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墨又做噩夢了,在夢裡,她看見了熊熊的沖天大火,熟悉的江宅,華麗的婚紗,璀璨的鑽石公主皇冠,豔麗的脣膏,別緻的香檳酒杯……她站在高高的天台上,底下是一望無際的漆黑。
四野寂靜,天地無聲,她將手裡的東西往黑暗裡扔去,然後,她看見了慕容清祤與白焰冰的臉。
兩人都是華麗的冷豔,一黑一白,身姿俊逸,面容俊美。可是,當他們擡頭看向她的時候,目光卻是一致的冰冷與嘲弄。
慕容清祤張開嘴脣,他說:“江紫墨,我不會再原諒你。這輩子,你都註定逃脫不了我的掌心。“
而白焰冰,則手握住她扔下去的那枚手鍊,面無表情的說:“阿紫,對不起,我不能放開你。”
頭腦中有尖銳的劇痛,一陣一陣讓她無法再繼續。畫面被攪的支離破碎,她的背影消失在大火之中,綴着蕾絲的華麗婚紗上燃起了火焰,她在火焰中掙扎着,痛苦呻吟,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來救她。
痛,噬心腐骨的痛,她墜入了底下的黑暗裡,耳畔,仍有冰冷的笑聲……
“不要!不要!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媽媽……媽媽……我好痛,好痛好痛!嗚嗚……不要!”
終於從噩夢中幡然醒來,身上是冰涼的汗意,眼前的世界卻是蘇黎世的公寓臥室。
臥室裡沒有開燈,從窗簾縫隙裡折射進來的月光,照亮了這方天地。窗外,真的是漆黑的午夜。
她定了定神,耳中傳來一陣嗡嗡的眩暈聲響。四肢無力撐不起想要起身的願望,這一番動靜,卻讓原本站在窗前的人覺察到了她的醒來。
冷月寂靜,江紫墨一度以爲自己是太過虛弱了,所以纔會產生那樣的幻覺。
可是當她看清楚那張臉時,卻開始一陣陣的心涼。她想,也許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弗洛伊德曾說過,夢境往往與現實密不可分。
那麼,是不是因爲她太傻太天真,所以纔會愚蠢到相信,他們真的已經放過了她?
“你昏睡了兩天兩夜,要是再不醒來的話,就算冒險,我也只能送你去醫院了。”
壁燈,被陡然按亮。
熟悉的華麗的聲調,漆黑的長髮,微微帶着翡翠綠意的眼眸,優美的脣線,飄逸的白衣……白焰冰在黑暗裡朝她緩緩靠近,他俯身下來,垂墜的髮絲落在她胸前的被褥上,如絲如縷,光華宛轉。五官也像她第一次在無人的街道上遇見時的那樣,俊美得彷彿雕像。
冷靜的眼睛,薄削的嘴脣……天,她怎麼會傻到覺得自己能逃出這個男人的手掌心呢?
“白焰冰。”
再度喚出這個曾經銘刻於心的名字,已然宛如隔世。
她心裡其實早已有了答案,可是,仍是不死心似的,又再問了一句。“你,真的是小江?”
白焰冰看着她,他甚至不用點頭,她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這雙眼睛,她曾經何等的熟悉,他只是換個一個瞳孔的顏色而已,她怎麼會一直沒認出來呢?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