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概還有三天的路程,就能到京城。”牧之恆打開了一罐啤酒,這一天並非是什麼節日,但他們也需要給自己的隊員一個放鬆的機會,雖然每個人僅限喝一罐啤酒而已。
兩個多月的行程,眼見着終點近在咫尺,這些緊繃了許久的人們,都忍不住在放聲高歌之後又放聲大哭起來。
我們的故鄉,就像夢境一樣。
我們找不到回程,只能向前方。
是誰在歌唱,用迷人的聲響。
一路向前吧,總會看到希望……
這是我們的歌,
歌唱窮途、歌唱天涯,歌唱新的開場!
漢子們舉起你們的酒杯!
我們將揚帆!去尋找新的家鄉……
葉梓辛咬着啤酒罐,他並不會唱這個世界的歌,只能跟着打節奏。明明是最直白的歌詞,有一種蹩腳的歐洲船歌的味道,在這樣的時候卻聽得眼角也有了幾分溼潤。這裡所有的人都已經沒有了家,他也一樣。不過既然路在前面,身邊還有他最重要的人,就不會是窮途。
“我去解個手。”葉梓辛反扣了一下已經空了的酒罐,見倒不出什麼來才隨手扔進回收車裡,按着唐殊的肩膀站起身。
他還沒走兩步就被唐殊反握住了手:“等等。”
葉梓辛被拽的一踉蹌,垮着臉說道:“老大,我知道你現在不方便離開,放開手好不好?人有三急啊!我不會亂跑的……”
“快去快回。”唐殊鬆開手語氣低沉地說道:“不許關聯絡器。”
“我知道。”葉梓辛趁四周的漢子們哭笑成一團的時候,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偷襲了唐殊的側臉,留下了啵的一聲響。“我真只是去解個手而已。”
坐在另一邊的牧之恆木着臉看了他們一眼,默默地往蘭知秋那邊靠了靠……
“我要去尋找我的家鄉,在那未知的地方……”葉梓辛不太記得調子,隨口哼哼了兩句。找了一個背風沒人的地方,剛解決了一下生理需求……
系統君:宿主小心,有人過來!
“人?”葉梓辛下意識側頭避開了划向他面頰的匕首,他腳步後撤了半步反手便拔出了鳴淵劍,橫斬了過去:“這樣的習慣可不好,會毀容的!”
葉梓辛轉過頭看向憑空出現的用黑布遮面的黑衣人,他就像是從土裡面突然出現的一樣,身上還沾着土灰。“把資料交出來。”這個人的聲音嘶啞難聽,明顯的刻意爲之。他在說話的同時,依舊不停地用匕首騷擾一樣刺向葉梓辛。
“誰給你這樣盲目的自信?”葉梓辛身子一晃直接竄到黑衣人身後,長劍橫挑向他遮面的黑布。“幹嘛這麼遮遮掩掩的,莫非是怕我認出你來?”
黑衣人整個身體向後彎去,就地一滾躲了開。黑衣人本是抱着偷襲的打算,結果被葉梓辛識破,又連續幾招攻擊未成,當下便不再戀戰藉着單膝跪地的姿勢土遁而去。
葉梓辛在原地蹦了兩下,奈何鑽土實非他所長,應該說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技能,不得不放棄了追捕黑衣人的打算。
“是土系異能者?京城有很多個土系異能者嗎?”葉梓辛原地站了片刻,忽然想起來他跟唐殊的保證,下意識擡手看了一下時間,再擡頭的時候眼前便多了一個人。
葉梓辛訕笑着說道:“唐老大。”
唐殊見他這次沒有亂跑,臉色便緩和了幾分,隨即才注意到四周明顯的打鬥痕跡:“怎麼回事?”
“沒什麼就是遇到了一隻土行孫而已。”葉梓辛整個人往唐殊身上一掛,將剛剛的事情大致地講了一遍,最後總結道:“他逃跑的方式太獵奇,我追不上。”
唐殊沉着臉色問道:“是隊伍裡的人。”
“很榮幸我們的看法是一致的。”那個人可以準確的跟蹤到他,還特意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明顯應該是身邊的人。“他還知道資料在我這裡,應該是知道我有空間?”葉梓辛的空間在隊伍裡並不是秘密,他單獨提到這一點,指向性很明顯。
“你在懷疑誰?”唐殊腰桿挺得很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
葉梓辛無聲地嘆了口氣,雙手環住唐殊的脖子,整個人往上一攀:“這麼高深的問題我怎麼會知道?對方既然露了一次尾巴,早晚會露出第二次來!”
“嗯。”唐殊將人背在背上,慢慢往回拖:“所以你最近都不要亂跑。”
葉梓辛就着整個人掛在人家背上的姿勢咬了一下唐殊的耳垂,以此來表達強烈的不滿:“我什麼時候亂跑過?”
敏感的地方被溫潤的口腔包裹住,唐殊皺了下眉下意識勒緊了手臂:“經常。”
葉梓辛在自己被勒死之前默默地竄了下來,這實在不是一種漂亮的死法。“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的猜測沒有錯,你打算怎麼做?”
“……”唐殊此時的表情很像是在說,還能有什麼打算?直接扔去回爐重造就好了。
“換一個話題。”葉梓辛換了一種姿勢靠在唐殊身上,他已經沒有骨頭許多年了,有了唐殊這個靠背以後便更加的變本加厲:“我們回去再偷偷多開兩瓶酒的話,會被人發現嗎?”
“每人僅限一瓶。”唐殊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但沒有人能限定我。”
“……”唐大人威武霸氣……
“明天把周琦叫到我們車上來。”作爲隊伍當中戰鬥力最低,同時最需要被保護的研究人員,唐殊思索了一下決定親自上陣擔當保鏢一職:“我會派人盯着那幾個人。”
“就快到京城了。”雖然說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近在眼前,但如果對方不願意放棄的話,同樣只能趕在他們進京之前,趁着最後的機會破釜沉舟……
深夜裡。
穿着軍裝配長槍的男人拉開車門,恭恭敬敬地對着車裡的年輕人說道:“齊少爺。”他從特種兵退伍之後,便一直擔任齊少川的私人保鏢,在末世爆發後也一樣,應該說他更找不到其他的工作了……
齊少川的長腿蹬在車的擋風玻璃上,座椅後靠正閉目假寐,聞言蹙了下眉,睜眼掃視過去:“什麼事?那邊派去的人還沒有動靜嗎?”
“報告少爺還沒有動靜。”男人站得筆直,說話時也帶着軍人慣有的一絲不苟:“有個人找你,自稱是肖先生的手下,希望能跟你合作。”
“人人都想獨吞的玩意,有什麼好合作的?”齊少川話雖然這麼說,卻還是站了起來。他親自帶人離開安全區已經十多天了,不僅沒有得到資料還反而折損了不少的人手,這讓他不爽感達到了爆棚。他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讓他過來。”
“是。”男人應了一身,很快轉身離開,不一會便帶了一個人過來。
來人彎了下腰單手擺在胸前,恭敬地說道:“齊少爺。”
齊少川皺着眉打量來人,總覺得他看着很眼熟:“你是?”
“齊少爺。”來人笑眯眯地站直起來說道:“在你派人襲擊唐殊他們的時候,應該看過我的外貌纔對,而且如果讓他們就這麼趕到京城的話,我們就來不及了……”
齊少川停頓了片刻,像是恍然後慢慢露出玩味的表情:“你是在和我提條件嗎?”
來人道:“我是在提合作,齊少爺。”
齊少川接道:“我可以接受你的提議,等到資料到手之後,我們再分個高下也不遲。”
來人笑了一下,看似真心實意地說道:“很高興能跟齊少爺合作。”
“老大,方任傑和他的手下都不見了。”天色將明時貢飛與其小組的十幾個人匆匆趕到唐殊的車前。
他們昨天在方任傑和其手下的車附近守了一夜,裡面悄無聲息,沒有看到任何人出來走動的跡象,等到黎明時他們覺得不對湊上去一看才發現人都不見了。
葉梓辛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他以爲對方怎麼都會再來偷襲他幾次纔對,竟然就這麼跑掉了……“你們在原地找找,看看有沒有坑什麼的。”
“你覺得他就是那個土系異能者?”唐殊雖然早有猜測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顯而易見。”葉梓辛沉默了一下說道:“你還記得他剛到那天,攔在路前的大坑嗎?我們先入爲主地覺得被他殺了的那個人纔是土系異能者,事實上卻從未見他動用過異能……”
“老大,知秋不見了!”
葉梓辛頭一次從牧之恆那裡聽出了平靜和戲謔以外的感覺:“她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牧之恆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昨天晚上,她每天清晨會來我這邊幫忙整理資料,今天沒有過來,我才發現她不見了。”
“她不會有事。”唐殊很少給出承諾,但至少每一次的承諾都會兌現,這也是他能夠讓人信服的原因。
牧之恆像是鬆了口氣一樣,整個人終於不再處於緊繃的狀態:“我知道。”
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了一個團的周琦揉了揉眼睛醒了過來:“老大,出什麼事兒了?”他在看到唐殊冷着的臉時自動收住了後面的問題……
葉梓辛揉了揉周琦本來就亂得跟狗窩一樣的頭髮,還是很好心地給他講解道:“沒什麼,只是我們高估了你在別人眼裡的地位,早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給你機會躺在我的沙發上!”
周琦聞言下意識往裡面縮了縮,天知道在睡了那麼久的座椅之後,能混到一張沙發睡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荷西、謹言投下的炸彈o(n_n)o麼麼噠~
連着坐了四天的轎車整個感覺欲仙欲死……忽然好想給小葉子他們點蠟……也給自己點一根……
上面的蹩腳船歌純屬蠢作者腦洞太大,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如有雷到請勿打臉┭┮﹏┭┮
小劇場:
唐殊:按照現在的發展來看……只有一種方式可以保證你不會亂跑。
葉梓辛:什麼?
唐殊:變小了之後隨身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