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蓉姐……”小濟可憐巴巴地撒嬌。
“少來這一套,沒用,就你們這幾人,若真遇上沙洲衛的精騎,跑都跑不掉,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做了人家的箭下亡魂。”
蘇幼蓉越說越來氣,“我和秦川哥還有你阿琪姐姐都商量好了,從現在開始,不把千字文背熟並默寫出來,不準吃飯。”
“啊……”
小濟誇張地慘嚎起來,不過這一回卻沒人理他。
“餔食前背不出來,先吃十板子,睡覺前再背不出來,再吃二十板子。”秦琪火上澆油。
“沒錯!”周秦川也惡狠狠地說道,他也想起了一開始說要揍小濟的話,只不過到了此時,卻又不忍心下手,不過蘇、秦兩人的提議自然是要附和的。
小濟眼見混合雙打有演變成混合三打的趨勢,不敢再作妖,乖乖地閉了嘴。
侍劍有些不忍,“這個,蘇……蘇姑娘,我……”
“別說了,侍劍。”蘇幼蓉不太客氣,“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的還和小孩子們胡鬧到一塊兒去了。”
侍劍被噎得無話可說,她其實也是在發現唐丹不見後,趕着追出去的,只是找到這幾個熊孩子後,一個人拿他們沒辦法,也無暇分身回來告知消息。
對於蘇幼蓉的恚怒,侍劍倒也想得通,當下不再辯解,低聲道歉:
“蘇姑娘教訓的是,小妹今後一定不會再犯。”
至於小九,早被樑五擰着耳朵揪到一邊教訓去了。
因着對小濟等人的聲討,衆人一時也忘了問周秦川,同對方談那半晌,到底聊了些什麼。
只有秦博不曾忘卻,不過在見到周秦川篤定地衝他點了點頭後,也就將心放到了肚子裡。
......
兩天後,還是在這個小島,紅水河沒了往日的寧靜,瓦剌、沙洲二衛,各有數百人馬隔岸相望。
只不過這一次,雙方可不是來烤魚吃的。
二十多輛牛車拉着滿滿的東西,在蘇幼蓉帶着人再一次清點之後,艱難地涉水而過,駛向對岸。
牛車還沒有過去一半,就有人騎着馬踏水來到東岸。
“周紀善,怎麼回事兒?”
鎖南奔翻身下馬,大聲問道。
“怎麼了?鎖南奔將軍,是東西不好麼?”周秦川問道。
“不……不是不好,是東西多了罷?”鎖南奔眼睛圓睜,不明所以地問道。
吃烤魚那天,周秦川同他說得好好的,瓦剌衛在原來糧、鹽、茶各一百斤的基礎上,再加三十壇烈酒,以表前些日子雙方衝突,給沙洲衛造成傷亡的歉意。
並說好這些東西僅是致歉,至於沙洲衛讓不讓路,周秦川隻字未提。
沙洲衛本就有意讓步,鎖南奔又得了喃格的暗中應允,遂以自己好酒爲藉口,表示看在這三十壇烈酒的份兒上,就勢借坡下驢,應了下來。
“多了?”周秦川假意一愣,隨後才笑道:
“之前說好的東西,只是爲了致歉的,多出來的三百斤糧、鹽、茶,是作爲我等西去關西,向貴部打探消息的酬勞,鎖南奔將軍不嫌少就好。
怎麼,還是說貴部不願與我等交好,行個方便?”
那日在小島上,藉着剛吃過烤魚,有些緩解的氣氛,周秦川以多加三十壇烈酒的代價,算是讓雙方有了交流的餘地。
之後與衆人相商,覺得不如干脆一次到位,以酬謝對方指路爲由,糧、鹽、茶又各加了三百斤。
“這……”鎖南奔語塞片刻,隨即一拍周秦川肩膀,大聲說道:
“沒說的,周紀善,你這個兄弟我認了,你等着,我這就回去,讓沙洲衛所部大軍後撤三十里,瓦剌衛可從容橫渡紅水河。”
說罷就要上馬,被周秦川給拉住了。
“不急,鎖南奔將軍,過河的事兒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我可是記得那日貴部少年所說,要請我們吃烤羊羔的,要不,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周秦川笑眯眯地說道,自己想的沒錯,說好的一百斤,最後變成了四百斤,給對方的驚喜,肯定要比一開始想還對方五百斤的價碼要大得多。
如此這般,還少了一百斤的代價,不錯。
鎖南奔聽了周秦川的話,哈哈大笑,“周兄弟的要求忒也輕了點,別說烤羊羔,就是烤全羊、烤全牛,我們沙洲衛也沒有二話。
不過,話說回來,這三十罈燒刀子是不是少了些,要不,你再加點唄,周兄弟?”
不知不覺間,他對周秦川的稱呼,已經從周紀善變成了周兄弟。
“那可不成,鎖南奔大哥。”周秦川也投桃報李地換了稱呼,“我瓦剌衛的烈酒也實在不多,這三十壇酒,已經佔了我們近四成的存貨了,要是再多給你們些,等到了關西,入冬之後,兒郎們該如何禦寒活血?”
這是實話,此時蒸餾酒的工藝還不發達,出酒率低,因此烈酒價高量少,尤其是西北一帶,糧食本就不富餘,能釀酒的就更少了。
一路上積攢的這些烈酒,除了拿來喝,周秦川還打算留存部分,以作外傷消毒之用,如此一來,就更不夠用了。
要不是爲了交好沙洲衛,他還真捨不得送酒。
“說笑而已,不必當真。”鎖南奔當然知道烈酒有多金貴,也不爲己甚,當下笑道:
“周兄弟就在此地稍候片刻,我去安排一下,今夜不醉不歸。”
說罷打馬而去。
是夜,紅水河兩岸篝火連天,喧鬧聲不斷,除了少量負責警戒之人,瓦剌、沙洲兩衛的大多數人,都在吃喝中開懷,連日來的緊張、壓抑被一掃而空。
雙方的首領人物,則各自帶了些心腹和護衛,再一次聚到了小濟他們找到的那個小島上,殺羊殺牛,生火烤肉。
“來,周兄弟,再滿飲此碗。”
鎖南奔明顯喝多了,卻仍然端着碗酒,跌跌撞撞湊到周秦川面前,待與周秦川一道將酒喝完之後,方纔接着說道:
“周兄弟海量,當真英雄了得,怎麼樣,我那葡萄美酒不錯吧?”
“呃……不錯,的確是中土難得一見的美酒。”周秦川有些違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