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朋友,在下茅山派四目,並非江湖之人,混口飯吃,趕屍路過此地,沒有冒犯之意。”四目道長道。
那問話,明顯是黑道中人的暗語。
而茅山派可是堂堂正正的名門正派,哪裡需要去學什麼黑話?
“茅山”兩個字,就足以吊打一切了!
除了正道魁首龍虎山的天師道人,需要忌憚一分,其他時候,茅山派還怕過誰?
“茅山?茅山是什麼道兒?我們綠林中有茅山這麼一個名號嗎?”一個女人的聲音道。
“我的大小姐,茅山派你都不知道?那是道門的大派,修道的,和咱們不是一個路數。”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
“我好像記得,的確是有一個自稱茅山派的道士,來過我們苗寨幾次,只不過來去匆匆,只和這裡的耗子二姑有所往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那我看看情況,你們注意着點!”
隨着女人的聲音傳來,在墨非和四目道長的視線之中,一個女人的腦袋探了出來。
長相尚可,模樣挺英氣的。
“姑娘,不知道這攢館裡面的烏老闆娘在哪兒,她的老客人來了。”四目道長微笑道。
很明顯,這些人都是響馬,臨時佔據這攢館,就是不知道烏氏怎麼樣了。
如果被這些響馬給殺了……
那這些人或許就要面對一下茅山派弟子的怒火了!
在茅山弟子不惹事的時候,人畜無害,甚至被人用槍械偷襲的話,也是一顆子彈送走,但是當他們目的明確的想要嫩死不會道術的一個人的時候,基本上很難失手……
“媽呀!”
女人驚叫一聲,連忙又躲進了房間。
“怎麼了?”
“僵、僵、僵……殭屍啊!”女人低聲吼道。
“傳聞中,茅山道士,的確精通趕屍之術……”男人的聲音說道:“可是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趕屍人……”
“誒,你不就是苗寨中的那個小屁孩嗎?怎麼這麼晚了,不在苗寨裡面待着,跑到這裡來了?”
就是其他商議的時候,四目道長卻是認出了其中一個探頭出來看人的小孩子。
這孩子是苗寨裡面的人,叫做榮保咦曉。
榮保咦曉一見四目道長,也忙道:“姐姐,沒錯了,我認得他,他就是那個來過苗寨的茅山派道士!”
“那……應該不是敵人嘍?”一個女人大着膽子從房間裡面站了出來,觀察墨非和四目道長兩人。
此女紅姑娘,乃是盜墓一門卸嶺魁首陳玉樓的手下,會使諸般古彩戲法雜技,被地方上一個權貴相中,要納她爲妾,逼死了她的老父,紅姑娘性格激烈,一怒之下,殺了那仇人滿門良賤,逃到湖南落草爲寇,憑着滿身月亮門的本事,入夥做了卸嶺盜衆。
“你們、你們身後那些都是什麼玩意兒?”
“姑娘,這些都是在下的客戶,不用害怕,在下也本無意驚擾陽人,可這攢館,就是我們趕屍人的落腳點,不巧,和姑娘等人於此相遇。”四目道長道。
“如此說來,倒是我們的不是了,我代我家主人,向道長說聲抱歉。”一個面黃肌瘦的中年男人也出來抱拳道。
他叫做花瑪拐,詭計多端,此人祖上歷代都是前清衙門口裡聽差的杵作,識得屍蠟、屍毒、屍蟲等物,又兼爲人精乖,是卸嶺羣盜中的狗頭軍師。
“好說好說。”四目道長道:“不知道幾位老闆做的是什麼生意?”
花瑪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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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勝山上有高樓,四方英雄到此來,龍鳳如意結故交,五湖四海水滔滔。”
“這句話我聽懂了,原來是常勝山的幾位老闆,我聽聞過幾位老闆開倉放糧的善舉,今日得見,幸會幸會。”四目道長道:“只是不知道這攢館裡面的烏氏……”
“道長不要誤會!”花瑪拐連忙道:“我們來到此間的時候,這裡就沒有人,後來才發現,這裡的主事人,叫……的女子,已經死去了很久,屍體都被處理過了。”
“此前天下暴雨,雨停之後,有一隻貓還叼去了那女主人的一隻耳朵,我們當家的去追了。”
“哦?”四目道長皺了皺眉,他和這烏氏也算是有幾分交情,倒是不好見她死後還不得全屍,如果必要的話,他也得去出手幫烏氏找找丟失的耳朵。
“幾位老闆,我倒是無所謂,就是我這些客戶可耽擱不得,你們看是否方便……”
“方便,當然方便,我們佔了地方就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哪裡還敢怠慢道長你!”
“如此,便多謝各位了。”
四目道長搖着三清鈴,那些殭屍便一蹦一跳的進入了攢館。
這些盜墓卸嶺力士一度還以爲那些殭屍是人假扮的呢,可是等殭屍入門,湊近一看,聞得見濃烈的屍臭,面目猙獰,甚至還有蛆蟲在些許腐爛的面部爬動,簡直讓人不寒而慄,根本不可能是假冒的。
“這還是真是殭屍啊!”紅姑娘恐懼的退後了好幾步。
她膽子頗大,少年時就敢滅人滿門,什麼人都不怕,可是面對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
就心中發寒了!
“兄弟們,這些奇異人士,神鬼莫測,若非必要,否則不要輕易招惹,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花瑪拐向自己帶來的十來人卸嶺弟兄小聲吩咐道。
“媽拉個巴子的,我們手裡有槍,怕他們幹什麼?”一個穿着軍官服飾模樣的人舉着手裡面的槍械道:“我不相信還有槍幹不掉的人!”
這人是軍閥頭子羅老歪,是陳玉樓的拜把子兄弟。
常言道:“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在兵荒馬亂的年月裡,只有黃澄澄的大黃魚(金條)纔是硬通貨,但在盜墓者的眼中,如此時局之下,國家的法律已形同虛設,正是盜掘古冢竊取秘器的大好時機。
就跟曹操專門組建摸金校尉,發死人財一樣。
羅老歪的原始資本積累,也是來自於盜墓,他還組建了專門盜墓的工兵掘子營,把自己地盤上能挖的古墓挖了個遍,用墓中珍寶換取錢財,大量購買槍支彈藥,一時間實力大增,於是進一步擴充地盤,吞併小股軍閥,然後繼續尋找古墓盜掘。
羅老歪正說着,不料,墨非他們這一行人,走在最後的一個全身蒙在衣物裡,只剩下一雙眼睛的皇族殭屍,一路前行,似乎不知道拐彎一般,就走到了羅老歪面前。
“幹什麼?你離老子這麼久幹什麼?”羅老歪馬上警惕心大起。
可是皇族殭屍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打算,於是羅老歪當即拿着槍頂住了皇族殭屍的額頭:“你再敢靠近我,信不信老子斃了你?”
這個時候,什麼茅山道士,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皇族殭屍就這麼頂着羅老歪的槍,還是那般前行。
“嘿,我今天還不信了!”羅老歪手指放在了扳機上。
“這位大帥,不好意思,這畜生我纔剛剛煉製,沒有什麼靈智,打擾到你了,替它向你說聲抱歉!”墨非忽然出現在了羅老歪的身邊,笑着說道。
轉過頭,墨非看着皇族殭屍,面色一沉,喝道:“沒有禮貌的老畜生,該罰!”
說着話,墨非一手雷霆閃爍而起,伴隨着極度刺耳的噪聲,他一隻手按在了皇族殭屍身上,一掌就將皇族殭屍擊飛出了屋子,落在幾十米外,渾身閃爍着電弧。
“回來!”
然後再隨着墨非一聲輕喝,皇族殭屍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還不快給這位大帥道歉!”
皇族殭屍微微向羅老歪一歉首。
“道歉都這麼沒有誠意嗎?連臉都沒有漏,你這叫做誠意?再來一次!”
於是皇族殭屍扯下面上的裝飾物,露出了猙獰異常的面容,雙目碩大而血紅,面部有腐爛的痕跡,四顆尖銳修長的獠牙附帶血漬,讓人見之生畏!
見到了皇族殭屍的真實面貌,陳玉樓的手下都齊刷刷的一退,有的人還把手按在了腰間的武器上。
皇族殭屍露出了真面目後,再度向羅老歪歉首。
“這還像點樣子!”墨非點了點頭,又看向羅老歪道:“大帥,你看這樣行了不?不行我再狠狠罰他!讓他十天半個月都沒有東西吃!”
羅老歪嘴巴抽了抽,他手上的槍都有些拿不穩了,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兄弟說笑了,此事是我狗眼看人低,怠慢兩位道長了,望兩位道長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個小人物一般見識……”
不慫不行啊!
這個道士一手一記雷法,見將皮糙肉厚的殭屍都擊飛了幾十米。
而這個殭屍就更加可怕了,瞬息間就跨越了幾十米的距離,速度就不說了,關鍵力量肯定也不一般啊,看那長長的獠牙,只怕一口就能咬掉他的腦袋。
“看來大帥你原諒他,那我就告辭了!”墨非點了點頭,隨着四目道長去了後屋安置那些行屍去了。
“媽拉個巴子!”等墨非走了好遠,羅老歪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覺差點那就不屬於自己:“這些道士還真邪乎,居然玩那種鬼東西!”
“我聽說過,道門中人,除了趕屍賺錢,還能煉屍殺人。”花瑪拐道:“那殭屍應該就是那青年所煉。”
“你說,我們要趁他們不注意,給那個人一槍怎麼樣?”羅老歪感覺剛剛被墨非威脅,十分不爽,眼珠子一轉,便提出了這個想法。
“千萬不要!”花瑪拐連忙阻止道:“羅帥,你沒看到剛剛那人的掌心雷道術的厲害嗎?那可不是普通道士能夠修煉出來的道術,最少都登堂入室了,你跟他們爲難,很難有好下場!”
“再說了,子彈可以剋制那兩個道人,可是他們帶來的殭屍,可不會怕子彈。如果把他們兩個給做了,那些殭屍失去約束,咱們這些人又有什麼好下場?你看剛剛那殭屍的速度,我們這些逃得掉它的追殺嗎?”
“也是哈!”羅老歪用槍撓了撓頭皮道:“可是跟那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我就感覺頭皮發麻,渾身不舒服!”
“羅帥,他們待一晚上就走了,你忍忍!冤家宜解不宜結,何必跟他們這種方外之人爲難呢!”花瑪拐道:“大不了,今天晚上就不睡覺了!”
“有那麼一些殭屍在,我可睡不着覺!你們有誰想睡就睡,我替你們守夜!”紅姑娘道:“我去看看他們究竟在幹什麼!”
“羅帥,要不,我們也去看看?”花瑪拐道。
“這個……也行,去看看!”羅老歪糾結了一陣,也就跟上。 Wωω¤ ⓣⓣⓚⓐⓝ¤ ¢ ○
四目道長安置了那些行屍之後,就來到了攢館主人烏氏的房間,看到了那具處理過的屍體。
“果然,耳朵殘缺了。”
四目道長搖了搖頭,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張黃紙來,然後從烏氏的頭上扯了一根頭髮下來,然後混在黃紙,由他折了一隻紙鶴出來,然後他對着紙鶴吹了一口氣,紙鶴就活了過來,飛在空中。
“墨非,我去找回烏氏的耳朵,你在這裡照顧好的客人,千萬別弄出差錯了啊,不然我拿你是問。”
“四目道長,你不相信我,那你也該相信它啊!”墨非指了指皇族殭屍,笑道:“就算有千軍萬馬來了,也傷害不到你的客人分毫。”
“也對!”
四目道長點了點頭。
這具皇族殭屍本就是半紫僵了,還是個一種殭屍,雷屍,完全可以說就是個金丹期的戰鬥力。
在這末法時代,金丹真人早就可以橫着走了!
四目道長跟着紙鶴走了。
“小、小道長……嘿嘿!”羅老歪湊了上來,露出一臉諂媚的微笑:“老道長那紙鶴?”
“只是尋常術法,用來找人和傳信用的,小道爾,不值一提。”墨非淡淡道。
羅老歪討了個沒趣。
“小道長,你們真的是茅山派道士啊?”花瑪拐試探着問道。
“四目道長是茅山道士,我不是,我是散修。”墨非道。
雙方各懷鬼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不一會兒,卻是見四目道長單手提着一個一身素白衣服的男人回來的身影。
墨非眯了眯眼睛,那小子怎麼越看越像草莽英雄許仙呢?
當然啦,墨非知道,那是陳玉樓,卸嶺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