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蜀山的同道!”白鬍子老頭點了點頭,道:“老夫范增,多謝閣下的救命之恩,項氏一族,沒齒難忘。”
“范增?”墨非眉頭挑了挑,這位霸王的亞父,和謀聖張良齊名的謀主,他可也是如雷貫耳。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墨非目光在在場之人的臉上一一略過,對着蒼狼王的屍體伸手一招,蒼狼王的整個屍體就漂浮了起來,落到了墨非的面前,只不過瞬間,蒼狼王身上存在的東西,就自動脫落出來,漂浮到了墨非的面前,有書籍、黃金、瓶瓶罐罐之類的東西,墨非看了一眼,沒什麼好東西,隨手一招就讓那些東西漂到了後面跟上來的石蘭面前,道:“看上什麼,就自己挑吧,不要就拿去扔了。”
靜靜站在墨非身後的石蘭聞言也就不客氣了,首先就將黃金給收了起來,然後仔細挑揀自己需要的東西。
她們蜀山一族的其他人,爲了生存,都淪落到街頭賣藝的地步,所以石蘭是很需要錢的。
蜀山之人,明明有一身的本事,卻從未想過殺富濟貧什麼的,還面對的是滅了她們家國的敵國百姓,不得不說,她們人品還是非常堅挺的。
“哇,他好厲害啊!”一個穿着土黃色麻布衣服,身上還打了很多補丁,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少年,摸了摸腦袋說道。
無論是墨非剛剛神來一劍,一劍梟首蒼狼王,還是墨非招手,就讓幾十步外的蒼狼王屍體漂浮到了面前,都足以讓在場之人對墨非的力量產生敬畏。
“喂,蜀山是什麼門派,感覺還厲害啊!”少年拉了拉旁邊一個穿着藍色絲綢,高大少年的的胳膊,悄聲問道。
“蜀山,是極西之地的一個非常奇特、古老、隱秘、強大的巫族,但是他們和中原並沒有多少聯繫,我所知不多,或許範先生見多識廣,知道的多一些。”高大少年收回端詳墨非的目光,低聲說道。
“這位……先生!”范增斟酌了一下用詞,或許墨非稍顯年輕,可是墨非的實力已經獲得了他們的尊重,不可能把墨非當做什麼小輩看待,說道:“不知來此地可有什麼事情要辦?我項氏一族,或許可助先生一臂之力。”
“我來此,是爲了提醒墨家一聲,嬴政已經將目光投注了墨家機關城,李斯、秦軍、公輸家族、流沙、羅網、陰陽家……欲畢其功於一役,徹底剷除墨家機關城這號稱天外魔境,這讓普天之下,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墨非道。
“什麼?”項氏一族之人,面面相覷,他們還以爲這一路上流沙的人襲擊他們,是這個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接了什麼人的懸賞,沒想到,其實是流沙在針對墨家,他們只是殃及池魚……
忽然間,墨非轉過了頭,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一個迷霧遮擋之地。
項氏一族的人看墨非的樣子,還以爲又有什麼敵人上門,來不及思考墨非捅出來的消息,接連緊張的朝着墨非看向的方向望去。
輕輕的腳步聲,在這個時候顯得特別,一盞紅色的燈籠在迷霧中緩緩行來。
“鏘啷!”
項氏一族剛剛因爲墨非斬殺了蒼狼王而收起的兵器,又拔了出來,警惕的對着燈籠來處。
漸漸地,迷霧被風吹散一些,映入衆人眼簾的是一隻可愛的小蘿莉。
目光清麗,像月夜蓮花,天真的笑容映襯着梅一般爭霜傲雪的清純與純真。
兩頰融融,霞映澄溏,雙目晶晶,月射寒江。
有兩個對稱的髮髻,隨風飄舞的辮子,氣質極爲出衆。
她露出澄澈的笑容,脣紅齒白:“蓉姐姐現在正在救治一位重病之人,暫時無法抽身,所以讓我來代她迎接各位,還望前輩們恕罪。”
“原來是墨家的朋友,太好了!”范增道。
“我姓高,名月,大家可以叫我月兒。”小蘿莉笑容甜美的說道。
……
在小蘿莉高月的幫助下,項氏一族和墨非兩人,來到了一個渡口。
渡口出有兩條小船,在一片迷霧之中,由小女孩高月爲衆人指引方向,朝着墨家機關城的前哨站,鏡湖醫莊而去。
時間緩緩過去,迷霧漸漸散去,已經來到了破曉時分,一輪玉盤似的太陽,從東邊升起了一個輪廓。
不久,船靠岸邊,小蘿莉跳上了岸,接下來墨非他們也跟着上了岸。
“這上面寫的什麼?爲什麼我一個字都不認識?”荊天明看着鏡湖醫莊前掛着的一塊牌匾,摸了摸腦袋,疑惑道。
“這是以前燕國的文字,自從秦國統一文字,已經禁止使用了。”項少羽道:“不過在這裡,根本不用理什麼秦國的法律。”
“那這上面寫的什麼?”荊天明顯然不關心什麼燕國不燕國的,因爲他就是一個曾經生活在咸陽的孤兒,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又怎會知道自己是哪國人,對秦國和六國之間的仇恨,也就一點都不感興趣。
“這是端木蓉姑娘定的一樁規矩,叫做三不救!第一,秦國的人不救,第二姓蓋的人不救,第三,因逞兇鬥狠比劍受傷的人不救。”項少羽說道。
荊天明聽得一愣,嘟囔道:“姓蓋的人不救,用劍的人不救,那大叔……豈不是慘了?”
一行人進入了鏡湖醫莊。
“蓉姐姐。”高月看見站在院子正中間的女人,開心的叫道。
“月兒,路上還順利吧?”女子語調柔軟,帶着一股甜味,入得耳中,真如嬌春融冰。
膚如凝脂面如玉,柳葉眉下一雙丹鳳眼,身形嬌小,飄逸靈動,又是一個絕美的人兒。
墨非打量了端木蓉一下,又轉過頭去看石蘭。
在跟着墨非來墨家的路上,石蘭自然早就捨去了過去的裝扮,而是穿上了輕便、利於戰鬥的淺藍色衣服。身上細小的銀質配飾,暗暗點出了她蜀山的身份。
一雙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樑、水潤的雙脣,新月般淡淡的眉毛,精緻的五官,清純可人。
肌膚細白毫無瑕疵,曼妙凸凹的胴體,渾圓修長的美腿,端莊典雅的氣質。
“嗯,春蘭秋菊,環肥燕瘦,平分秋色。”墨非在心裡面評判道。
墨非心裡還有些小興奮,秦時明月世界的美女不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出奇的高。
剛來沒多久,就碰見了兩個絕色美人兒。
嗯,至少高月就算了,人家還是一隻蘿莉而已啊,這要是……那也太禽獸了,墨非可是謹記……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
“順利!”小蘿莉高月乖巧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擔心的說道:“蓉姐姐你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覺了,怎麼不休息一下呢?”
“容姑娘!”在身後,項氏一族的人,都朝着端木蓉施了一禮。
由於項氏一族和墨家的良好關係,作爲墨家統領之一,端木蓉可沒有少救他們項氏一族子弟的性命,所以他們對端木蓉很尊重。
“嗯!”端木蓉點了點頭,旋即疑惑的朝着墨非和石蘭看過去,問道:“這兩位朋友的衣着打扮,看起來非中原人士,不知道是何方朋友?”
衣着打扮,主要是在說石蘭,不過墨非和石蘭站在一起,任誰一看就知道兩人是一路。
就墨非和石蘭的氣質,在項氏一族的一衆大老爺們之中,肯定就如黑夜之中的螢火蟲,怎麼都遮蓋不了他們的光芒。
“哦,這個我來爲大家介紹一下。”項梁站了出來,指着墨非兩人對着端木蓉說道:“這兩位是蜀山的朋友,墨非、石蘭,在來的路上,我們遭遇了流沙蒼狼王的襲擊,正是這位墨非先生一劍將蒼狼王梟首,救了我們一命。”
“並且,墨非先生還帶來了對墨家非常重大的情報。”
“蜀山的朋友?”端木蓉看了看石蘭,的確看出蜀山的痕跡,她再看向墨非,一劍梟首流沙四大天王之一的蒼狼王,這人的劍法恐怕堪比小高了。
由於項梁這種最笨的人沒有說清楚,墨非的一劍從天外而來,跨越數百步,瞬息斬殺蒼狼王,不是高漸離和蓋聶的那種一劍,所以端木蓉自動代入了她最熟悉的劍道高手,高漸離的劍。
不過不管怎麼說,一個堪比高漸離的劍道高手,足以讓端木蓉保持尊重了,問道:“不知道這位朋友帶來了怎樣的情報。”
墨非聳了聳肩,再次將嬴政的打算說了一遍。
端木蓉聽得眉頭漸漸蹙起,道:“這份情報,不知道蜀山的朋友從哪裡獲得?可否驗證了真假?”
“墨家的朋友,這是不相信我蜀山了?”墨非輕笑一聲,說道。
“非是不相信閣下,實在是這件事事關重大,總不能讓我墨家偏聽偏信吧?”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後響起。
衆人回過頭去看,一個胖乎乎的老頭朝着醫莊走了進來。
“班大師!”
班大師,墨子後裔,老者。墨家統領中地位最高者之一,非攻機關術專家,以善於發明各種機關而聞名。木匠出身,由於幼年的一次意外導致失去一條手臂,從此開始鑽研和製造各種機關。看起來是個糊塗的老頭兒,實際上在機關術上有着天人一般的精湛技藝。
“我兩人就是來傳信而已,好讓你們墨家做好準備,不至於被嬴政一鼓而下,至於是否相信,那是你們墨家的事情,我相信墨家燕丹鉅子,會有足夠的智慧和力量,去驗證這條信息的真假。”墨非笑了笑,說道。
“燕丹?”
驟然聽到這個名字,在場主人反應各不相同。
項氏一族臉上全是驚訝之色,因爲燕丹這個名字,屬於曾經的燕國太子,可是他早已經死去,怎麼在墨非口中,燕丹即是如今的墨家鉅子?
班大師和端木蓉則是對視一眼,滿臉凝重,墨家現任鉅子是燕太子丹的消息,只有他們墨家幾個統領知道,這些人是怎麼知道的?
高月臉上則全是震驚之色,因爲她的父親,就是燕太子丹,可是很小的時候,她就成爲了孤兒,父親燕丹死去,母親不知所蹤。
“閣下不愧是蜀山的虞淵護衛,消息竟然如此神通廣大,鉅子的消息,在我墨家之內也是絕密,沒想到輕易被蜀山得知。”一向是以嬉笑怒罵示人的班大師,此刻面色也是微冷。
“墨家的朋友,不要誤會。”墨非淡笑道:“我點出這一點,並無挑釁的意思,而是告訴諸位,我蜀山有手段獲取一些常人不可能得知的絕密情報,所以嬴政確實已經將墨家機關城視爲了困籠之獸!”
在墨非和班大師言語交鋒試探之際,小蘿莉高月卻也忍不住心中的困惑了,朝着端木蓉問道:“蓉姐姐,你們不是都說,我父親已經死去,死於和一個劍客的比鬥之中,爲什麼那個蜀山的朋友卻說墨家現任鉅子就是……就是我父親?”
隱瞞自己生還的信息,是燕丹自己的決定,不告訴高月,也是想保護她,但是現在既然已經在高月面前被墨非點破了,端木蓉也沒有再隱瞞下去的理由了。
她面對着高月泛起淚花的眼眸,面色無比複雜,頓了良久才道:“你父親他……的確還活着。”
高月眼眶裡的淚花,化作淚珠兒,滾落了下來,她迷茫的說道:“那爲什麼父親不告訴我,從來不來看望我?他是不想要我了嗎?”
“月兒!”端木蓉立即道:“你千萬不要誤會,你父親絕對不是不要你,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想在你身邊,呵護你,保護你,但是他的敵人太多了,如果將你帶在身邊,根本無法保護你的周全,所以才忍痛將你安置在鏡湖醫莊,由我來代爲照顧。”
另一邊,和班大師懟了幾句,墨非有點不想伺候了,勞資好心來看你們熱鬧,你們居然懷疑我別有用心?
“話已帶到,多說無益,山水有相逢,咱們後會有期!”墨非懶洋洋的說了一句,朝着班大師拱了拱手,轉過身就要離去,可是忽然,他眉頭一皺,擡頭仰望半空,倏忽並指成見,朝着半空一指,一道如百鍊的光芒一閃而逝,再次回到墨非的指尖,繼而消失不見。
“啪!”
片刻後,一隻藍色的鳥兒,屍體成兩半,掉落在了鏡湖醫莊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