢伙毫不避諱的和那女警察聊着天,然後跟着她走出了房間,似乎不把自己當外人。
當然對於這一點我還是能夠理解的,畢竟聽虎子之前介紹的,這老傢伙本身就是劉家灣的人,和這一帶的鄉民混的熟也很正常。
他們兩個都離開了,其結果就是我和健子這對難兄難弟,兩個人在這還算寬敞的會議室裡足足待了半個小時,而且看情況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這期間我和健子也只是隨意閒聊了幾句,這幾天因爲無聊或者說是害怕,我和健子聊的已經夠多了,現在都不知道有什麼可以聊的了。
又是十多分鐘過去,會議室的大門總算被打開了,兩道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我看了一眼,這兩人正是楚文陽,和那揹着大槍的中年警察。
“情況怎麼樣了?”我一看到楚文陽就發問道,很明顯,這傢伙剛纔是去研究那什麼電臺去了,就是知道他有沒有聯繫到自己的上級,或者說是市區的領導。
楚文陽搖搖頭,走到我們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無奈道:“這裡的通訊系統也都癱瘓了,不過聽他們說,前天的時候,他們還聽到過上頭的通知。”
說着楚文陽解釋起來,偶然那旁邊板着臉的中年人也插兩句嘴,補充一下楚文陽忽略或者忘記的地方。
聽着他們訴說了有十多分鐘,我總算明白過來,看來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一步,但顯然也沒有真好到哪裡去。
根據他們的話我得知,當時喪屍剛剛爆發的時候,這劉家灣的情況和趙家村差不多,都是一片混亂,甚至因爲人口比較多的緣故更加惡劣。
那時候派出所正是辦公時間,大部分警員甚至領導都在,混亂剛發生的時候動靜太大,他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警察警察,他們本就是爲了維護治安管理執法而存在的,一看到外面突然大片混亂起來,即使沒有羣衆舉報,他們也是需要派人出去看看的。
一開始的時候上頭還只是臨時派了幾個人出去,不過那些人後來都沒有回來,也沒有聯繫隊裡的其他人。而同時外面的動靜卻越來越大,整的跟恐怖襲擊一樣,這時候派出所裡才感覺到事情嚴重,就準備再派更多的人出去。
不過這件事情最終也沒有做成,因爲與此同時,派出所內部終於出現了屍變,一部分警員甚至幹部不知何時被感染,突然就從四面八方衝了出來,對着其他準備集合的人一通亂咬。
當時派出所裡的情況一點都不比外面好,同樣混亂的不行。那時候一部分沒在院子裡集合的文員,見狀都嚇得不輕,趕緊將大門的門關了起來。
不過這樣也只是暫時阻擋了外面的喪屍,但大樓內部同樣有人屍變。不過好在經過了兩天時間的“內部清理”,這些身上擁有熱武器,並且所處環境還不錯的警察們,終於在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後,將整棟大樓給清理了乾淨。
只不過這時候整個大樓裡已經不剩多少人了,算下來就剩下十幾個人,其中還包括五個不會開槍的文員,至於領導就有隻有一個副局長活了下來。
大樓內部是沒什麼食物的,而出現了這種情況他們也必須向上頭彙報,於是在喪屍爆發的兩天後,他們終於有時間兵分兩路,一路走出大樓去外面看看情況,另一路留守大樓聯繫上級。
出去打探情況蒐集食物的那隊人發生了什麼楚文陽沒提,可能他也不知道,他跟我說的是另一隊人的情況,也就是他們和上頭的人聯繫的過程。
因爲花了兩天時間清理了大樓內的喪屍,所以他們第一次聯繫上級是在喪屍出現的兩天後。那時候他們發現正常的信號都不管用了,就使用了內部線路,並且很順利的聯繫到了市區那邊的人。
當他們把這邊的情況彙報給他們的時候,對面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認爲他們在開玩笑,由此可見那時候,市區那邊還沒有問題。
我記得之前和健子推論過時間,趙家村一帶喪屍爆發的時候,正好是我們坐大巴離開市區的前一天。也就是說,這些人和上級聯繫的時候,我和健子正在加油站裡擔驚受怕呢!
那個時候,市區還沒有問題。
在確定了他們不是開玩笑之後,市區的人就表示會派人過來調查支援,不過直到今天,這些人還沒看到影子。
從那之後幾乎每天,他們這邊都會像對方彙報情況,並且從對方那邊得知,附近很大範圍內的派出所內,都出現了類似的求助信息,也就是說這場災難的波及範圍不只這周邊幾個村子,而是輻射了很大範圍的村鎮。
他們每天都在催促支援,對方也是一再表明支援已經出發,但就是沒看到人影,直到前天夜裡通訊完一次之後,昨天白天再想聯繫的時候,那邊卻沒動靜了。
即使使用內部線路,聽到的也只是嘈雜的電流音,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也就是說前天晚上到昨天白天之間,市區那邊出現了情況!
至於什麼情況,也不需要楚文陽解釋了,這種事情顯而易見,是喪屍進入市區了。值得慶幸的是喪屍侵入市區的時間不長,可能還有彌補的機會;而不幸的則是,這場喪屍之災的波及範圍,越來越大了,一旦不能控制,那就會和所有喪屍劇演的一樣,最終演變成人類的末日。
“這樣看來,市區那邊已經知曉這裡的情況了,那麼多少應該有所防範,但是現在他們依然失去了聯繫,雖然不想這麼說,但恐怕情況不容樂觀。”
楚文陽對於已知的情況做出了判斷,同時我也說出了自己的分析:“按照我和健子得知的情況,喪屍變強就是前天的事情,前天之前那些喪屍還很慢,不可能移動到市區。而前天一天的事情,應該也很難直接走到市區,當然也有可能可以,這一點我沒試過。”
我想了想又說道:“但我覺得更可能是空氣病毒傳播到市區去了,只有這樣纔可能讓諾大的市區,在一夜之間失去聯繫。”
“不管是哪種情況,市區那邊都顯然不安全了。”健子也補充道:“市區的人口密集,一旦出現喪屍,淪陷時間恐怕比我們這邊還要快,不管現在那邊情況如何,他們肯定是沒工夫到這邊來救援的了。”
“的確如此,我們不能指望他們。”楚文陽點點頭,突然看向了身邊那中年警察,哦了一聲說道:“我忘記介紹了,這是楊斌,剛纔在外面的時候,就是他救了你。”
“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剛纔就完了。”我真誠說道,不管怎麼樣,這位老警員救了我是事實。
“沒事。”名叫楊斌的中年經常臉色不變,淡淡的回了我兩個字,就不再繼續說話了,從頭到尾一點笑容都沒有。
雖然末日喪屍爆發,大多數人都死掉了很多親朋好友,沒有人是真正快樂的,但不快樂不代表不笑,人活着,大部分時候都會有虛僞的笑容,哪怕一點都不想笑。但這位警察同志似乎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沒變過表情,我實在懷疑這位是否是個面癱。
我本來還想道謝兩句,不過就在這時候,房間的大門再次被打開了,老鐵那傢伙從外面走進來,不等我們發問就直接說道:“那個,開飯了,蘭花讓我過來問問你們吃不吃?”
開飯?我愣了一下,算算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兩三點鐘了,這個時候吃的什麼飯,難不成都這種時候了,這些人還有心思喝下午茶?
不過這種問題我也沒有問出口,幾個人互望一眼,一起站起身子走出了房間。正好剛纔殺完喪屍有點餓了,有東西吃自然正好,末世裡面食物可是很珍貴的。
這樣想着,我們跟着老鐵和楊斌穿過外面的走廊,來到了同層的另一頭。打開門進去的剎那,我掃視了一眼裡面的情況,不由得又是一愣。
不是說只有十來個警察的嗎,怎麼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