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宋涼月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打從看到了許慕原之後,她是沒怎麼笑了,是啊,只怕這事兒換到了任何人身上,都笑不出來罷,“放心,嬤嬤,我沒事兒的!”
等着一行人回到了宋府,時候已經是不早了,胡嬤嬤笑着說道:“去了趟清泉寺,只怕姑娘也是累着了,奴婢已經要今扇吩咐小廚房煮上牛乳了,待會兒姑娘用過了飯,喝點牛乳,好好歇一歇罷!”
雖說坐在馬車裡並不需要宋涼月做什麼事情,但這來回顛簸了兩日,也不算是什麼輕鬆的事!
宋涼月點點頭,擡腳卻朝着稻香村走去,“嬤嬤有心了,只是我剛出門了一趟,於情於理一回來都得給太太請安!”
這次胡嬤嬤倒是學乖了,嘴巴動了動,倒是什麼話都沒說。
一進稻香村,宋涼月就聽見宋安那歡喜的聲音,“……當時依雲不巧看到了一眼,嘖嘖,說是揚州城就沒有長得這麼好看的男子,雖說揚州城有的男子長得像畫兒一般,可到底也像是畫裡頭的人似的,一吹就倒了,說那人不僅生的儒雅俊美,帶着英武之氣,那渾身上下還帶着股子貴氣……”言語間那是止不住的欣賞!
等着宋涼月進去以後,像是沒看見宋安那張雀躍的臉似的,直接上前與梅氏行禮,“太太。”
宋安的話音戛然而止,一副生怕宋涼月聽去了似的模樣!
梅氏臉上依舊一派和氣,含笑說道:“涼月回來了,這清泉寺好不好玩?清泉寺後山有一大片梅花,開花時漫山遍野,你可去瞧呢?”她最喜歡的就是梅花,這稻香村裡都種滿了梅花!
“因着天氣太冷了,我去上了香,就窩在院子裡懶得出去!”宋涼月笑了笑,問道:“方纔我聽姐姐那話裡頭的意思,可是府中來了客人?”
宋安一個勁兒朝梅氏使眼色,可這種事,梅氏是想瞞也瞞不住的,“好像府中是來了個年輕人,如今正在老爺書房裡,連我都還沒見到面兒呢!聽說年紀和你們差不多大,也不曉得是哪家的公子哥兒!”
因着宋元嘉在揚州城算是最大的官兒,所以宋府的客人倒是絡繹不絕,宋涼月並未放在心上,又寒暄了幾句,就下去了。
胡嬤嬤忍不住說道:“瞧大姑娘方纔那樣子,瞧見姑娘像是見了仇人似的!”
宋涼月如今性子倒是愈發好了,笑着說道:“嬤嬤何必與她一般見識,難不成狗咬了你一口,你還得咬回去不成?更何況,宋安方纔只是瞪了我幾眼,並沒有對我怎麼樣,若是她敢對我使什麼壞心思,我可不會像之前那般算了的!”
說着,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對了,嬤嬤,宋安安插在小廚房的那個婆子,可是留不得了,嬤嬤儘快把她打發出去罷,免得夜長夢多!”有宋安的人在聽雨軒,她只覺得睡覺都睡得不踏實!
胡嬤嬤點點頭,臉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放心,奴婢已經有法子了。”
其實她與那婆子也是相熟的,只是要怪就怪那婆子背信棄主,也就不能怪她不留情面了。
將這麼點小事兒交給胡嬤嬤,宋涼月還是有些把握的,要不,胡嬤嬤這聽雨軒的管事嬤嬤就白當了,“還有,嬤嬤這段時間徹查一下,看看聽雨軒還有沒有人與大姑娘來往密切的,都不能再留在聽雨軒了。”
“放心,姑娘的話奴婢都記得了,別說是與落雁軒來往密切的人了,就算是有誰與落雁軒的人多說了幾句話,奴婢都打聽清楚了。”胡嬤嬤臉上端着笑,好像她們清掃了那些人,梅氏就得跟着倒臺似的,“不過這院子裡的人都是先太太留下的人,自然是忠心耿耿,除了那花婆子,奴婢看啊,不如就趁着這次機會好好處置了花婆子,正好給旁人瞧瞧,看誰還敢生出什麼別樣的心思來!”
“這事就交給嬤嬤了……”只是她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一轉身就見到不遠處的宋元嘉,等等,爹爹身旁那人不是許慕原嗎?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在這兒?
宋涼月只覺得腦袋嗡了一聲,一片空白,這人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
許慕原好像感受到有人盯着自己似的,側過身子來,還衝着她眨了眨那好看的眼睛!
也不曉得是不是宋涼月心裡作怪,總覺得許慕原的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帶着幾分得意!
頓時,宋涼月的怒氣騰地一聲就升上來,轉身帶着胡嬤嬤就走了,胡嬤嬤在後頭忍不住嘀咕道:“姑娘,您之前不是說凡事不能任由着自己的性子來嗎?這看到老爺,怎麼能不請安就走呢?”
“爹爹只怕沒有看見我,再說了,爹爹身邊還有外男,我這樣大咧咧上去,怕是有些不合適!”宋涼月這個藉口倒是找的不錯。
只是,她剛走沒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了宋元嘉的聲音,“涼月!”
這下子,宋涼月走也走不了,逃也逃不掉,只好硬着頭皮上前請安,“爹爹!”
原本心頭對女兒滿意了幾分,可如今又發生這樣的事,宋元嘉心頭多少覺得有些不舒服,“這位是你原表哥!”許慕原的母親瑞華長公主乃是寧王妃娘娘的大姑,這樣算起來,許慕原不正是宋涼月的表哥?
宋涼月一副溫婉無害的模樣,福了福身子,“原表哥!”
她表現的無害,許慕原表現的更是忍不住叫她拍手叫好,“原先在京城的時候就時常聽舅母提起表妹,如今一見,果然是落落大方,一副大家做派!”
宋元嘉嘴角忍不住微微翹了起來,“哪裡哪裡,不過是小姑娘家家的,上不得檯面!”
許慕原的眼睛落在宋涼月身上,轉了轉,像是一隻狐狸似的,“既然宋大人公務繁忙,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反正我要在宋府住一些日子,以後還有的是向是宋大人討教的機會,不如就讓宋姑娘帶着我四處轉一轉走一走罷!”
“這……”宋元嘉可不是個糊塗人,想着女兒大了,總要有所避忌的,可轉而又一想,女兒好歹也是個名正言順的嫡出姑娘,自己公務繁忙,若是她不幫着招呼許慕原,難不成還要僕人上前招待?
如此一想,他也就點點頭,吩咐道:“涼月,你好生幫着爲父招待你原表哥。”
宋涼月恨得牙癢癢,但面上依舊是一片和煦,“是,爹爹。”
待宋元嘉一走,兩人都沒了顧忌,許慕原一步步朝着宋涼月逼近,嚇得胡嬤嬤直接攔在了他前頭,“這位公子,您請自重!”
她害怕,宋涼月可是一點都不怕,“嬤嬤,看樣子原表哥是有話要對我說,你們就先下去罷!”正好,她也想問問許慕原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胡嬤嬤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似的,“不成,要是奴婢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原表哥是穩妥之人,若是真的有什麼危險,原表哥定會保護我的!”宋涼月笑的一臉無害,像是沒聽出胡嬤嬤的話外之音似的,“更何況我們是在宋府,戒備森嚴,能發生什麼事兒呢?”
後面這句話,是對許慕原說的!
許慕原笑的一臉狡黠,看的胡嬤嬤有些心驚膽戰了,“嬤嬤就放心罷,我不過是要二姑娘帶着我在宋府轉一轉,又不是要二姑娘帶我上刀山下火海,嬤嬤害怕什麼?”
這下子,胡嬤嬤下去也得下去,不下去也得下去了。
等着衆人一走,宋涼月斂起臉上的笑意,冷聲問道:“許慕原,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都說了,你們安平侯府若是有什麼宏圖大業,我們宋家自不會擋着你們升官發財,可你爲何要將我爹爹也拉下水?”先前,她以爲自己已經將話說的夠明白了。
許慕原也收起臉上的笑意,淡淡道:“什麼叫將宋大人拉下水?不曉得的人聽見了這話,還以爲我要將宋大人送上斷頭臺了……不過你放心,等着江蘇巡撫撤走守在揚州城門口的那些人,我自然就會走了!”到時候,求他來他都不會再來了!
宋涼月臉上的神色愈發不好看了,“那你的意思就是,若是江蘇巡撫一直不把城門的人撤走,你還打算留在我們家過年呢?”
可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許慕原氣的臉色發白,沒好氣說道:“我會稀罕留在你們家過年?往年我可都是由太后娘娘親自接到宮裡頭過年的,你也別給你們宋家臉上貼金,放心,我爹說過了,江蘇巡撫那人性子急躁,只怕派人守在城門口沒看到我的人,自然就會派人沿着去京城那條道上尋了,到時候城門口戒備鬆懈了,我自然就會走了。”
“那是最好不過了。”宋涼月擡腳就要走,可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低聲問道:“這揚州城這麼大,你爲什麼偏偏要到我們家來?”上一世,她可是連許慕原曾來過揚州都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