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也很好?”馬超聽出了這句話中的暗傷,語氣不由帶上了一絲緊張:“那就是說,以後她可能會有危險?”
“以後的事情,誰也不能預料,不是嗎?”卡薩似乎不願過多講述跟妮雅有關的話題,只但仍舊簡潔解釋道:“現在的她在亨利長老的庇護下,暫時躲過了各氏族的覬覦。不過,當她接受到聖血傳承的時候,必然逃不過暗月聖殿當中血脈之眼的窺伺,被記錄在血脈體系當中。那個時候,她或許會成爲血族第二位染血的親王;或許,只能死在一些別有用心氏族的利爪之下。”
馬超心神微微一動,右手不自覺放在了胸前那顆硃紅的血滴之上,耳邊似乎又聽到了妮雅的輕聲的呼喚。隱隱的情愫輕顫匯到嘴邊,馬超最後也發出一聲迷離的祈求:妮雅,等着我……
再轉過頭時,馬超已經盡力收回了臉上的傷感和懷念:“布魯赫氏族,究竟是怎樣一支氏族?一位血族的男爵,爲何會對黑石鎮這樣的小鎮如此感興趣?”
“布魯赫族,在血族十三氏族當中,是最適合戰鬥的一支氏族,他們成員的體格和天賦毫無疑問是所有血族中最好的。”卡薩閉了閉眼,似乎沒有想到馬超連這些血族常識都不知道,只好充當起解說員的角色:“不過,布魯赫族成員的信仰觀念複雜程度也是血族中數一數二的,從納粹主義者到與人類和平共處者都可以從中尋到。”
“在其他血族看來,布魯赫只不過一羣烏合之衆,僅僅因爲對血族血統權威的蔑視才使得他們走到了一起。但事實上,布魯赫卻是所有血族當中最有創新和活力的一支氏族,其他氏族之間彼此勾心鬥角不停,但惟獨對於布魯赫族,他們都盡力採取了拉攏的策略。畢竟,無論怎麼說,在面對面的戰鬥中,沒有哪種血族比他們更可怕。”
“然而,正是因爲布魯赫族成員的信仰複雜性,使得他們在免除了其他氏族的外來破壞的同時,內部派系的鬥爭卻永不中斷。在他們多達上千種理念分歧直至無法區分的狀況下,其他氏族只好依據他們的行爲,將布魯赫族分成了三個派系:再造者、理想者、民主者。”
“再造者幾乎對所有血族的一切傳統都加以抨擊,不尊重血族暗月聖殿或暗月會議的權威。但同時他們又遵守血族的潛藏戒律,不過也僅僅是出於保護自己的目的;理想者則是由大部分年長的布魯赫成員和幾乎所有的血族長老構成,他們從過去的歷史中吸取智慧和指導,相信血族應該團結一致建立一個新的世界;民主者則是介於上述兩個派系之間的折中派,他們爲了氏族的未來而共同努力,但不像理想者那樣要求別人服從他們的指揮。”
卡薩的解說嚴謹而詳細,但對於馬超來說,這全是一堆毫無意義的廢話。事實上,對於大部分的人類來說,他們對待吸血鬼通常只有一種且唯一的認知:殺死或被殺。
尤其對於這支布魯赫族,文森爵士那個傢伙,怎麼看都不像一個願意同人類和平共處的傢伙。而馬超,也對於這個狗屁信仰感到荒誕不已:捕獵者與獵物之間的天然敵對關係,又怎麼可能和平共處下去?
所以,簡單提煉了一下卡薩的解釋後,馬超只得到了一個有用的問題:“亨利長老是布魯赫族當中的理想者?”
“不錯,亨利長老非但是一位徹頭徹尾的理想者,並且還是暗月議會當中最堅守血族六大戒律的代表,他平生的願望,便是期望血族回到……”
“足夠了,卡薩。”聽到卡薩又開始長篇大論起來,馬超不得不苦笑着指了指外面人類和吸血鬼之間白熱化的戰鬥,制止道:“現在還不是我瞭解血族所有知識的時候,其實我更想知道的,是文森爵士爲什麼會對黑石鎮這樣的一個小鎮感興趣?”
“文森男爵和他的父親是典型的民主者,在血海冰川十年一遇和平緩期內,民主者醞釀已久的遷徙計劃便有了實施的條件。”剛說到這裡,卡薩又看到了馬超緊皺的眉頭,她才隱約明白了人類與血族之間思維方式的不同。
停頓了一下,卡薩從人類與血族的最初開始說起:“你知道的,十年前,這片的大陸遍佈等階強力的喪屍,幾乎是喪屍一統的災禍世界。即便血族也難以單獨同它們抗衡,因此血族只好與人類達成了秘密協議,共同對抗喪屍。可最後仍舊不能遏制喪屍蔓延的步伐,人類只好動用了核武器。在此前夕,血族得知了這個消息,再付出了慘重代價下穿越血海冰川,到達了暗月大陸,開始了與暗月大陸原著狼族、蛛魔、魔裔對抗的艱難繁衍生息時代。”
“血海冰川終年狂風浪潮不斷,只有在十年的一個輪迴時,會出現一個短暫的平緩期。於是,十年後,我們回到了這片大陸。不過,布魯赫族的民主者卻不想僅僅擄掠一些人類作爲食物再回歸暗月大陸。他們敏銳窺伺到了這片大路上喪屍的衰落,因此提出了重返大陸的建議。自然,這項建議在暗夜會議當中引起了瘋狂的討論,但最終的結果,暗夜議會只給了一個沉默的回答,既不反對、也不贊成。”
“黑石鎮不僅對文森爵士來說很重要,事實上,它是民主者對於重返大陸理念的一個試行點。相對於暗夜大陸,這片廣袤的大陸上遍佈着新時代的重要能源,而黑石鎮便是富產原力晶石的礦脈,民主者只要牢牢佔據這個據點,便可以重啓原力武器的生產製造……”說到這裡,卡薩纔有意識到一點,補充問道:“你應該不會認爲,原力武器是人類的製造出來的吧?”
馬超當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事實上,他此時心中已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在罪惡之城軍部,他已經從柔柔那裡初步瞭解到了人類與血族戰爭的概況。那個時候,從大屏幕中錯雜的分佈抗爭圖當中,馬超便隱隱覺察出血族這次戰爭的倉促、無序和迷惑。事實上,人類也正是抓住了血族之間的一盤散沙弱點,纔可以在戰爭之餘進行各貴族之間的利益分派調整。
但想不到,血族當中,竟然還存在着民主者這樣的陰謀家……或許,從血族的角度出發,民主者的確是血族當中最有活力和創新的激進改革家,但對於人類來說,他們的規劃一旦實現,那整個大陸,毫無疑問會陷入永無停歇的恐懼當中。
馬超面色不可遏制地浮現出絲絲的隱憂,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畢竟,從歸屬來說,他不屬於完全的人類,但曾經爲人的記憶和情感卻賦予他無可推卸的使命感。因此,當臉上那絲絲隱憂最終被漸漸升起的堅毅所覆蓋後,他回頭向卡薩問道:“我要殺了那個文森爵士,你會阻止我嗎?”
卡薩聞言深鞠一躬,極其虔誠地回道:“夜凝殿下都不會置疑您的決定,卡薩自然視您的決定爲戰鬥的方向!”
馬超嘴角撇出一個極淡的微笑,隨後,將後背毫不保留地轉向卡薩,開啓他的視覺的新技能,將場下卡曼與文森的戰鬥拉至眼前。
戰鬥到此時已經十分明朗,因爲,視野的盡頭,馬超只看到了卡曼一人單對文森和三名血騎士的圍攻。而場內唯一還站着的人類,更只剩下了那個他還算得上熟悉的萊斯!
看到這一幕,馬超眉目突然一動,他想到一箇舊時代成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畢竟,嚴格來說,正在浴血奮戰的卡曼上尉,也是他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