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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元年四月初十,辰時。
吳宗睿的臉上,終於出現略微輕鬆的神情,廖文儒秘密送來了消息,奪天王率領的隊伍,繞過了吳氏家族所在地,朝着安遠縣城的方向而去了。
第一步計劃圓滿成功。
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吳宗睿不敢有絲毫的放鬆,整個的計劃,越到後面越是關鍵。
吳宗睿不敢想象,這第一步的計劃是如何成功的,不過讓他略爲放心的是,奪天王並非什麼雄才大略之人,自己某些方面的判斷是正確的。
這件事情,換做自己,絕不可能如此,肯定會按照最初的計劃實施。
奪天王的隊伍,依舊是千人的規模,路過江山鄉,沒有招納到什麼人,不過江山鄉的耆老,部分的里正和徵糧官,家中被劫掠一空,混亂之中,一些人被殺死。
奪天王下一步的計劃,就是劫掠安遠縣城。
廖文儒送來一個非常關鍵與核心的消息,奪天王劫掠安遠縣城之後,準備固守安遠縣城,與官府周旋。
這一點在吳宗睿的預料之中,他知道,明末初期的農民起義軍,沒有遠見卓識,眼睛裡面看到的就是錢財,對於自身的實力估計不足,稍稍的成功就會促成極度的膨脹。
再次思忖整個的計劃之後,吳宗睿變得稍微平靜。
有所得必定有所失,自己的這個計劃,羅家三兄弟從頭至尾都是知曉的,就算是他們腦子笨,最終也能夠明白其中的奧妙。
這也意味着,吳宗睿邁出這一步之後,已經不可能回頭。
不知不覺間,穿越僅僅兩個月的吳宗睿,已經跨出了關鍵的一步,前面到底是金光大道,還是萬丈深淵,他不知道,唯有盡力的走好每一步。
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吳宗睿必須要適應環境,在他沒有足夠實力的時候,必須要夾着尾巴做人,不能夠過於的高調,一旦他有了足夠的能力,就要顯露出來崢嶸,開始掌控一切。
四月十二日,午時。
“少爺,這是廖兄弟送來的信函。。。”
看着羅典召手裡的信函,吳宗睿驚出一身冷汗,他一再強調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寫信,免得落入其他人之手,落下了把柄,可廖文儒還是寫信了,看樣子事態頗爲緊急。
羅典召守在外面,吳宗睿則是關上臥室門,有些急迫的打開了信函。
。。。
“這個沈可封,難怪遭受朝廷的懲戒,守衛城門的軍士被斬殺,守備衙門都報警了,還不相信有暴民作亂,認定是有刁民鬧事,等到暴民在城內劫掠的時候,不知道組織軍士反擊,卻率先逃離了縣衙,保全自身性命,這樣的官員,落到我的手裡,肯定殺頭。。。”
吳宗睿燒燬了信函,微微的搖頭。
其實沈可封有機會鎮壓奪天王,在城內出現暴亂的時候,許諾重賞,調動守備衙門軍士抵禦暴民,不管怎麼說,守備衙門的軍士比暴民能力要強,萬一軍士出工不出力,那就讓軍士固守縣衙,同時向贛州府衙求援。
如果軍士真的無法抵禦,那個時候再行撤離縣衙。
繼續思索下去的時候,吳宗睿臉上露出了苦笑的神情,他發現自己過於的幼稚和理想化了,縣衙是朝廷的,縣城也是朝廷的,命卻是自己的,縣衙丟了,縣城丟了,大不了不做官了,可要是性命丟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明末如此做的文武官員太多了,遇見危及的情形,首先想到的都是保全自身的性命,除開極個別運氣不好的官員被朝廷斬首,絕大部分都是罷官了事。
這其實是敗亡的徵兆,所謂的文官不愛錢、武將不怕死的信念,早就被拋之腦後。
再次的搖頭之後,吳宗睿看着燃燒的灰燼出神。
他斷定,奪天王麾下的暴民,對縣衙還是心存畏懼的,他們沒有基本的軍事素養,不可能堅持很長的時間,一旦攻不下來,有可能退卻,奪天王都不可能勸的住。
也就是說,沈克封只要在縣衙死守,機會就能夠來臨。
這樣的想法,只是馬後炮,安遠縣城已經失手,接下來最爲關鍵的計劃,就要開始實施。
“少爺,林少爺來了。。。”
吳宗睿收斂了心思,走出屋子。
吳宗林已經來到了門口,看見吳宗睿,來不及打招呼,急切的開口了。
“宗睿,聽說縣衙被暴民攻下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
“哦,宗林哥聽說到什麼消息了。”
“我也是剛剛聽說的,都是從縣城逃出來的人說的,說是有暴民攻打了縣城,還拿下了縣衙,剛纔得到消息,我就想起了前幾天你說的話。。。”
“宗林哥,我也是隨口一說,沒有想到暴民會攻打縣城啊。”
“這個我知道,你我都想不到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這一股暴民是什麼地方來的,該不會與虎山鄉的事情有關吧。”
“宗林哥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也是隨意想到的,你不是說虎山鄉有一些異動嗎,還讓文儒和羅家兄弟都去看看,不知道他們帶來了什麼消息沒有。”
“沒有,我也一直都在等他們的消息。”
“這樣啊,宗睿,如果文儒和羅家兄弟有什麼消息,你可一定要告訴我。”
“一定,有消息我一定告訴你。”
到了這個時候,吳宗睿有些猶豫了,該不該稍稍的提醒吳宗林。
奪天王遭遇到朝廷大軍的圍剿,撤離安遠縣城的時候,一定會路過新龍鄉,回到虎山鄉去,這一次恐怕不會繞過吳氏家族所在地了,如果吳宗睿的計劃不成功,那麼吳氏家族一定會遭遇到奪天王的報復和劫掠,家族沒有任何的準備,肯定吃大虧,甚至會有人被斬殺。
如果開口提醒,依照吳宗林的聰睿,肯定會想到其中的緣由,到時候吳宗睿不好解釋。
內心的矛盾,讓吳宗睿有些走神,畢竟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宗睿,怎麼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聽說你最近一段時間總是溫習功課,我是知道的,溫習功課比起在田間勞作還要耗神,你可要注意歇息。”
“沒什麼,溫習功課的確有些累,不過眼看着鄉試的時間就要到了,不敢耽誤功課。”
“說的也是,曾先生時常說,書山有路勤爲徑,學海無涯苦作舟,苦一些總是有的。”
聽見吳宗林這樣說,吳宗睿下定了決心,還是略微的提醒一下,只是言語方面需要注意。
“宗林哥,剛剛我想到了一件事情,雖說可能性不是很大,但還是需要防備。”
“宗睿,你想到了什麼事情。”
“暴民攻打了縣衙,這麼大的事情,朝廷怎麼可能不理不睬,一定會派遣大軍圍剿,我想這些暴民一定被徹底圍剿,不過事情總是有萬一,萬一這些暴民逃離了縣城,新龍鄉距離縣城僅僅三十多裡地,我們吳氏家族正在官道的兩邊,如果暴民真的逃到這裡來了。。。”
吳宗睿還沒有說完,吳宗林的臉色就有些白了。
“我怎麼沒有想到啊,不行,我看這就派人到縣城去看看,如果暴民真的往新龍裡來,家族一定要有所準備。。。”
吳宗睿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擔心的情況果然出現。
廖文儒、羅典明和羅典勇都在奪天王的身邊,儘管他們儘量隱藏了身份,平日裡也絕不會露面,可任何事情都會有萬一,若是吳宗林派去偵查的人發現了廖文儒等人,計劃就完全曝光了。
“宗林哥,我看輕易不要派人到縣城方向去,暴民攻打了縣城,已經無所顧忌了,如果派去的人被暴民抓住,說出了我們吳氏家族,恐怕暴民馬上就會攻打我吳氏家族,朝廷的大軍不會這麼快就趕赴縣城,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我們有所準備,也擋不住暴民的進攻,要知道他們攻下了縣城,我們吳氏家族可比不上縣城。”
吳宗林連連點頭。
“說的是,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能鑄成大錯了,宗睿,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外鬆內緊,眼下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加強圍屋的警戒,不管怎麼說,暴民不會專門針對我們吳氏家族,就算是勉強逃脫的暴民經過新龍裡,只要我們死死的守住圍屋,暴民就無可奈何,再說了,朝廷大軍一定會追殺暴民,到時候暴民想到的就是逃命,沒有那麼多時間進攻圍屋。”
“不錯不錯,宗睿,幸虧你提醒,我這就回去安排佈置,要不你也跟着我到議事堂去,我們仔細商議商議。”
“我就不去了,這都是宗林哥你想出來的計謀,我若是去了算什麼啊。”
吳宗林楞了一下。
“宗睿,謝謝你。”
“不用,宗林哥,我早就說過,不會參與家族的事宜。”
吳宗林點點頭,站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轉身。
“宗睿,你說宗坤還能夠在縣衙做事情嗎。”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宗坤肯定能夠在縣衙做事情,這一次他的運氣很好,要不是回到新龍裡催課田賦,還不知道面臨什麼樣的危險呢,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區區的田賦,與性命比較起來不算什麼了,有時候壞事也能夠變成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