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從拐角處現身, 一步步從容地走向激光籠子。除了他渾身上下散發着的血腥味,其餘看起來都挺正常的。
聞到血腥味,姜崇安的眼睛微微眯起, 危險地盯着楚河:“你把她怎麼?”
“放心, 你的心肝寶貝還好得很。不過再過一會就難說了。”楚河雙手背在身後, 挺直腰板站着, 蒼白的臉上神采奕奕, 看不出絲毫的病弱。
聽到他對湯菀的稱呼,姜崇安挑挑眉梢,保持沉默。敵人誤會不誤會的, 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救人。
楚河在激光籠子前站定。他微勾着脣角正要說話,忽然發現了什麼竟狠狠皺起眉頭。
姜崇安就在他身前不到一米的位置, 楚河還是我過前走了一小步。他隔着湛藍的光芒, 皺着眉頭仔細打量起姜崇安, 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突然,他哼笑了聲, 狠狠盯着姜崇安說:“你竟然把它給吃了!”
“什麼?”姜崇安茫然問道。
眨眼間,楚河的眼睛迅速充血,通紅一片。他使勁咬着牙,看着姜崇安的目光帶着難解的恨意。他說:“能是什麼?除了徽章還能是什麼!”
徽章?
姜崇安徹底蒙了。元平親眼見到他把徽章丟了,可楚河卻信誓旦旦地說他吃了。
吃了徽章?
那個硬得像塊鐵的徽章?
吃了?
姜崇安看着楚河的目光頓時微妙起來。除了姜崇安, 餘年和元平對視一眼, 眼神也很意味深長。
被這麼光明正大地懷疑智商, 楚河一下子爆發了。他甩出光能刀來, 刀尖穿過激光柵欄, 頂在了姜崇安的鼻尖上。
滋啦啦的聲音響着,伴隨而起的白煙帶着陣陣烤肉味, 莫名地引人垂涎。姜崇安一動不動地站着,目光沒有一絲波動。
“好好好!”楚河被氣狠了,連說了三聲好。他將刀尖緩緩抵入姜崇安直挺的鼻尖,眼中閃動着兇光。
“現在我改主意了!半小時內你們要是能救出人來,我讓你們走。還直接送你們過六百層。可如果你們救不了她,那你們都得跪在我面前,將自己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
咬牙切齒的聲音帶着蝕骨的恨意。
餘年被他說的話嚇到了,狠狠打了個冷顫。他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忍不住湊近姜崇安,說:“我剛剛說錯了。和這傢伙比,你一點也不變態。真的!”
餘年那十分認真的語氣,讓姜崇安不知道該回他什麼好。他轉頭看了餘年一眼,目光幽幽的還泛着漣漪。
餘年不小心對上他的視線,訕笑着躲在了元平身後。
楚河讓開了路,朝着樓梯口做了個請的動作,自己卻站着不動,沒有一點要給他們開籠子的打算。
“喂!你不把籠子打開,我們怎麼出去?”餘年被他的無恥嚇到了,跳腳着大聲喊着。
“他出得來。”楚河沒有絲毫解釋,乾脆轉身靠牆站着。
餘年警惕地盯着他,頭以微笑地幅度朝着姜崇安那一邊轉去:“崇安,你真能出去?”
“我也不確定,要不試試?”姜崇安笑了笑,擡起右手,光盾從他手心展開,將他們三個都籠罩在裡面,“走了。”
“這就走了?”餘年看着那完全看不到的光盾,以及光盾外的激光柵欄,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你也可以不走。”姜崇安笑眯了丹鳳眼,口氣十足好的給了餘年商量的餘地。
餘年一驚,趕緊站在姜崇安身後,一臉渴望往前的表情。
元平隱晦地掃了姜崇安一眼,瞥開目光沒有多說什麼。不經意間,他的目光和楚河的對上。楚河挑挑眉,突然張開口無聲地說了句什麼。
元平的眉頭狠狠一皺,打量楚河的目光充滿深思。
三人都準備妥當,姜崇安打頭,元平斷後。餘年走在中間緊緊揪住了姜崇安的衣角。不是他慫,是這個透明的光盾太沒有安全感了!
姜崇安往前走。他每走一步,餘年的心就狠狠蹦一下。眼看着人撞上了激光柵欄,餘年緊張得閉緊了眼睛。
眼前是絢爛夢幻的湛藍光澤,冷清又危險。丹鳳眼一眨不眨,姜崇安就這麼沒有絲毫遲疑地走出了激光牢籠。
直到姜崇安停下,餘年才悄悄睜開了一隻眼睛。一見安全了,他大大地鬆了口氣。
姜崇安側過臉龐,對着楚河勾起一個邪肆的笑容來,與以往那燦爛到令人開懷的笑容完全不同。
楚河笑了,還特別開心。
三人徑自往樓梯上走去,誰都沒想着去抓楚河。畢竟在他的地盤上,他怎麼可能真站在那兒等你抓?
三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樓梯上方。楚河突然彎下腰捂住嘴,將口中的腥甜盡數嚥下。他靠着牆壁滑下一小段距離,雙手無力垂着,大口喘息。
好一會,他才恢復了力氣,直接用手狠狠敲擊牆壁。牆壁裂開,露出裡面的電梯。他拖着疲憊的腳步,慢吞吞挪了進去。
姜崇安三人速度飛快地上了二樓,眼前的是一段筆直的通道。通道四周貼着金屬鐵片,色澤雪白還泛着光。走道的盡頭,有唯一的一條路。
這下不用多想了,路只有一條。姜崇安他們沿着通道跑到盡頭,拐彎。展現在眼前的,依舊是同樣一副景象。三人繼續往前跑。
就這麼跑了近十分鐘,姜崇安眉頭越皺越緊。他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身後兩個人。略過餘年疑惑的眼神,他直接望向元平。
元平眼中有和他一樣的凝重。他朝着姜崇安點點頭,才說道:“看來我們被人耍了。這是個迷宮。”
“迷宮?”餘年瞪大眼睛,四處打量了起來,“這不是建築風格統一麼?”
“你遇事多往壞處想想,人就精明瞭。”姜崇安嘆了口氣,搖搖頭笑看了餘年一眼。
餘年一噎,氣鼓鼓地抱胸不說話了。
元平桃花眼跟着彎起,沉重的氣氛突然就輕鬆了許多。他望向姜崇安,問道:“現在要怎麼辦?真要找那個不知道在不在的出口?”
“太麻煩了。”姜崇安搖搖頭,忽然擡頭看着天花板,說,“把你的武器借我一下。要長棍。”
“好咧!”元平笑笑,隨手甩出一根長棍遞給了姜崇安。
姜崇安接過,毫不吝嗇地給了元平一個燦爛的笑容:“謝謝!”
長棍在手,姜崇安隨手揮舞了下,挺順手的。他選了個位置,往下壓低重心,猛地一蹬地板朝上竄起!
長棍被他由下往上狠狠揮去,一下打在了天花板上。龜裂的紋路從長棍接觸的地方蔓延開來,起先還很緩慢,漸漸地竟飛快往四周竄去!
餘年抱着頭驚呼一聲:“要塌啦!”猛地往一側竄去。
元平看住位置跳離原地,一塊石板落了下來。姜崇安單膝着地,卸去力道,立即反手一揮,將頭頂落下的石塊打偏離。
力道控制得不夠好,姜崇安一棍子下去,砸出個兩米見寬的大洞來。
餘年掃着瀰漫着鼻端的灰塵,忍不住咳了咳,才說:“崇安,你這洞砸大了吧?幸好上面沒東西,要是有,我們還不得直接被砸……”
死字還沒出口,大洞上忽然開始往下漏液體。液體滴滴答答,起先並不多。可轉眼間,就已經成了涓涓細流。
“是強鹼!”餘年的手稍稍一碰那些液體,滋啦啦地冒着白煙。他臉色頓時一變,趕緊靠在了姜崇安身邊。
他們三個人,沒有一個對強鹼免疫的!這下可糟糕了!
剛剛砸出的大洞邊緣,被強鹼腐蝕得漸漸圓滑起來。本來就太高的大洞,現在根本沒有了着力點,怎麼翻得上去?
“先換個位置砸砸看。”姜崇安擡頭望着上方,眼中滿是深思。
餘年一聽換位置,趕緊衝出了強鹼的包圍圈。
三人跑了一段距離,姜崇安如法炮製,又砸了一個大洞。可沒等一會,大洞邊緣也開始涌出強鹼來。
“這可怎麼辦?”餘年的聲音焦急中隱約帶着哭腔。
“換地方沒用,就只能上了。”元平聳聳肩,沒覺得有什麼大問題。
三人跑到一處乾淨的地方。姜崇安找了個天花板,掂了掂手中的長棍,對着其他兩個人說道:“強鹼流過來需要一點時間,我們直接捅破上一層天花板翻上去!”
餘年緊張得手心冒汗。他原地跳了跳,可悲催地發現自己根本跳不上去。天花板太高了,還沒等他爬上去,強鹼都流下來了。
“要不你們先上去吧!”餘年哭喪着臉,即使再害怕,也不得不提議讓他們先走。他一個人在這裡兜圈子,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如果強鹼能把這裡灌滿呢?”姜崇安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輕飄飄地來了這麼一句。餘年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可我上不去啊!”他聲音帶這濃濃的哭意,好歹還只是紅了鼻端而已。
“你的天賦體質白覺醒。”元平在一旁看不過,狠狠搖着頭。
看着餘年一頭霧水的模樣,元平笑嘆了聲,難得做了次好老師。他按捺住性子,仔細地給餘年講了怎麼發力,如何調動體內力量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