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的感情,已經美好而歡樂的回憶,讓他在面對獸人的瞬間,心中就被各種各樣的感情和回憶所充滿。他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但是正因爲太多了,所以此時的她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而那隻生前名爲吉拉沃吉的獸人喪屍也沒有回話,只是拎着手中鏽跡斑斑的巨斧,一步一步地靠近着貝拉米。嘴裡發出毫無意義的咆哮聲,同時驚醒了晃神中的貝拉米。
“好久不見,隊長。”最終,沉默了良久的貝拉米還是用這一句俗套的問候語作爲了開頭。千頭萬緒的思緒讓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繼續,該說些什麼。所以當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沉默。
對面的獸人依舊沒有回話,他也不可能回話。早已喪失所有理智和大部分器官功能的喪屍,自然不可能說出完整的話語,充其量只能發出類似野獸一般的吼叫聲罷了。
伴隨着吼叫聲,獸人已經接近了貝拉米。臉上難看的腐肉以及濃重的氣味,混合着幾天沒有洗澡的騷臭味以及放置在空氣中好幾天的屍體上傳來的腐臭味。
奇怪的味道讓人無法忍受,但是貝拉米卻突然露出了一絲難看的微笑。
“隊長,你還是這樣,一點都沒有變。雖然你是獸人,但是既然你來到人類社會,就要好好接受人類的生活習慣。我們可是跟着你受了不少白眼了,而且我們也忍不了你的味道啊。”
貝拉米帶着一絲苦笑,用一種充滿回憶的神情,微微顫抖着低聲說着他心中的回憶。
獸人自然不會對他的自言自語做出任何的迴應,獸人只是在他思考着的同時。揮舞着手中的巨斧從上往下劈向了他
貝拉米也知道現在不會有任何人能夠迴應他的話,經過凱爾琉斯對於喪屍的解說之後,他非常清楚這一點。
他不會再一次聽到獸人那粗豪的聲音,不會再聽到他那總是無所謂的隨意態度,不會再聽到他那毫無誠意。每次說完就忘屢教不改的道歉和保證。
‘都不會再聽到了。’貝拉米自嘲地想到。同時猛地向後大幅度地後躍,躲開了巨斧攻擊的同時,拉開了和獸人喪屍間的距離。
從頭至尾,貝拉米都只是他自己在自言自語而已:“雖然對着一個沒有辦法說話的空殼自顧自的展開對話這一點在別人看來很奇怪,但是我還是要把我心裡的話說完。”
話音剛落,獸人又一次接近了看起來沒有任何攻擊意圖的貝拉米。淡淡的魔力讓貝拉米似曾相識,他回想起了每一次戰鬥時這位總是衝在最前面的豪邁獸人狂戰士。
狂放而不失迅捷的流暢攻擊動作,巨大的力量隨着劈砍的動作帶起一陣勁風,颳得近在咫尺的貝拉米臉上生生的疼。但是貝拉米像是毫無所覺一樣,依舊沒有進行任何的反擊。
獸人喪屍的攻擊雖然迅猛而有力,但是卻簡單粗暴而且異常熟悉。畢竟只是沒有智慧僅僅靠本能在戰鬥的怪物。即使力量變大了,但是技巧和經驗卻變得幾乎沒有了。
這樣粗糙到極點的攻擊,在現在經過特訓的貝拉米看來,就和鄉下的小孩子胡亂地揮舞着不符合他身形的武器一樣,滑稽而又可笑,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他一邊從容地在獸人的攻擊下隨意躲閃着,一邊繼續回憶着快樂的冒險時光。在發出一聲輕笑之後,他繼續說道:“你是我自從成爲傭兵以來第一位隊長,我以前也只是個被通緝的倒黴鬼而已。”
“所有的冒險團隊不論是盜賊還是傭兵,都不願意爲了我而得罪教會,即使是教會已經取消了我的通緝令,還是沒有人願意和我一起做任務。我也理解他們的心理,他們認爲和我在一起會受到教會的打壓和刁難,但是他們也不想想,聞名大陸的超級教會怎麼會在意我一個小小的低級戰士呢。”
“總之,在遇到你們之前。我是一條在荒野中尋找着自己歸屬的獨狼,孤獨而漫無目標。而你們就是我所生活的第一個狼羣,是你們給了我第一次的集體與溫暖,是你們第一個伸出手,接受了我這個本來毫無價值的殘渣。”
“謝謝你。吉拉沃吉隊長,謝謝你們,冒險團隊的夥伴們。”貝拉米動情地說道。隨即慢慢地端起手中的長槍,流暢而華美的魔力從周身開始運轉。
幾乎只是一瞬間,在他的全身和長槍上附上了一層絢麗的魔力層,只是短短十幾天的鍛鍊,就能夠將原本混亂的魔力馴服到這種程度,實在不知道應不應該說他是天才。
貝拉米穩穩地端着長槍,順着獸人喪屍劈來的巨斧,貝拉米躲過又一記劈砍之後,順勢轉了一個神,背對着靠近自己的獸人,貝拉米從身側向後刺出了手中的紅色長槍。
“噗嗤!”隨着一聲,鋒利的尖刃刺入肌肉的聲音,血紅的長槍刺穿了獸人喪屍的左眼。因爲是從下而上的刺擊,所以再刺穿左眼之後,又順勢刺穿了左腦的大部分,並且從他的後腦穿出。
“這是我的最強一擊了,我的隊長,請您安息吧!”
說着,背對着靠着獸人喪屍的貝拉米,微微地閉上了眼睛,哀悼着朋友和尊敬兄長的逝去。
鋒利而嶄新的紅色長槍,夾雜着魔力刺穿了獸人的左眼並且同時刺穿了顱腦,以頭部和脊椎作爲唯二弱點的喪屍,這一擊完全足以致命了。
突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入貝拉米的耳中。
“貝……拉米,……謝謝……”斷斷續續的聲音從貝拉米的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即使因爲死亡臨近而有些失真,貝拉米也聽得出這個熟悉的聲線正是吉拉沃吉。
他突然睜大了原本已經閉起的雙眼,眼瞳中的震驚和錯愕暴露無遺。他緩慢而帶着遲疑地轉過身,不敢置信地看着身後被長槍刺穿半邊頭顱的獸人。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笑臉,雖然醜陋不堪,但是卻是那麼的溫暖人心。
早在剛纔就在強忍着心中悲傷的男人,終於在這一刻留下了痛苦而悲傷的淚水。
看着緩緩失去神采的獸人,貝拉米用沾滿暗紅色半凝固血液的雙手緊緊地覆蓋在臉上,遮住了悲傷的眼,以及痛苦的臉,微微聳動的雙肩,顯示着真實的眼淚。
過了一會兒,一道聲音將貝拉米從悲痛中喚回了現實,一隻手在他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搭上了他的肩膀,輕拍了兩下說道:“槍不是你這樣用的,這位先生。雖然我知道你心情很悲痛,但是現在的情況,可不能讓你在這裡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了,我想你的隊長也不會希望你沉浸在悲傷中吧。”
貝拉米從沾滿血污的雙手中擡起了頭,掩飾住心中的驚訝和恐懼,故作鎮定地準頭向身後看去。
他非常迫切地想要看看身後這個能夠悄無聲息地接近自己,並且還是在不激發自己從剛纔開始就沒有解除的‘魔力圓環’警報的情況下,即使這個‘魔力圓環’因爲魔力不足的原因,只有三米左右。
前面也提到過,魔力圓環的功用,通過微量魔素探查敵人的這種高級魔力運用技巧,這種技巧通常情況下即使比使用者強出一籌的人,都是不可能這麼完美地避過探測的。
當然一種情況除外,在總數不到十種的高級魔力運用技巧中,有一種就是那種能夠讓使用者隱藏自己的氣息甚至是對魔力的反應,即使是魔力圓環也不能夠完全察覺到這種狀態下的人物。
簡單來說,就是熟練的‘魔力圓環’使用者,能夠察覺不熟練的“氣息遮斷”使用者,而反過來也一樣。簡單來說就是實力的比拼罷了,誰的實力高誰就能夠佔據主動。
‘他大概使用的就是這種技巧吧。要知道凱爾琉斯大人和帕麗斯小姐都已經說我的圓環技巧已經算得上很熟練了,但是這個男人卻能在我毫無異樣的情況下來到我身邊。即使是我剛纔的心緒並不怎麼穩定,精神並不怎麼集中,但是可以看得出這傢伙是個非常厲害的對手,說不定不凱爾琉斯大人還要強大。’
貝拉米擦了擦滿是淚水混合着血污的臉,站起身看向站在他身後的男人,並且同時發出了疑問:“請問,這位閣下,您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
冷漠的語氣與剛纔的悲傷判若兩人,瞬間產生的戒備讓他瞬間構架了可以稱得上是完美的防禦姿勢,順暢的魔力讓對面的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即使紅色的長槍已經幾乎要直指他的咽喉。
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個站在充滿怪物的戰場上的人,反而一臉輕鬆地微笑着,全身散發出的從容不迫,讓他看起來。
貝拉米仔細看了看他,發現其實他是個相當漂亮的男人,讓女人瘋狂,讓男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