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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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進衚衕裡的丁塵並沒有先去看旅店,因爲他發現了隱藏在深深衚衕當中的新天地。

很明顯這裡不是從前城市廢墟的一部分,因爲這裡沒有高樓大廈。同樣這裡也沒有舊城廢墟那種一模一樣的小樓。衚衕裡的建築物雜亂無章,街道上污水橫流。雖然很明顯可以看出大量使用了鋼筋水泥,但是仍然顯得破敗潦倒,而且以平房爲主,二層樓就已經要算是高層建築物了。

丁塵就在這一片破落的民居當中,發現了一個鐵匠鋪子。

鐵匠鋪的門敞開着,院子裡推滿了各種各樣的鐵料,門前坐着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孩,他赤着上身,只在脖子上掛了一個長到膝蓋的黑色褂子,看材質很像是用皮革製成的。

男孩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吃驚地跳了起來,轉身一溜煙跑進了屋子裡,然後很快有人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那是一箇中年男人,光頭沒戴帽子,黝黑的臉上佈滿了汗水。丁塵實在沒辦法從他滿臉的皺紋上判斷出實際年齡來。

他看到丁塵三個人,臉上也顯露出吃驚的樣子,搓着手說道:“各位有什麼事?”

丁塵四下張望了一下,問道:“能打刀嗎?”

男人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是生意上門了。他謹慎地問道:“什麼樣的刀?”

丁塵蹲下身,在地上大概畫了一下,“我要好料。”

男人遲疑了一下,搖頭說道:“我沒打過這種刀。”

“我打過。”丁塵說道:“你幫我就行。”他伸手從口袋裡掏出錢袋子,問道:“你收紙幣嗎?”

男人的眼神當中流露出一絲怒氣,但是很快就被丁塵拿出來的紙幣吸引了,他吃驚地說道:“這是首都區的法幣?”

“是啊。”丁塵很滿意,“你認識法幣?”

“我經常去別的大區進料。”男人把目光從丁塵手裡的紙捲上挪開,看着丁塵說道:“我聽到了硬幣的聲音,你不會還有可樂瓶蓋吧?”

丁塵有些吃驚,問道:“你要可樂瓶蓋?”他從口袋裡翻出幾枚硬幣,攤在手裡,說道:“是這個嗎?”

男人小心地伸長脖子看了看,指着兩枚硬幣說道:“是這種,十一區的瓶蓋不要。”他說道:“你要是有三十個可樂瓶蓋,我給你找塊好料。”

“你在開玩笑。”丁塵搖頭說道:“誰會在身上背三十個可樂瓶蓋?”

他早就發現,首都區發行的可樂瓶蓋雖然體積和十一區的瓶蓋差不多,但是分量卻要輕得多,這也是其它大區的硬幣即使鑄造得和可樂瓶蓋一模一樣,也沒辦法冒充的原因,丁塵一量以爲這種瓶蓋裡面摻了大量的鋁。

顯然男人認識法幣,而且看樣子他經常去其它大區,對於他來說,把法幣流通出去並不困難,那麼他不要丁塵手裡的法幣,卻去打攜帶不便的硬幣主意,顯然很不合常理。考慮到他是個鐵匠,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丁塵搖晃着鐵袋,讓裡面的硬幣發出撞擊聲,然後說道:“你告訴我可樂瓶蓋裡有什麼,我就把這些都給你。”

他看着面露遲疑之色的鐵匠,又說道:“我自己會造刀,可不一定非要你不可。”

鐵匠盯着他看了一會,這才點頭說道:“不夠三十個你得付錢。”

“肯定不夠。”丁塵說道:“你別太貪心就行。”

鐵匠點了點頭,告訴丁塵說這種可樂瓶蓋裡有一種很稀有的金屬,提煉出來後,用途非常多。不但堅硬耐腐蝕,還可以用來精煉鋼鐵。

冷月和凝霜聽得一頭霧水,覺得這個鐵匠一定是在道聽途說胡說八道。丁塵卻聽出了一絲端倪,他從錢袋裡掏出一枚可樂瓶蓋,在手裡拋了一下,說道:“你說的金屬是鈦?”

“我不知道。”鐵匠說道:“大家都叫它二十二號金屬。”

丁塵點了點頭。鈦元素不算稀有,但是礦石含量很低,提煉非常困難,沒想到首都區居然用這種金屬來鑄幣。

他向鐵匠說道:“給我看看你準備賣給我的刀料。”

出乎丁塵預料的是,看起來一幅手工作坊樣的鐵匠鋪裡面,各種加工工具居然很齊全,丁塵甚至看到了氧氣瓶和乙炔焊機。

看着加裝了腳踏動力裝置的鑽牀和車牀,丁塵心中一動,想起了山裡的那個洞庫,那裡封存着大量的加工機具,也不知道後來有沒有被老k搬空。

他打量屋子裡的工具時,鐵匠從裡屋搬出一個木製的盒子,放到丁塵的面前打開。那裡面有一張五百毫米長二百毫米寬的鋼板。

鐵匠指着鋼板角落上衝印出來的字母序列,向丁塵說道:“這是我從首都區帶回來的,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買家。”

丁塵看了他一眼,伸手扶住盒子,俯下身仔細看了看那串字母。

鐵匠顯然對這塊鋼材的保養很上心,上面塗了一層防鏽油,還用塑料袋密封了起來。房間裡的光線有些暗,隔着塑料袋看不太清楚,丁塵只能分辨出最後的幾個字母,那是cr15mov。

說實在的,丁塵有些失望,他以爲鐵匠能拿出什麼絕世好鋼,沒想到只是普通的馬氏體不鏽鋼,拿鈦來換不鏽鋼看起來有點虧。

但是仔細想想就知道,以鐵匠鋪的加工能力,真拿出440c來他也作不好熱處理,能有這麼大一塊刀具鋼已經很不容易了,起碼比他從前用的那把彈簧鋼的黑刀強。

談好了價格,丁塵放下武器和揹包,和鐵匠一起忙碌了起來。

這塊鋼材是已經退好火的,加工起來還算容易。丁塵對刀具的外形沒什麼要求,還是鐵匠堅持要求加工出簡單的弧線。丁塵嚴重懷疑他就是想拿這難得的機會過過手癮。

鐵匠鋪裡沒有電,砂輪機要用腳踏驅動,效率自然不高。好在這塊料的外形出人意料的合適,需要加工的餘地不大。丁塵趕走了體力不支的小學徒,和鐵匠兩個人輪流上陣,很快就磨出了外型。

然後鐵匠把刀胚扔進火爐裡埋火加熱,自己回到屋子裡找出一個皮封面的大本子,打開裝滿試劑的櫃子,開始唸唸有詞地配製淬火劑。

冷月還是第一次看到金屬熱處理的過程,吃驚地看着丁塵說道:“他還會這個?”

丁塵聳了聳肩,現代工業本身就是一門涉及領域極廣的科學,就算科技水平退化到手工作坊的程度,想當一個優秀一點的鐵匠,不會點冶金化工方面的知識也玩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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