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繚和李明宇在衆多植物主動讓路的情況下,十分順利地通過了這一片密林。但即便如此,他們也足足走了一個晚上,才接近了遠處的通訊塔。
遠處的那座通訊塔,看着如此之近,但魏繚沒有想到,真的走起來,卻又是如此之遠。他站在離那座通訊塔不遠的小山丘上,一邊緩緩地恢復着體力,一邊在陽光下遠遠地觀察着那座通訊塔。
這應該是一座圓筒狀,頂端略細的建築。但此時,整座塔已經完全變了樣子。
魏繚直到此時纔看清,在那座塔的塔身上,到處是醒目的傷痕。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巨大鞭痕,好像從天而降一般,鑲嵌在了塔身之上。塔身的一側,向內整體凹陷了一大塊。這處凹槽的出現,使得那一整座塔呈現着極不規則的彎曲弧度。
魏繚遠遠地瞧着它,覺得那像極了一個受遍了酷刑的死囚,正渴望着解脫一般地,哀求地瞧着他。他急忙搖了搖頭,甩開了腦中突然冒出來的這種奇怪想法。
魏繚仔細地查看着那些鞭痕。他覺得那些深深嵌入塔身的痕跡,很像是被某種物體,以極大的力量,生生地地拍打進去的。在塔身四周的地面上,魏繚遠遠地並未再看到有其他的物體存在。這就否定了那處凹槽是被撞擊造成的情況。
但這座塔的塔身明顯是金屬製成的。魏繚從塔身上反射來的光線,猜測製作塔身的材料或許是某種極爲牢固的金屬。但這樣本應極爲牢固的金屬塔身,此時卻奄奄一息地歪斜在那裡。這不由地讓魏繚開始猜測,到底是什麼東西,能給這種金屬塔造成如此嚴重的傷害呢?
也正因爲那座塔傾斜得如此厲害的緣故,在那塔上的許多信號燈,凌亂地倒吊在塔身的四周。風一吹,它們就隨着那風胡亂地擺動着。但它們卻並未停止工作,依舊還在不斷地閃爍着信號。而這些信號燈,也恰好是魏繚一開始看到的那些疑似是螢火蟲的真正面目。
魏繚忍不住側頭對李明宇說道:“搞了大半天,原來是這些東西在閃。我還以爲是螢火蟲呢。”
李明宇盯着那些還在不斷閃爍着的信號燈,略想了想。半晌,他側頭對魏繚說道:“信號燈還在工作。應該是有人在不斷地往這裡發送信號。咱們快過去看一看。”
魏繚聽李明宇如此說,精神不由地就是一振。如果真的如李明宇所說的話,那說不定就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現在,有關外界的一切消息都是空白,他們太需要知道外界的情況了。
魏繚急忙應了一聲,邁步朝着遠處的通訊塔就急速趕了過去。李明宇二話不說,也匆匆忙忙地朝着那座通訊塔快速前進着。
他們一路疾行,迅速地來到了通訊塔的入口處。但到了這裡,魏繚就犯起了難。在他們面前的塔身入口,不知被什麼東西毀壞了。整座大門都被碎石和某種膠狀物體封堵得嚴嚴實實的。
魏繚嘗試着想要搬開那些碎石。但觸手一片滑膩膩的粘稠感覺,實在讓他無從下手。更糟糕的是,這種膠質物體,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它們一沾到魏繚的雙手,就極難被取下。
魏繚自從被這種粘稠的膠狀物質沾到手上之後,就開始覺得雙手一陣又一陣地刺癢難耐。更糟糕的是,他感到那東西好像在他的手上不斷地緩緩蠕動着。
魏繚嘗試着用地上的泥土搓洗,用樹枝刮蹭,甚至讓李明宇取出揹包裡的水進行清洗,但都無法將那些黏在他手上的膠狀物剝離下來。
這不禁讓魏繚感到十分的難以適從。而李明宇顯然也對黏在魏繚手上的這種東西,感到十分的無奈。他也不知道,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憑着腦中的知識,隱隱地覺得,這或許是一種植物膠。但植物膠的粘性無論如何也不該達到如此的程度纔對。更讓他感到十分疑惑的是,這種膠狀物,竟然極難溶於水。
他們幾乎想盡了各種辦法,但都無法將魏繚手上粘着的膠狀物取下來。魏繚只能無奈地將雙手平舉着,不敢再隨意地接觸任何東西了。但手上不時傳來的刺癢感覺,越來越強烈,魏繚忍不住雙手互搓着。但卻依舊是無濟於事。那刺癢的感覺好像深入了骨髓一般,讓魏繚感到十分的難受。
他忽而想到了母親曾經告訴過他的,關於洗滌衣物的一些小竅門。他猛地轉頭問李明宇道:“大舅哥,你帶了那麼多吃的東西,米醋你有沒有帶着?”
李明宇一怔。他呆愣了幾秒,才急急忙忙地解下揹包,從中翻翻找找地尋找了許久,總算是找出了一小瓶山西老陳醋。
他拿着那瓶陳醋,問魏繚道:“這個東西能管用?”
魏繚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老媽以前和我說,要是有什麼洗不掉的污漬,拿醋泡一泡就行了。我覺着,這東西應該也屬於洗不掉的污漬那一類。反正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倒不如試一試看看。我這手,我自己都覺得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
李明宇搖了搖頭,幾步走到魏繚跟前。他擰開瓶蓋,打量了一下魏繚的雙手,問道:“怎麼試?直接倒你手上嗎?”
“不,不、”魏繚急忙搖頭說道,“你拿塊布。用布沾着醋,先擦擦試試。萬一不行,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李明宇從身上快速地扯下了一大塊布料。他用布料沾着瓶裡的陳醋,緩慢地擦拭着魏繚的雙手。
過了一會,讓他們感到十分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魏繚嘗試了衆多方法都無法剝離的膠狀物,在接觸到這種陳醋之後不久,竟然緩緩地從魏繚的手上,退了下去。
它們蠕動着,脫離了魏繚的雙手,滑落到了地上。魏繚和李明宇互望了一眼,都有些驚訝於陳醋的威力。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並不是陳醋的威力有多大,而是那種膠狀物本身竟然是一種有生命的生物。
它們似乎對陳醋極爲厭惡。在魏繚抹上陳醋之後不久,就迅速地遠離了魏繚。
魏繚瞧了瞧變得異常光滑的雙手,對李明宇說道:“這東西差點吃掉了我一層皮。快,我們趕緊在身上都抹上點。陳醋對這東西有效果。咱們先預防一下。”
他說着,接過李明宇手中的醋瓶,迅速地往身上塗抹了起來。李明宇也沒有想到,這種膠狀生物竟然差一點融掉了魏繚一層皮。
他忍不住擡眼仔細打量了一陣不遠處的入口。他此時才發現,那些碎石被黏住的部分,已經顯露出了一些不太明顯的溶解痕跡。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李明宇不由地低聲嘀咕了一句。
他暗自慶幸,自己有愛吃陳醋的習慣,要不然,也不會隨身帶着這些山西老陳醋了。他急忙再次在揹包裡翻找了起來。他找了片刻,總算又找出了半瓶山西老陳醋。
他學着魏繚的樣子,匆匆忙忙地在全身各處都開始塗抹了起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在他們的身上迅速地朝着遠方瀰漫着。
堵在入口處的那些碎石,此時,竟然緩緩地四散分解了。它們凌亂地灑落了下來,毫無秩序地滾落到了各個角落裡。
魏繚側頭瞧見了這一幕。他凝神仔細查看了一下,發現那些膠狀物竟然在主動撤離。
那些膠狀物似乎極爲厭惡山西陳醋的味道。它們在陳醋的味道到來的瞬間,就開始迅速地離開了入口,朝着與魏繚二人相反的方向,迅速地撤離着。
魏繚瞧着它們密密麻麻蠕動離去的樣子,不由地就感到頭皮陣陣發麻。他看到,在它們離去的地面上,出現了一條條溝壑密佈的痕跡。而在入口處的岩石地面上,也到處都是它們腐蝕出來的痕跡。
魏繚實在是沒有想到,這種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東西,竟然也是一種極其危險的生物。
他不由地暗自慶幸,剛纔若不是自己急中生智,想到了用醋來嘗試,恐怕他現在已經失去這雙手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魏繚低聲地詢問李明宇道。
李明宇邊抹着陳醋,邊搖頭說道:“不太清楚。這種詭異的生物,我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變得太厲害,我覺得腦子裡存着的那點知識好像已經有點不夠用了。”
魏繚搖頭一笑。他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這個越來越怪異的世界,實在是有着太多他們不知道的變化。他對於這種無法完全解釋的生物,已經產生了見怪不怪的念頭了。
他忽而覺得眼角的餘光好像瞥見了什麼東西。魏繚急忙側頭望了一眼塔身的入口。
在入口的碎石堆下,魏繚似乎看到了一個不斷閃動的信號燈。他奇怪地指着那處地面,問李明宇道:“那怎麼還有個信號燈?這的信號燈沒有了電源還能繼續工作嗎?”
李明宇一怔,急忙順着魏繚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他盯着那處閃動的信號燈看了片刻,忽而邁步走了過去。
他邊走邊說道:“這不是塔裡的信號燈。我看着,像是一臺通訊器。”
他說着,幾步走到了那裡,蹲下身嘗試着將那個不斷閃動着信號的東西,從碎石堆裡挖出來。
魏繚急忙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迅速地趕到了李明宇的身旁。他們二人合力,迅速扒開了壓在那個東西之上的衆多碎石。
在扒開那些碎石之後,魏繚看到一臺被壓得幾乎要散架的小型儀器,赫然顯現在了他的眼前。
李明宇迅速檢查了一下那臺儀器。片刻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轉頭對魏繚說道:“還好,關鍵的部位都沒什麼損傷。我稍微修修,應該還能用。”
他說着,就走到通訊塔內,尋找起了可用的工具。
過不多久,李明宇帶着一些工具,迅速返回了這裡。他利用那些工具,快速地修理着受損的儀器。不大一會的功夫,他就將那個幾乎報廢了的儀器,修理得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