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又遇到了一些麻煩。
離開矮樓後,往昨晚看到火球升起的方向走去,冷君很快就到達了餘念等人待過的城鎮,在那裡冷君發現了大量新鮮的活動痕跡,從這個隊伍產生的糞便、吃剩的食物殘渣、住過的房間數量、菸頭來推斷,這支隊伍至少有10人,都有車,肯定有好幾把槍,在這個鎮上最少呆了3天以上。
以末世水準來說,這是一支很強大的隊伍。
喪屍羣從西面離開,而鎮上通往外界的只有向北的一條公路,痛飲一頓井水,再收拾了一些食物後冷君加緊追趕。
步行顯然是追不上的,冷君找了一圈,竟然找到一輛三輪摩托,砸碎駕駛室的玻璃側門擰了一把,雖然前輪撞歪後車子方向有些偏,試了試竟然還能開。
不論擁有多麼成熟的求生技藝,躲避擊殺喪屍的速度如何,也不可能獨自一人在災後世界長久的生存下去,因爲再強大的人也會疲憊,會鬆懈,會生病,食物會吃完……更不必說冷君只是名十幾歲的少年。
要想活下去,唯一的選擇就是加入其他的團隊。
但是,極端的末世環境讓人也變得極端。
一個多月的災後生活讓他明白這個世界上的變態其實非常多,只是多數人在文明時期都壓制着那些齷齪的想法,其中戀童癖、**並不算是太罕見的類型。
只要能活下去,冷君不在意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就算那是一整個殺人犯團伙他也不在乎,但不在意殺人放火,並不意味着他就不介意成爲上述故事中的主角。
他的計劃是先尾隨這支隊伍一段時間,看看對方都在做些什麼,再決定是否加入。
唯一無法確定的是,對方是否會接納他,又憑什麼接受他。
冷君沒料到的是,那輛三輪的確能開,油表卻是壞的,開出去不過兩個小時就熄了火,而那幾條原本尾隨了卻甩開很遠距離的野狗居然在一段時間後追了上來。
雖然災變後的每一天幾乎都有新的挑戰,但這個挑戰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這類野狗極具攻擊性,冷君曾在逃難路上看到過其他狗羣,雙方都用機警的目光打量着對手,汗水從鬢角上滑落。
嗚……汪!
一人四狗對峙着。
三條說不出名字的土狗,最後一條竟然是隻哈士奇。
從哈士奇毛髮脫落的脖子上的項圈來看,這4只狗或許大多都是寵物狗,或者說,曾經是。
受到災變影響的,不止是人類,還有世界上所有與人類相關的動物們。
失去了主人的良好照顧,這些養尊處優的寵物大多數被困死在家中腐爛,剩下的部分則僥倖獲得自由,被喪屍篩過一遍後又被食物與住所危機篩了一遍,最後纔是眼前這些活下來的。
不論對人類還是對寵物來說,在亂世之初活下來都很難說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即使是在災變之前,流浪狗也很難從人類社會獲取食物;諸如泰迪、哈瓦那之類的小型犬即使幸運的獲得自由,也會逐漸在缺乏的食物與缺乏奪食能力的窘境下慢性死去。
時間再往後推移幾個月,在無人管理的混亂交配後,各種雜交品種也開始出現,身體較爲瘦弱的狗甚至會淪爲同伴的食物,彷彿千百萬年的進化後終於從同類中脫穎而出不再受到自然環境的考驗,卻又在同一天重新回到起點,不得不自食其力,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爲了生存,狗羣內部誕生了秩序,在頭犬的帶領下形成一社區,爲了生存空間排斥着其他狗羣,遇見落單倖存者同樣會下手襲擊,由於擁有智力與跟蹤能力,成羣的野狗實際上遠比喪屍難對付,冷君一家人曾經遇見過,但3個帶槍的目標顯然超出了狗羣的能力。
這些狗曾經常年和人打交道,智商都不低,聰明的狗羣甚至可以分辨出人類是否擁有槍支,如果手上沒有傢伙,在狗羣可能長達數小時的耐力消磨後,不消幾分鐘就會被吃個乾淨。
餓極了的狗與土狼並沒有本質區別。
好在冷君眼前只有4只土狗,目標也並不是他本人。
急促的呼吸中野狗們瘦骨嶙峋的肋骨快速起伏着,黑色的脣邊翻卷着暴露出垂涎利齒,背部凌亂而骯髒的的毛髮因爲緊張而豎立着。
不管災變之前它們是多麼名貴可愛,災變後都變成了這統一的模樣。
子彈太珍貴了,彈弓除了激怒野狗,是不會有其他作用的,冷君思考片刻,取下揹包拉開拉鍊,將一坨臘肉輕輕放在地上後貼着路的另一側,4條狗立馬就騷動起來。
冷君正待離開,路旁林中一陣窸窣,至少十幾只狗現身,領頭的是一條比特犬彷彿橫着走了出來,原本光滑的皮毛上滿是撕咬未愈的傷疤,渾身橫肉糾結,像極了一箇中年壯漢。
冷君還沒反應過來,這條眼裡泛着紅光的比特犬已經衝向了那條臘肉,頃刻間,5條狗撕成一團。
不考慮這隻比特犬脖子上的項圈和狗繩,這個品種也基本不會有流浪狗,由於售價高,飼養成本高,攻擊性相對較強,基本不會存在流浪狗。
災變前曾經多次出現過傷人事故,城市中飼養此類狗的主人只能選擇在入夜後纔敢將狗帶出來。
大多數比特犬不接受鬥犬訓練時對主人並沒有攻擊性,但對於犬類則幾乎天生具備非常強的侵略性,雖然以一敵四,卻不落下風,唯一的弱點是脖子上的繩子,雖然被比特犬自己磨啃得只剩一米左右長度,但卻頻繁被那隻哈士奇叼住,以此來限制比特犬的行動。
加之成年比特犬食量較大,災變後的條件顯然難以滿足,因此體型與體能都降低許多,4條狗的副本難度也低了太多,一時竟然將那條比特犬壓制住,不時被咬慘叫出聲。
這邊5條狗鬥得激烈,其他的狗卻只是圍觀發出吠聲,並不上前搶奪那條臘肉,戰鬥顯然無法短時間結束,冷君悄悄甩上揹包,卻聽到一聲與先前完全不同的淒涼哀嚎。
再擡頭去看,十幾米外5條狗的戰團中,那隻哈士奇被或許是過於得意,顧計重施時,比特犬忽然飛快放棄了另外的兩個目標,轉頭一口咬住哈士奇的耳朵,腦袋一個甩動撕咬,小半個耳朵便被撕了下來,在嘴裡生嚼起來。 шшш Tтkд n ¢Ο
比特犬狂傲地高吠兩聲,帶頭衝上去便將還在慘嚎的哈士奇喉嚨咬死,其他幾條犬也不再圍觀,一擁而上,拉住哈士奇的肚皮和後腿等部位撕咬起來,狗毛紛飛中,瀕死的慘嚎不知道是在哀嘆自己,還是在懷念不止身在何處的主人。
……
餘念一行人的車隊一路清理障礙,一路行進,通常來說中午他們是不會紮營做飯的,太消耗時間,但爲了躲避屍羣,離開時間太早,恰好又遇到一座橋,乾脆紮營做飯。
末世後兩個月,災變前留下的包裝食品已經越來越少,大量的生米、生面、臘肉等食物卻還有大量等待消滅,不然便只有過期一途,這是不可接受的。
於是只要有時間,衆人的食物便多以此爲主。
留下三人在橋上看守,其餘的人都下到河牀上,這是一片鵝卵石河牀,順流而下的樹枝很多,最適合當作柴火。
這條河難得的遠離城市,清澈得簡直令人有些感動,正值盛夏,一羣人難得的起了遊玩心思,紛紛下河游泳泡水。
但取水時卻被眼尖的黑子在河對面發現一隻不知在水裡泡了多久有尋常人三倍大的蒼白喪屍,一羣人大感晦氣爬會岸上的同時,負責取水的餘念和艾黎只好辛苦些逆流向上去遠離喪屍的地方取水。
白牙在這種遍佈巨大鵝卵石的地形上比餘念要靈活得多,如履平地一般蹦跳着前進,這狗的智商有時候高得餘念都不相信它只是條狗,但不知爲何,此時卻毫無道理吠叫起來。
“白牙,怎麼了?”
餘念順着白牙吠叫的方向看去,正好是上游的一道彎,末世後不再需要看電腦,加上打槍較多,餘唸的眼睛越來越好使了,但除了依舊平靜的水面,他連一隻飛出林子的鳥都沒看到。
十幾秒後,餘念終於發現了些許不同,依然是平靜的水面,但方纔還清澈見底的水面下忽然混雜進了不少泥沙顯得有些渾濁。
“小余?”艾黎提着水桶和一個10升的大水袋,奇怪問道。
目光在河水與衝着自己焦灼打轉狂吠的白牙之間反覆來回,一個可怕至極的想法忽然蹦了出來。
“跑!!!”將水桶隨手拋開,餘念狂吼向無人的岸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