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照沒有一點搭理江清月的意思。白芷對她笑笑,點頭,“是呀。”
“我覺醒異能了。”江清月臉上微現羞澀,抿着嘴笑的得意,“不管怎麼說,都要謝謝你們把我送到軍分區。你們跟着我們一起走吧。我們人多,很安全。”
“嗯。加兩個位子沒問題的。”她身邊的男人非常有風度的對張天照微笑,“小月是我們團隊非常重要的一員,你們是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月姐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有同伴。”白芷的微笑含義複雜,有小嬌羞,有小天真,還有點傻乎乎的單純,“月姐姐,你真是好人。”
江清月被她這兩句雷的笑臉僵住,她深深呼吸好幾次,才把笑容維持住。
女人假起來真可怕,張天照的胳膊明顯在顫抖。白芷把手伸進臂彎搖他玩,張天照捏住她的手,說:“兩位太客氣了。”
那個男人對他看到的小兩口秀恩愛非常滿意,他點頭一笑,低聲勸說江清月回去。江清月依依不捨的看着白芷,白芷回報拒絕的微笑。江清月的同伴飛快的瞄了一眼張天照,對白芷的識趣讚賞的點點頭,到底把江清月勸走了。
“這個比柳團長有風度多了。”白芷很欣賞江清月的眼光。
“不知道江小姐覺醒的是什麼異能。”張天照的關注重點和白芷不一樣,“走到哪都有人陪着,應該是輔助系的異能。”
有一隊人下車,圍着江清月說話,態度看上去非常恭敬,白芷踮起腳看,活潑的無拘無束,“看上去她纔是大腿。我覺得我輸了。”
“你會洗衣服嗎?”張天照鄙夷的說,“衣服忘在洗衣機裡想不起來曬的是誰?”
“是我。”白芷氣餒,“我會學的。”
“不用了。”張天照握緊她的手說:“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要我幹嘛?”白芷警覺的看他。
“時間到了你自己就知道了。”張天照仰頭看天,笑的有點盪漾。
“小兩口,你們就兩個人嗎?”有人和他們打招呼。這是一個年紀四十多的中年男子,穿着黑色的夾克,腰桿挺的筆直,微胖但是軍人氣質突出,魁梧高大。他身邊還有幾個男人和一個抱着四五歲孩子的女人。
孩子伏在女人的懷裡,看上去像是病了。女人滿面疲憊,抱着孩子顯得很吃力,孩子的雙手緊緊纏着她的脖子。在她身邊,有一張熟識的面孔露出和善的微笑,是前幾天和他們一起回軍分區的那個警察。他換了便裝,看上去像個文靜的學生。白芷認了好一會才把他認出來。
“劉隊長呢?”張天照衝他微笑點頭。
“劉隊帶着幾個人出去轉了。”小警察說,“我看你們半天了,跟我們一起吧。人多更安全。”
“我們不止兩個人。”張天照沒有理會他的邀請:“孩子怎麼了?”
“嚇壞了。走到哪都要嫂子抱。”小警察說,“周秀英挺想你女朋友的,老是提你們。等她回來看到你們,一定挺高興的。”
周秀英應當就是那個女警察。其實他們這羣人挺好的。白芷看着那個媽媽,把手揣進衣兜,從揹包裡拿出一管巧克力豆,她走到那個女人的身邊搖着糖豆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那個孩子軟綿綿的擡頭看看她,舔着嘴脣輕輕喊了一聲媽媽,又把頭伏到他媽媽的肩膀上去了。
“小傢伙,要是你能下來站一會,阿姨請你吃糖。”白芷搖糖管,“如果你不喜歡吃糖,還可以換別的獎勵。”
“我要吃糖,我要下來。”孩子的眼睛看到糖亮了一下,他輕輕的說。他媽媽蹲下來把他放到地下,他向白芷伸手。白芷蹲下來把糖給他,“你真了不起。了不起的孩子會有更多的獎品。”她從衣兜裡又掏出一包彩虹糖。孩子仰頭看他媽媽。他媽媽笑着點點頭,他接過糖,說:“謝謝阿姨。”
白芷摸摸他的頭,“媽媽累了的時候,我們要記得讓她休息一會,好嗎?”
舉着糖袋想找媽媽撕包裝的孩子點頭,“我知道了,可是我撕不開。”
“用牙。”白芷對他眨了一下眼睛,“你的獎品,你要自己打開它哦。”
孩子把糖袋的一角塞進嘴裡咬,他手裡的糖管落地下了,他就一邊咬一邊去撿糖管。糖管掉了幾次,他終於覺悟了,把糖管交給媽媽,專心對付手裡的糖袋。他咬的很認真,也很有力量,很快他就掏出了一粒糖豆,他吞着口水把這粒糖塞到嘴裡,舉着糖袋給他媽媽,說:“媽媽吃。”
幾個大人輕聲鬨笑起來。
白芷笑眯眯的站起來挽住張天照的胳膊。張天照對他們點點頭,說:“有緣滬城再見。”
他倆在這裡站了好一會,顧天白從車上下來跑向他們,“怎麼回事?”
“遇到認識的人。”白芷總覺得三哥的眼睛在瞄她的手,她心虛的把手抽出來,“他們約我們一一起。”
“瞭解嗎?”顧天白問。
“看上去人都不錯。”白芷扭頭看那個孩子,他正滿臉捨不得的舉着糖袋分糖給叔叔們,叔叔們眉開眼笑拒絕他。
“他們是那個大車隊的。”張天照說,“人是挺好,不過我們才拒絕過那個車隊一次。”
“看到了。那男的是小七同學的堂哥。小七跟他同學打架他堂哥拉過偏架,所以我們沒下來。”顧天白把腳下的一塊冰碾成渣,“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們認識那個女的。”白芷朝圍成圈的車隊那邊看,那些車輛停放的位置有點不對,如果遇到突發事件,那一圈可能一輛車都開不走。“晚上住車上?總覺得不安全。”
“不停的有車過來,都是一兩輛兩三輛的小團體,顯然他們在附近找不到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顧天白拉開車門讓白芷上去,“天又冷了,我覺得我們需要趁天還沒有黑去找一找油。”
張天照站在車門外,說:“太擠了……我們需要換輛大車。白芷,我們去轉轉?”
“好啊。”白芷拿着帽子和手套跳下車,“三哥,我們就在附近轉轉。”
“路上小心。”顧天白沒有攔她,小七想跟着去反而被他攔住了。海風秋說,“我去找中午那羣人聊聊。”他們並排走了幾十米,海風秋向左,白芷和張天照向右。凜烈的寒風從車與車之間的縫隙吹來,帶起一片雪沫子。
白芷拿戴手套的手捂着臉,張天照把手搭到她的腰上,“你三哥好像發現了。”
“我沒有和他說。”白芷輕聲說:“不需要告訴他。”
“嗯,我也沒有和雲來說幫會領地的事。昨天你用了大招之後,是不是很難受。”張天照帶着她穿過路中間積雪綠化帶,他們腳踩過的地方,積雪發出嘎嘎的聲響,留下深深的腳印。
“馬上就升級了。雖然很痛,但是沒有光球落到身上那麼痛。”白芷看他,“光球落到你身上的時候,你痛嗎?”
“還好。我能保持清醒的意識。”張天照說,“就是不能動。我的異能又升級了。”他摔出一截錐形的冰梭,透明的冰梭旋轉着射進路邊的樹幹,留下一個洞,穿透整個樹幹釘到了後面的樹幹上。一連串的冰梭飛出去,悄無聲息,在樹幹上留下一排洞。張天照走到後面的樹幹邊,跳起來手一招,最底下的幾根冰梭化爲烏有。
“好棒。”白芷跳着夠最上面的那根冰梭,“耗藍多嗎?”
“看不出來。我沒切二內。”張天照跳起來把白芷怎麼也夠不着的那根冰梭撥下來,“異能應該是主流。不知道我們的遊戲技能是怎麼出來的。”
“不科學。”白芷捏冰梭,“好冰,你的技能說明是什麼?”
“冰錐。沒有第三個字。”張天照說,“可能跟天氣有一定的關係。你雷網,單獨使用威力其實也不大。”
“哎呀,我95級了,應該有新技能。”白芷翻技能面板,很快,她失望的說:“沒變化。還是這四個。”
“點點那四個。”張天照給她建議。
白芷試着按雷網,沒變化,致命一擊也沒有,她從頭按小雷球,居然能連點好幾下,白芷彈出一個雷球,現在的雷球藍紫中更偏紫色,只有彈珠大,兩條雪亮的小電光在紫色雷球中靈活遊動。
“組隊面板上的藍條和血條不顯示數值。幫會系統又升級了?”張天照問。
“沒啊,就是上次點了種植。菜園可以種菜。”白芷說,“可惜就三十塊地。”
“點數又變多了。”張天照很驚奇,“快看看能點什麼。”
白芷停下來看,“菜園能升級。我加點了?”
“嗯。得想辦法弄種子了。”張天照說:“到滬城我去找大伯孃想想辦法。我爸媽前天去的滬城。你三哥說要按程序走,你覺得我什麼時候帶他們上你家合適?”
“前天才跟人家說分手的。”白芷邊點種植分支邊說,“你現在什麼都不是。”
“真不是?”張天照不樂意了,摟白芷的腰,“那你要怎麼樣才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最少……要去看月亮吧。”白芷推他,“現在有六十塊地了,能種六十棵菜。生長的速度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快,生菜幾天就有巴掌長,青椒才幾釐米高。”
“系統大神真大方。”
有幾個年青人拿着棍棒路過,看到女孩有人吹了一聲口哨,說:“喲,還有妹子,一起玩玩呀。”
張天照把白芷推到貼牆的那側,眯眼冷臉看他們,很有立刻動手的樣子。白芷先前彈出來的小雷球飛到張天照的頭頂搖搖晃晃。那幾個人對紫色的雷球十分顧忌,灰溜溜的走了。
白芷等他們走遠,把雷球招回去彈散。張天照還是很不高興,繃着臉踢路上的冰塊。“人渣。”他說。
“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白芷輕聲說:“別擔心。”
張天照確實不擔心白芷會被欺負,他開玩笑說,“臺詞錯了。該說剛纔嚇死人家了。”
“好吧。剛纔嚇死人家了。”白芷笑,“其實剛纔我想在他們頭頂爆雷球來着。”
“你裝天真很要命你知道嗎?”張天照拉着她的手朝前走,“剛纔在江小姐面前,我雞皮疙瘩掉一地。”
“還好吧。”白芷難過,“那個表情我足足練了一個月。拿來拒絕人最好用了。”
“殺傷力不夠,還要練習。”張天照惋惜,“江小姐還差一點就裝不下去了,真可惜。
白芷搖搖頭,“我覺得她應該是真心喜歡你纔會這樣。”
“換了你是她,你會把我蓋在別一個姑娘身上的衣服拿過來給我嗎?”張天照問。
白芷搖頭,“兩個姑娘同時在,那件衣服沒有蓋到我身上,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我會走開。”
“再喜歡也會走開?”張天照問的迂迴。
“喜不喜歡都會走開。”白芷回的也狡猾,“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莫敢不諾。”張天照的手伸向白芷。
白芷脫下手套,微笑把手交給他。張天照緊緊扣住她的手,兩個人並肩向前走。
這一帶出來搜索物資的人不在少數。大多數都是幾個人十幾個人一羣。像他們這樣兩個人的非常罕見,其中還有一個是女孩。遇到大波喪屍,這個就是去送菜拖後腿的啊,大多數人看到他們都繞開了。
張天照不以爲意,白芷也沒有放在心上。他們在一條巷子裡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跳進院子裡殺死盤踞在院子裡的兩隻喪屍狗。張天照把院子裡停着的大貨車收進揹包,白芷拿出來一輛房車,找到了配套的鑰匙。張天照把油箱加滿。白芷把大門推開,等車經過的時候跳上車。張天照開了空調,溫暖的熱風從頭頂吹過來,白芷立刻就把帽子和外衣脫掉了。
這輛房車開進廣場的時候,已經五點多鐘,天將擦黑。顧小七上車之後立刻撲到長沙發上去了,他滿足的嘆了一口氣,說:“五姐,你們真是神通廣大,這是從哪弄來的?”
“附近。”白芷檢查廚房設備,欣喜的說:“微波爐和電磁爐都可以用。”
海風秋脫下外衣擼毛衣袖子,說:“我來我來。”
藺雲來叼着煙經過他們,說:“一個會洗衣服,一個會煮飯,你倆結婚算了。”他說話的時候菸頭一抖一抖。張天照吼他:“你敢把菸灰落地板上試試。”
藺雲來撈了一個碟子接菸灰,“切。晚上吃什麼?紫菜蛋花湯我喜歡啊。”
顧天白提着兩大袋物資上來,“小七,下去搬東西。”小七趴沙發上裝死不動。
白芷套上外套跟着顧天白下車。顧天白湊近妹妹,小聲說:“你們走了之後,那個女的又來找過一次張天照。他倆怎麼回事。”
“那女的喜歡他。”白芷無所謂,“有點執着。不過他沒當回事。”
“你不介意就行。”顧天白開後備箱拿提出一袋米。白芷一手一個把兩桶水提出來,非常輕鬆。顧天白對着妹妹看了半天,搖頭再搖頭,“算了,反正你裝也裝不像。張天照發現你的真面目,我撐死不退貨。”
“我不拿,三哥有手拿嗎?”白芷拿下巴指後備箱的一堆零碎。
“不重要的扔這吧。”顧天白搬出兩箱罐頭扛肩上,把後備箱鎖上,提着米袋子開路。白芷提着水跟在後面,她沒走幾步就被白天和江清月一起的那個男人攔住了。
那個男人的目光更多的落在兩個裝滿的水桶上,他愣了一下才說:“姑娘,我幫你提吧。正好和你聊聊。”
“有事和我聊。”顧天白轉身,“周聞迪,離我們家姑娘遠點。”
“喲,天白哥。這是你們家的?”周聞迪眉開眼笑和白芷打招呼,“這是白薇?”
“是我們老家的堂妹。”顧天白說,“妹妹你先回車上去。”白芷提着水大步朝前走。張天照小跑過來接水桶,看到周聞迪在糾纏顧天白,連忙問,“怎麼了?”
“我本來想找你女朋友說兩句話。”周聞迪笑,“你在場最好。一塊聊聊啊。”
“上車聊。”張天照轉身上房車。白芷上車把小七從沙發上搖起來,“牀上去躺。”
小七不情不願去和藺雲來同牀趴着。張天照指着單人沙發說:“坐。”周聞迪很老實的坐那張沙發上去了。他靠在椅背上,伸開腿,舒服的嘆了一口氣。張天照在他對面的長沙發上坐下,隔着茶几問他:“要是和江清月有關,直接和我說就可以了。”
“江清月很可愛。”周聞迪說,“我很喜歡她。”
顧天白推白芷,示意她去沙發上坐。白芷坐到張天照身邊,高高興興聽八g。顧天白坐駕駛座上,把車門關上了。
“這個和我女朋友沒關係。”張天照側頭看白芷,白芷配合的點頭。
“聽說最開始你們三個是一起的。我很想了解這段經歷。”周聞迪笑,“我很認真的想和她……希望你們可以理解我的慎重。”
“末世之前,我和江小姐是同一個大系統的同事,正好開會住在同一個招待所。”張天照簡潔的說,“出現喪屍之後,招待所只有她一個姑娘。正好我要去找我女朋友,她就求我帶她一起走,我答應她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我找到我的女朋友,把江小姐送到軍分區門口,就這樣。”
“她對你好像……格外不同。”周聞迪非常坦白,“剛纔她還一直在哭,說如果你倆不和她在一起,她會很難過。”
“哄她開心是你的責任。”張天照對着白芷微笑,“江小姐和我沒關係。”
“我還是希望她能開心。”周聞迪說這話的時候像是牙疼,一邊說一邊輕輕吸氣,“你們考慮一下?”
“周聞迪,你他媽別裝了。”藺雲來從牀上爬起來,他把菸頭擰滅,“你看上哪個妞不是一鬨二騙三推倒,你裝什麼情聖?”
“喲,藺哥也在。”周聞迪扭頭看看顧天白,又看看藺雲來,“天白哥不是正經人嘛。所以我裝一下。”
“說人話。你想幹嘛。”藺雲來走過來。白芷很有眼色的站起來給他讓座,他坐下去的時候略微愣了愣神,很快掏出煙,彈出一隻給周聞迪。
“江清月不遠不近吊着我,我想下手找不到機會。”周聞迪苦笑,“我覺得她看他眼神不對,小姑娘一說話,她的表情也不對了,我就琢磨着吧,讓他倆刺激下她。”
“會不遠不近吊着你的人,打擊她有用嗎?”張天照冷笑,“你帶着腦袋不是爲了顯個高吧。”
“她讓我神魂顛倒,這是愛情。”周聞迪苦笑,“我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