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的剎那,莫慧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像是忘記了自己姓誰名誰,身在何方,去過哪裡,又將走向怎樣的未來。但她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下意識的側頭去看總是趴在牀邊睡覺的小白,卻發現小白不見了,而後她也意識到自己不在病房裡了。起身下牀,莫慧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看起來和病房差不多,但的確不是她幾乎當成了家一般的那個病房,倒有點像是精神病院關押病人的小房間。
走到門邊,莫慧踮起腳尖透過門上的小窗向外看去,卻只看到一片虛無,好像她所在的這個小小空間已經被世界拋棄了一般。深吸一口氣,莫慧告訴自己不能慌亂,一定不可以慌亂,待情緒調整的差不多了,才試探性的握住了門把。輕輕扭開,莫慧向前邁出了一隻腳,卻在邁出的瞬間發現自己眼前的景象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一片虛無變成了美如仙境的園林景緻,腳下也出現了一條路。
不待莫慧思考,她的身體就做出了反應,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園林中央,面前是一棵需要七八個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大榕樹。不知怎麼的,莫慧看見大榕樹的時候,忽然感到一陣心悸,那是一種對強大力量的渴望與害怕之情。
掐了掐手心,真實的痛感再一次告訴莫慧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做夢,她是真的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帶她來這裡的是什麼人或是什麼力量,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是想警告她這個外來者不要造次,還是想通過她的口瞭解外界的變化?
“你不要再說了!”尖銳得近乎歇斯底里的聲音吸引了莫慧的注意,讓她不自覺的靠近大榕樹,趴在樹身上聽對面的爭吵。聽了一會,莫慧有些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真是到哪都能碰到八點檔的狗血言情劇,背叛小三墮胎這種梗還真是一點都不稀奇了。但爭吵到了後面,卻突轉了畫風,歇斯底里的女人殺了背叛她的男人,然後自己也瘋了,瘋瘋癲癲的說着什麼“一切都是我的報應”,就跑走了。
莫慧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腦袋,看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後,不由得睜大眼睛,就這麼個戳樣,還能成爲狗血言情劇的男主?那原配和小三要麼就是自己也長得不好看,要麼就是眼瞎,呃,或許這個男的很有錢,有錢到醜也不是問題了?見四周無人,莫慧從樹後走了出來,踢了男人一腳,發現他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也沒什麼同情心,這裡要是還有別人,一定會有人來給他收屍的。
她就不費這個工夫了,免得什麼情況都沒弄清楚就給自己惹來一身的騷。
話說,將她帶到這裡的人或勢力不會就是爲了讓她看一出狗血言情戲吧?
撇撇嘴,正要離開,莫慧就發現眼前的景象又發生了變化,還是在美如仙境的園林景緻裡,還是在大榕樹前,只不過從旁觀狗血言情戲變成了悲情倫理劇而已。這回爭吵的主角是一對兄妹,呃,親兄妹,親得不能再親的兄妹,可他們相愛了。妹妹的意志不夠堅定,想要放棄,而哥哥卻不許她放棄,兩人正爲這爭吵。
“親兄妹,這也行?”莫慧小心的探出半個腦袋偷看,發現這特麼的還是一對同卵龍鳳胎,像得就像照鏡子一般,只不過一個是男裝,一個是女裝。話說,他們相愛真的不是因爲自戀嗎,就好像水仙花那樣,只有自己這張臉最值得愛。
莫慧無節操的亂想着,卻在看到那妹妹脖子上掛着的玩意時揉了揉眼睛,再一看,沒看錯,那妹妹脖子上掛着的玩意就是被那羣青蛙垂涎欲滴的珠子。這是怎麼回事,本該掛在人身上的珠子,爲何會在樹上結出來?這珠子是傳承下來的,還是同出一個地方的長得相似卻非同一個的珠子,不,這妹妹戴的珠子就是樹上的那一顆。不會錯的,世上沒有相同的兩片葉子,這珠子也一樣,就是同一顆。
微眯起眼睛,莫慧決定好好地看下去,她有預感自己就快要抓住什麼了。
這對龍鳳胎爭吵到最後也是以血腥暴力收場,哥哥殺了妹妹,然後也自殺了。
不等莫慧做出反應,眼前的景象又變了,這回卻是到了古代,園林的景緻也發生了一點變化,更具風韻,更雅緻了些。還是在大榕樹下,脖子上戴着一顆珠子的大家閨秀和出身寒門的才子發生激烈爭執,倒不是才子做了背叛之事,而是這大家閨秀要斷情入宮,她不想爲着一己之私就讓整個家族受累。聖旨已下,斷沒有迴轉可能,她註定要入宮侍奉帝王,與這才子的緣分,就只能在今日斷掉。
爭執到了最後,才子錯手殺了大家閨秀,而後在無盡的後悔中殺了自己。
接下來,莫慧以旁觀者的身份看了一出又一出大同小異的人間悲劇,時間跨度之大,空間轉換之頻繁,比坐時間穿梭機還要厲害。莫慧都要以爲自己已經完全脫離了原來的那個世界,進入到了一個專門爲迎合電視觀衆的口味而生的世界。不是你愛我我愛你卻要殺了你,就是我愛你你不愛我你就去死,真的好俗啊!
唯一不變的是,故事女主角的脖子上都戴着那顆珠子,好像這女主角的靈魂受了世世代代的詛咒,無論經歷多少變化,無論輪迴多少次,都註定不得善終。
終於,莫慧看完了一個女主毒死情敵殺了愛人又自殺的悲劇後,眼前的景象不再發生變化,似乎已經到了故事最先開始的地方。隨後,莫慧看見女主脖子上戴的珠子發生了變化,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從珠子裡跑了出來,眼裡滿是哀怨之色。而在美如仙的女子現身後,又是兩個魂體從珠子裡跑了出來,是一男一女。男的滿是愛憐的看着美如仙的女子,女的則是一臉嫉恨加怨毒的看着男人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