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拉住顧天白,對他篤定的搖搖頭。顧天白哼了一聲,坐回沙發上。堂兄等了一會,張天照沒有出來,他不耐煩的站起來說:“我不等他了。雲來,你跟我回去一趟?”
“我不去!”藺雲來拒絕的很乾脆,“沈阿姨不在,我不上你們家。”
“那行。我回去讓人送點東西過來。我們幾個在寧城還要留七八天,要不要通知你家裡來接你?”堂兄問。
藺雲來搖頭,“我和他們一起回去。”
堂兄對着顧天白點點頭,打開門出去了。
張天照關門的時候白芷就醒了,她縮在溫軟的被子裡,摟着他的枕頭,張天照怔怔的盯着她,好半天才說:“吵醒你了?”
“沒有。”白芷把緊緊抱着的枕頭放下來,“不好意思,只是想靠一會兒,沒想到會在你牀上睡着。”
“沒事,我不介意你睡我的牀。”張天照轉身到儲物箱邊,把幾個箱子都收起來,“再給我兩個儲物箱。”
白芷在他轉身的時候跳下牀,飛快的套上搭在牀頭的睡袍,拿出兩個儲物箱給他。
張天照把行李箱打開,行李箱裡是一疊一疊的文件袋,每個文件袋都很厚,看上去裡面裝的資料不少。他把這些捆好的文件袋放進儲物箱裡。白芷給他幫忙。
有些文件袋的邊角有一點翹,積着灰塵,封面上都是拉丁文,看上去年代久遠,字跡已經模糊不清。汪承鵬學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拉丁文,那個時候她的老師在教她先秦散文。她對拉丁文的瞭解僅限於有一次他們去海邊玩,汪承鵬用沙子堆了一個心,在心中間寫了兩個詞。她問他那是什麼,他說是他給他倆取的拉丁文名字,他拉着她站在海水裡,看着海浪一次又一次涌上去把那堆沙子推平,最後海灘上什麼都沒留下。
前兩個行李箱的文件正好裝滿一個儲物箱。張天照蓋上蓋子把這個箱子收進揹包。白芷甩甩頭,拉開第三個行李箱,她驚訝的發現,最頂上的一個文件袋的封面上,有一個詞非常眼熟。
“這是什麼?”白芷問。
張天照的手指扣住文件袋的一角,“一點資料。可能有用。”他把那個比別的文件袋厚得多的文件袋放進儲物箱,“你學過拉丁文?”
“沒有。就是有點好奇。”白芷指那個文件袋,“能打開看看嗎?”
“你看不懂的。”張天照把那個文件袋撿起來,“很多年前的老東西了。我堂哥聽說我明天去滬城,讓我帶給大伯孃。”他扯住已經發黃的線輕輕繞開,抽出幾個牛皮紙的文件夾,把最上面的一個遞給白芷。
白芷翻開第一頁,裡面全是手寫的拉丁文,中間夾着的一長串漢字非常眼熟,那是顧家老宅的地址。白芷對盯着她的張天照笑一笑,說:“真是看不懂呢。你看的懂嗎?”
“大伯孃教的時候,我和雲來總逃課出去玩,塌了幾次課,跟不上我堂哥。我大伯孃就算了。”張天照提起小時候,笑容溫暖,“我大伯孃是個很好的人,雲來小時候非常要命,一發脾氣就砸她的實驗室,她都不生氣。”
“原來你跟藺雲來從小就認識啊。”白芷翻開第二頁,心情複雜得不可名狀,她發現了一串鉛筆手寫的年月日,斜斜的寫在一角,那是她的出生日期。“你是不是很在意他的感受?”白芷擡眼看張天照的眼睛。
張天照緩緩點頭,“我父母只有我一個孩子,藺雲來在我們家一直生活到上大學,他和我,和親兄弟沒區別。”
“所以,你就不問問我,就要把我堆給他?”白芷的手指推開第三頁,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話。
張天照轉過身背對着她。白芷立刻蹲下來,把整個文件袋和拿出來的幾個文件夾全放進揹包。她從行李箱裡抓起幾個輕飄飄的文件袋放進儲物箱裡,飛快的理好,又拿起幾個蓋在上面。
“你喜歡他。”張天照輕輕笑了一聲,“你沒有發現,你在遊戲裡對師姐有多依賴,別跟你的心鬧彆扭。”
白芷站起來,把兩行李箱踢到一邊。“師姐一直是你,不是他。”
張天照轉身,“你昨天從他車上下來,哭了。”他伸手摸白芷的臉,“認識你幾年了,頭一回。”
白芷把臉輕輕貼在他手上,他的掌心溫熱,手指微涼,“他提到了我姐姐,我是爲這個傷心的,和他沒關係。”
“和我說說你姐姐。”張天照長長吁了一口氣。白芷推開他,蹲下來把文件袋丟儲物箱裡。
“別管那個。”張天照蹲下來看着白芷,“跟我說說你和你姐姐。”
白芷坐在地毯上,靠着他的牀,“故事有點長。”
“我想聽。”張天照把儲物箱和行李箱踢的遠遠的,在白芷身側坐下來。
“我爸和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離婚了。那會兒我才三四歲吧,白薇已經有六歲了。白薇是我姐姐的名字。”白芷抱着膝蓋,“我媽離婚之後,帶着我們回到山區老家,在一個很偏僻的小鎮上生活,她開了一個小診所,需要經常出診。我一到鎮上就病了,每天都要吃中藥,大多數時候只能在牀上躺着。我媽除了出診,天氣好還要去山上給我找草藥。白薇就一直陪着我,不停的給我翻身,曬草藥,煮藥。這樣過了兩年,鎮上小學的老師來勸我媽,說我半死不活的,已經那樣了。白薇又聰明又漂亮,肯定能像我媽一樣考出去,不讓白薇上學太可惜了。兩個都是她的女兒,她不能爲了一個犧牲另一個。我媽哭了好幾天,終於有一天她不去山上採藥了,她把白薇送去上學。那天,我媽就守着我,不說話,哪都不去。我知道我媽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她不是不想要我,她是不能再要我了。
白薇第一天上學就逃課,她求幾個比大她的男生跟她一起進山給我找藥,有個砍毛竹的大爺發現了她們,把她們送回學校。她在學校捱了我媽一頓好打,她半夜拿她找的草藥煮給我喝。我永遠忘不了,她臉上帶着傷,嘴都被我媽抽腫了,還跟我說:‘白芷,你得活下去,活着多好啊。’她總逃學,進山給我找藥,聽說哪裡有有神漢神婆特別靈驗,她就跟着大人們一起去,求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給我吃,香灰符水蟲子殼,最多的是各種昆蟲和菌子。我媽開始還攔,後來就幫着她一起弄。我想活下去,爲了白薇和我媽,也爲我自己。白薇給我什麼我都吃。”
張天照把手搭到白芷肩上,“你就是這麼好的?”
白芷點頭,“這麼弄了有一年吧,我慢慢能下牀能走路。我媽帶我去州醫院做體檢,說我正常了。”
媽媽那天喜極而泣,還興奮的打了一個電話去外地。可是她好了,媽媽的身體卻差下去了,一天比一天虛弱,突然有一天早上就起不了牀,也不能說話。她們不知道怎麼辦,幸好她還記得媽媽打的那個電話的號碼。白薇打電話過去,問人家記不記得哪天誰給他們打過電話,那個電話的主人陳阿姨是顧家的老保姆,她們就這樣跟顧家重新聯繫上了。爸爸趕來的時候,媽媽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她們回到滬城,開始完全不同的新生活。
白薇從來不談論從前,白芷也是。她們對從前的生活保持沉默,努力開始新生活,步調一致,簡單快樂,直到汪承鵬突然闖進她們的生活。
“她搶了你的未婚夫?”張天照問,“所以你不想再見她,是這樣嗎?”
“沒有搶。是我先不要的。我不想看到她不是因爲這個,”白芷苦笑,“雖然才分手她就和我的前未婚夫在一起我是很難過,但是主要還是因爲她就不知道愛自己多一點。汪承鵬爲了報復我和她在一起,他不是認真和她開始一段新感情,她明明知道,還這樣……她明明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汪承鵬,她都不肯和我說。頭兩年我和汪承鵬就是在一起玩的多,還沒開始談戀愛呢。白薇有很多機會可以說的,她卻一直瞞着我,她就沒有把我當妹妹,我當時又憤怒又傷心,主是因爲這個。”
“也許她只是想把她覺得最好的都給你。”張天照如釋重負吁氣,他攬過白芷的肩,“雲來說你姐姐什麼了,讓你那麼傷心?”
“我不要提。”白芷把頭靠到他的胸膛,“不提她們,好不好?”
“好。”張天照低頭吸鼻子,“你越來越香了。”他的脣貼近她的額頭,滾燙的嘴脣來回摩挲,“你不能靠我太近,知不知道。”
白芷的臉慢慢變紅,她推開他站起來,說:“你一定是感冒了,我去給你倒杯熱水,弄點藥吃。”
張天照摟住她的腿,把她推倒在牀上,他壓上去,貼着白芷的嘴脣,說:“把上午在路上的那個吻給我,那是我的。”
“你不要,沒有了。”白芷的呼吸和他的吸呼交織在一起,溫暖而纏綿,她偏過臉,“快起來。外面有人。”
“他們不會進來的。”張天照輕聲笑起來,“你心裡沒有云來,我真開心。”他用鼻子蹭白芷的頸窩,“下次傷心難過,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嗎?”
“神經病。”白芷輕輕喘氣,“快起來。有人過來了。”
張天照從牀上彈起來,一邊理衣領一邊去開門。白芷以罕見的速度滾下牀,蹲到箱子邊理那些文件袋。這個行李箱裡剩下的文件袋,都沒有她的那個那麼厚。
過來敲門的是藺雲來,張天照和他去對面的客臥說話。白芷背對房門,隨機抽了一箇中等厚度的文件袋,一個最薄的文件袋收進揹包,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很冷靜,只憑直覺,什麼都沒有想。和汪承鵬在一起的那幾年,有很多事她一直就心存疑問,她只能靠自己去找答案。她把這箱資料理好,打開了第四個行李箱,這個箱子裡仍然是文件袋,厚薄不等。白芷查看每一個文件袋,沒有找到汪承鵬的名字,也沒有她的。她把這些文件袋理整齊,放進儲物箱裡。張天照和藺雲來一直在說話,聲音壓的很低,她什麼都聽不見。
客臥的門敞開着,白芷的窈窕背影一直是張天照視線的焦點。
藺雲來問:“你倆說清楚了?”
“嗯。雲來,對不起,”張天照說,“我要她。”
藺雲來笑,“我搶你看中的姑娘也不是一次兩次,這個讓你了。”他別過臉不看白芷,“不過我要提醒你,她的前未婚夫一直在找她。”
“都已經分手了,他還想怎樣?”張天照嗤之以鼻。
“汪承鵬非常驕傲,他這輩子最大的痛苦就是白芷甩了他。他肯定會回來和你搶的,你麻煩大了。”
“白芷要是和你在一起,你會怕麻煩嗎?”張天照問的很不厚道。
“你現在讓給我,我就讓你看看我怕不怕麻煩。”藺雲來對着白芷的背影輕輕吹了聲口哨,“我保留隨時返悔的權利。”
“你休想。”張天照說,“明天回滬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見我大伯孃。”
“一起。”藺雲來點頭,“我有些事想問問她。”
“你最近發作了?”張天照翻他眼臉,“沒事啊。上個月大伯孃給你配了點藥,我扔在你牀上櫃上了。”
“顧天白,他也是。他發作之後控制的很好。”藺雲來的聲音很輕,他去牀頭櫃找到藥盒揣起來,“沈阿姨到底說服了多少想生兒子的土財主?”
張天照沒作聲,他的視線又轉向白芷。白芷拿着厚厚一疊文件袋放進儲物箱,她好像背後張了眼睛,轉過來看他,對他嫣然一笑,低下頭理文件袋。張天照不覺微笑。
兩輛車停在樓下,動靜不小。張天照在窗邊看了一眼,和藺雲來下去開門。過了一會,他們提着兩桶純淨水,一些食物進來。還有幾個人擡進來幾個大紙箱,放在客廳裡那些人就離開了,他們走的時候只開走了一輛車,留下了一輛七座車。
紙箱裡是揹包和衣服鞋帽手套、帳篷、氣瓶竈頭之類的東西。幾個男人的個頭都差不多,一人一份塞揹包。一個稍小的紙箱裡是女式揹包和衣物,打開紙箱的是顧小七,他把衣服什麼的揉成一團塞揹包裡。張天照看不下去,把揹包拿過來,把衣服一件一件理好疊起來放進去。顧小七搖搖頭,看到這個紙箱裡還有一個小藥箱,就撿起來,說:“我看看都有什麼。”
藥箱裡有體溫計,一排驗孕棒,還有幾盒排卵試紙和兩大瓶維生素。顧小七張大的嘴半天都沒合攏,他拿手肘拐他三哥。
顧天白拿到這盒東西,糾結的要命,他把藥箱蓋起來塞進他自己的揹包,又馬上掏出來,想丟回紙箱又猶豫不決。
張天照瞄了一眼藥箱,搶過來打開看了一眼,飛快的關上了,用更快的速度塞進白芷的揹包裡。
顧天白在紙箱裡還發現了新東西,用繩子紮成一捆的四五本育兒書,上面還夾着一個紙條,顧天白在張天照的注視下果斷打開紙條,上面寫着:阿照,加油!明年過年我們要看到小侄女。底下的花式簽名有四五個。
“必要的程序不能省。”顧天白彈一彈手裡的紙條,“直接就跳到最後一步,是極其不負責的,我們絕對不會允許。”
張天照笑起來,“我幾個堂哥都比較直接。這個只是他們的期望。”他把書和紙條搶過來抱進懷裡,“我會自己收起來的。”這兩樣東西很快塞進了他自己的揹包,他把白芷揹包裡的藥箱也抽出來裝他包裡。
顧天白沒有笑,他把這個紙箱仔細翻看了一遍,沒有發現別的出格的東西才罷休。
晚飯是海風秋煮的。張天照從儲藏室搬出來幾箱雜誌和書,他和白芷把這些書裝進行李箱,把行李箱運到停在樓下的車裡。
天完全黑下來之前,他們已經吃過晚飯,坐在客廳裡等待光球。但是至到深夜光球都沒有來。海風秋和小七早就睡着了。藺雲來打着呵欠回客臥睡覺去了,客臥的牀雖然很大,但是沒有人有跟他拼牀的意思。
窗外的積雪一片瑩白,漆黑的客廳裡小七和海風秋熟睡的酣聲此起彼伏。顧天白和白芷並肩坐在一張沙發上,張天照坐在白芷左側的單人沙發上。三個人在黑暗安靜傾聽雪落的聲音,沒有人說話。
天亮之後雪停了。天氣似乎變的更加寒冷。張天照在儲藏室裡找到防滑鏈給汽車裝上了。他們的汽車在積雪結冰的馬路上行駛平穩,路上幾乎看不到活動的喪屍。出了寧城市區,汽車拐上了一條偏僻的水泥路,繞開了出城的高速,沿着省道向滬城走。汽車開了兩個多小時之後,他們追上了一個十幾輛掛着a城車牌的車隊。
那個車隊的領頭車似乎對路況相當熟悉,張天照索性就跟在這個車隊的後面走。中午的時候,車隊在一個小鎮鎮外的飯店停下了,把過去的路全堵住了。有個人跑過來,敲他們的車窗,問:“你們幾個人,要去哪?”
“六個。”藺雲來說:“去滬城的。跟你們順路啊。”
那個人貼着車窗朝裡看,看到還有個姑娘,搖搖頭,說:“我們也是臨時湊一塊的,你們跟着我們走可以。這個妹子的男人呢?看好你家妹子。”
“知道了。多謝。”張天照探頭過去道謝,“你們打算休息多久啊?”
“一個半小時,我們打算去鎮上找找,看能不能弄口熱的吃喝。你們去不去?”那人問。
“我們不去了。”藺雲來適時打了個呵欠,“擔驚受怕一晚上都沒睡。正好趁有人,我睡一會兒。”
“一起去吧,誰找到的東西歸誰,車隊不抽成。”那人勸說。
“我們都挺累的,這次就不去了。”藺雲來的呵欠說來就來,後面小七已經打呼嚕了。白芷朝顧天白的身後縮了縮,顧天白不動聲色向前移,把白芷擋在後面。
“好吧。我回來再找你們。”那個人笑了笑,說:“你們休息吧。”他轉身離開了。
藺雲來把車窗搖起來。海風秋彈起來貼着車窗朝外看了一會,小聲說:“我下車轉一圈。看看情況。”他下車繞着這十幾輛車轉了一圈。下車的人不少,一撥二十幾個青壯帶着武器到鎮上去了。另一撥七八個男人帶着幾個女人在飯店門前的空地上等着。幾個男人把飯店清理過之後,女人們回車上拿食物,跟着那幾個男人進飯店去了。留在車下的人陸續有下來活動上廁所的。守在門前的幾個男人蹲在臺階上抽菸,海風秋跟他們套了一會話,散了一圈煙,還跟其中的兩個人去牆角撒了一泡尿,回來說:“這夥人確實是路上湊一塊的。一個十來人的小團伙是核心。他們的人有一半帶人去鎮上找食物,另一半負責保證車隊的安全。按人頭收保護費,女人不算,一人一天一包方便麪。”
“還挺公道的呀。”藺雲來笑。“這麼快女人就不算人了?”
“我們在軍分區組隊出去搜索,隊裡有白芷和朱翠翠,也沒人樂意組我們。”張天照轉身對白芷笑。
“女人在末世變異的機率比男人高好幾倍。”顧天白說:“外面有五六十個人,連大帶小一共只有六個女人。”
他們沒有下車。用氣瓶小竈燒開水,泡桶面當午飯。吃過午飯,把車門打開來散味兒,他們才下車活動,就看見去鎮上的人回來了,領頭的壯漢很友好的過來和他們打招呼,“歡迎你們跟我們一塊走。我們沒什麼規矩,就是晚上你們得抽人守夜。還有,你們這個姑娘,晚上她得跟車隊所有的女人住一塊,不能跟你們在一塊。”
顧天白說,“第二個規矩我沒法守。抱歉,我們不跟你們一塊走。”
“我們沒別的意思。”壯漢說,“主要是女人太少了。男人們嘛,你們都知道,這種時候總有人控制不住小兄弟,萬一沒控制住,也傷和氣。女人們睡一塊,外面安排幾個人守夜,她們安全,大家省心是不是?”
“我妹妹我自己守着放心。”顧天白堅定搖頭。
白芷在那個壯漢提女人的時候就悄悄溜回車上,他們幾個陸續上車。張天照開車從路邊的菜地碾過去,抄近路穿過小鎮。他們跟着公路上的路牌提示,一路繞開可能有大量喪屍的工廠區,兜兜轉轉到下午四點多,居然在一個大廣場又跟那個車隊撞上了。好在停在廣場的車不只那一個車隊,還有二十幾輛車。這二十幾輛車顯然也是有組織的,幾輛大巴把小車圍在了中間,外圈車的車門都朝圈裡開。張天照把車停在廣場外的公路上,很快兩個車隊都有人過來了。中午碰上的那個車隊來的還是那個男人,他看見是他們,笑笑沒說話走了。
另一個車隊來的是男人是他們的老熟人柳團長。
柳團長看到張天照愣了一下,說:“真是有緣。你們的車停在這裡不安全,開到裡面去吧。”
“謝謝。”張天照順着他的指引把車開到廣場的內側。柳團長沒有讓他們進內圈,張天照也沒有進去的意思。這個廣場顯然處在交通要道上。陸續有一輛兩輛好幾輛車開過來。有些人被兩邊的車隊接納了,也有一些人非常謹慎,把車開到兩邊都不靠的地方,和他們的車爲鄰。
白芷下車活動,看到廣場邊緣的公共廁所,說她想散步。張天照把胳膊伸給她,白芷輕輕的把手伸進他的臂彎。張天照很自覺的朝着公共廁所的方向走。一路上去公共廁所的女士不多,大部分都有男士陪伴。女士們上廁所,男士們就在附近搭訕聊天,交流情況。白芷出來的時候,看見別人家的男人都是和男人聚在一塊聊天,唯有張天照身邊,有兩個小姑娘和一個波浪大卷發女郎圍着他問長問短。張天照板着臉,一言不發看天空。
白芷隔老遠就笑。張天照撥開卷發女郎拉白芷的手,說:“就差喊救命了,你還笑。”
“這麼受歡迎,與有榮焉。”白芷樂不可支,“哎呀,那個是江清月!哎,等會就知道是誰打賭輸了”
張天照壓低聲音說,“誰輸都一樣吧。反正都是我洗衣服。”
他們看到江清月的時候,江清月也看到了他們。她和身邊的男人說了幾句話。那個男人陪着她走過來。江清月對他們微笑,說:“你們也去滬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