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二章 成長的煩惱-幻境3

(直到後來,苗快快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其實冰融爲水,水再化爲霧氣,這是極其簡單的一個自然現象。這樣簡單的自然現象在幻境中出現,就是爲了讓幻境中的一切顯得真實。幻境一旦真實,身在幻境中的人就不會以爲幻境還是幻境。那麼,之後在幻境中發生的一切,才能夠真正影響到身在幻境中的人,也就是苗快快的心緒......)

......光霧緩緩地運動起來,在苗快快疑惑的時候開始運動,感覺好像不是光霧在動,而是苗快快在向前進。手足無法動彈的苗快快在光霧的運動中,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御風而行。光霧中的水分子很有些按摩作用,打在他的臉上、身上,忽然間就把他的煩躁啊不開心啊全趕走了,只給他留下一份愜意。御風而行了一會,苗快快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了:這光霧眼看着好像無窮無盡,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身體忽然變小了,還是怎麼回事,本來以爲一下子就可以穿過去的光霧,感覺好像走了好半天工夫。

良久......光霧才停了下來。

光霧停下的時候,苗快快的面前出現了一面鏡子。這是一面和他原來居所的浴室裡的化妝鏡一模一樣的鏡子。鏡子上面灰濛濛的,像是籠罩着一層很真實的水汽。

這面鏡子一出現的時候,原先的光霧就變成了真正的水霧。

潮溼的,不斷有水滴冷凝下來的水霧。水霧裡德水珠也不再會發光,但它們仍然光亮着,五彩繽紛的,從個個不同的角度折射着一盞燈的燈光。

放光的是身後的一盞壁燈。壁燈的光芒是白色的,燈託是美麗的玉蘭花花瓣。一切都是很熟悉的東西。苗快快眼中有了驚喜------雖然房間裡還瀰漫着水汽,雖然因爲脖子動不了,房間裡很多地方他看不見只有靠猜測,可是苗快快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裡。目光遊離間,他已經把目所能及的地方看了個遍。天藍色的花灑,一米四直徑的古代木桶式的浴缸還冒着熱氣......毛巾、浴巾,也還是一年前他離開時候的樣子。

這裡,竟是他一年前居所的浴室!

光霧竟把他帶回了一年前?還是複製了一間浴室?要知道,他的浴室,他的居所,現在都已經不再是他的了。人家------主人雖然是他的小舅子,可是也沒有必要保留他的東西。這是怎麼一回事?鬼知道,對,也只有鬼才知道這光霧把他帶來這裡是想做什麼!

不過......事情有兩面性。苗快快想想,就又笑了。

不管怎樣,這裡總比冰冷的寒潭,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無數死魚般盯緊了自己的眼睛,又或者稀奇古怪的光冰,光水,光霧,要好上太多太多了!試想,大家應該都是這樣的吧,寧肯坐在自己家的馬桶上面坐上一整天,也不願面對一些古怪的,莫名其妙的,討厭的,無聊的東西或者是物件吧。

他當然寧可一遍遍的去看自己可愛的浴缸,一遍又一遍地去數自家浴室的牆上有多少塊瓷磚,每一道牆縫之間有多少細微的差別。

同時,他也想照一照鏡子,看看自己的鬍子是不是該刮一下了,看看自己的臉色現在是不是很難看,重溫一下當年的感覺。可是......他又有了些遺憾。鏡子和他之間有一點距離,鏡面之上又蒙着許多的水蒸氣,他的手腳也沒有辦法動彈,連把水蒸氣拂去的能力也沒有。

誰知苗快快才這樣一想,鏡子和他之間的距離就縮短了許多。鏡面也有一半變得清晰了。他的臉孔也出現在了鏡子裡。苗快快看看鏡中的自己,有點奇怪有點好笑。奇怪是有點奇怪,不過他實在是懶得計較。被錢自通陷害候,他整日的東躲西藏,也不知道明天將在哪裡休息,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餐會是什麼。從逆境中走過來的人,和始終在順境中生活的人是不一樣的。經歷了這一切,苗快快早就習慣了面對困難,以平靜的心態去解決麻煩。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實在是比常人要強上很多。

不過他並沒有放棄警惕。剛纔忽然想到的那個詞提醒了他------‘古怪’。他不信自己在幻境中還能有什麼奇遇,或者是豔遇。幻境當然就應該是幻境,沒理由出現正常的東西。越是正常的東西,背後說不定就有更詭異的東西存在。

苗快快留了一絲警惕,細細地看自己原先的浴室。他的眼睛能動了,呼吸的感覺回來了,只是他的腦袋還是不能夠轉動。這當然就影響了他查看整間房間。他也不是太貪婪的人,只是想到:要是那另一半鏡面上的水蒸氣也能夠被擦乾淨就好了!

他才這樣一想,浴室裡的水汽突然間就消失了。連他可愛的木桶浴缸也不再冒出熱氣。雖然苗快快已經心存警覺,冷不防還是被突然變得清晰了的另一半鏡面嚇了一大跳!

鏡子......鏡子裡面,除了苗快快本人,竟然還有一個人!

確切滴說,苗快快也不知道這是一個人還是一個腦袋。這個腦袋看上去正準備向他的後頸吹去幽幽的冷風,或者是準備將兩枚錚亮的獠牙刺入他的頸動脈中!

長髮蒙面,那個頭就在他的右肩。

看不清臉,感覺......好像是一個剛洗完頭的女孩子。當然,她更可能是一個沒有臉,準備來討要一張麪皮的冤魂!苗快快倒吸一口冷氣,想象着那長髮後面到底是有臉還是沒臉,有臉的話又到底是俊的還是醜陋的,是扭曲了的,還是滴血的,心臟不由就怦怦地狂跳了數下!

“你......”

“你是......”

苗快快哆嗦着嘴脣,勉強發出兩個音。說出話來的時候他就被自己嚇了一跳。他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話,自己還能夠體會到心跳。剛纔的心跳來得很突然,不過他還承受得了。這兩個字一說出口,聲音很生澀很空洞。他就像一個許久沒有說過話了的宅男,自己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搞得他自己都感到好笑。鬼,他是見了不少了吧?還沒被嚇成怎樣。沒想到這一次把他嚇倒了的,竟然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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