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歐洲,已經結束了中世紀混亂的統治,被譽爲日不落帝國的英國,剛剛開始了初步工業化,資產階級革命已經全面鋪開,荷蘭、丹麥、法國和瑞典等歐洲國家,不甘落後,也在爲了本國的發展努力拼搏,大航海時代早就來臨,歐洲各國爲了自身勢力的發展,此起彼伏,紛紛組建大型的海上航運集團,往外不斷的擴充殖民地,當然,歐洲各國也爲了爭奪更多的利益,相互之間不斷的較量廝殺,但每一次的戰爭之後,都會有更加強悍的力量崛起。
再來看看大明王朝,士大夫集團與宦官集團之間的爭鬥,北方的後金和蒙古部落崛起,內部風起雲涌的農民起義,讓朝廷苟延殘喘,根本無暇顧及發展的事宜,朝廷內部的黨爭發展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崇禎皇帝朱由檢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維護皇權的統治,不斷的打壓士大夫集團,士大夫集團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維護自身的利益,不惜損害國家和百姓的利益,宦官集團在朱由檢的支持下,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拼命打壓士大夫集團,爲自身謀求利益。
大明的決策集團,沒有誰想到王朝的發展,沒有誰想到老百姓的生活,沒有想到華夏民族的未來,雖然崇禎皇帝朱由檢自認爲是爲了天下的蒼生,可惜他的做法南轅北轍,盲目的自大、無端的猜忌、志大才疏,親手將千瘡百孔的大明王朝送入到深淵之中。
時不我待,吳宗睿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和歐洲那些新興的國家比較起來,大明王朝已經落後了不少,這個時候必須出手,讓華夏民族繼續屹立在世界的巔峰。
喬明俊進入廂房的時候,吳宗睿依舊在沉思。
“大人,這是京城來的情報文書。。。”
“知道了,放在桌上吧。”
喬明俊將文書放在桌案上面,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吳宗睿揮揮手開口了。
“等一等,文儒走之前,已經在軍中強調了諸多的事宜,這幾天的時間,你多多關注,特別要告誡各級的軍官,登萊新軍務必進入高度戒備的狀態。”
“曾先生今日或者明日就應該來到錦州了,你派人到城外關注一下,曾先生抵達錦州之後,馬上請他到薊遼督師府。”
“去請史可法大人到我這裡來一趟。”
喬明俊離開廂房之後,吳宗睿開始踱步。
到了這一步,他必須將諸多的情況告知史可法與盧發軒等官員。
吳宗睿不擔心廖文儒和劉寧等人,甚至不會擔心祖大壽、金國鳳與吳三桂等人,但他必須要關注史可法與盧發軒等人,穿越這麼多年了,吳宗睿很少吸納科考的進士,這方面的人才少的可憐,就是因爲絕大部分的進士,深受儒家思想的薰陶,內心是忠於大明王朝、忠於皇帝的,想要吸納這些人,需要耗費太多的心力。
歷史上的史可法,被譽爲抗清名將、民族英雄,其腦子之中的忠君思想還是很濃,雖然說跟隨在吳宗睿的身邊很多年,很多的認識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但到了關鍵時刻,吳宗睿還是要和史可法好好的談一談。
一刻鐘之後,史可法進入了廂房。
“下官見過大人。”
“憲之兄,請坐吧。”
吳宗睿看了看史可法,發現史可法的臉色有些白,身體也微微有些顫抖。
這些天的時間,薊遼督師府一系列的佈置,讓遼東各地的形勢有些變化,特別是登萊新軍,已經進入高度戒備的狀態,身爲遼東巡撫的史可法,不可能察覺不到,不過史可法負責的是遼東的民生事宜,吳宗睿不開口,他不可能詢問。
吳宗睿微微一笑,臉色如常,看着史可法開口了。
“憲之兄,你有些緊張啊,是不是想到什麼事情了。”
史可法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跟着開口了。
“這個,大人,下官察覺到了,遼東各地這些天都有些緊張,特別是錦州、寧遠和西平堡等地,登萊新軍軍士的守衛加強了,下官主要考慮到民生的事宜,想着是不是要發生什麼大事情,會不會影響到遼東的民生事宜,下官正想着詢問大人,大人就找到下官了。”
吳宗睿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能夠理解史可法內心的彷徨,畢竟從小就在儒家思想的薰陶之下,對於某些事情有着根深蒂固的認識。
“憲之兄,你說的不錯,遼東這幾天的局勢的確發生了變化,而且從現在開始,整個的遼東都將要發生巨大的變化。”
史可法的臉更白了,看着吳宗睿。
“大人,會發生什麼變化啊,下官真的不知道。”
吳宗睿從桌案上面拿起了一份文書,遞給了史可法。
“憲之兄,好好看看這份文書,你就能夠明白一切。”
史可法看文書的時候,吳宗睿也在看喬明俊剛剛送來的文書,這裡面沒有多少重要的情報,也就是一些朝中的動向,讓吳宗睿感覺到奇怪的是,五省總督洪承疇以及他這個薊遼督師都將要遭受到皇上和朝廷的懲戒,朝中的很多大人居然不知道。
“大、大人,這怎麼可能,張溥和吳偉業怎麼能夠如此的造謠,皇上居然相信大人勾結後金韃子,這是天大的笑話,下官不服,下官到京城去,去給皇上喊冤。。。”
“憲之兄,不必了,你若是想着離開遼東,回到京城去,現在還來得及。”
吳宗睿冷冰冰的話語,讓史可法的臉色瞬間通紅,身體再次開始顫抖。
吳宗睿看着史可法,面無表情開口了。
“憲之兄,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早就明白很多的事情,以前雖然我也提及,但沒有說開,今日請你來,就是將諸多的事情說開,如果你難以接受,可以離開,不管你是回到京城,還是回家去,我都會想辦法讓你平平安安,不管怎麼說,我們之間已經有了十多年的交情。”
“我是不會效忠大明王朝,更不會效忠皇上,在我看來,這個王朝已經走向滅亡,外有後金韃子的威脅,內有農民起義軍的涌起,可朝中的那些大人在幹什麼,他們自始至終想到的都是自身的利益,農民要餓死了,被迫造反,他們可曾拿出一斗糧食、一錢銀子,他們眼睛裡面看到的就是家族的地位和錢財。”
“再來看看皇上做了一些什麼事情,內閣大臣如走馬燈似的,你方唱罷我登臺,薊遼督師、五省總督、三邊總督等關鍵職位,哪一個得到了皇上和朝廷真正的信任,皇上想到的就是維護皇權,維護自身的尊嚴,可曾想到好好籌謀天下的大事。”
“志大才疏,無端猜忌,盲目自大。”
“這樣的王朝,這樣的皇上,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憲之兄,你我在登州、萊州和遼東所做的那些事情,在皇上和朝廷看來,都是大逆不道的,偏偏是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讓老百姓能夠穩定下來,能夠豐衣足食。”
“我說的不客氣一些,如果將富庶的登州和萊州交給朝廷,不要一年的時間,這些地方將再次變得千瘡百孔,如果將穩定的遼東交給皇上和朝廷,也許幾個月的時間,這裡將再次成爲人間地獄,這裡的百姓要麼被後金韃子殺死,要麼被迫離開這裡,回到關內。”
“所以說,你不必爲我去向皇上和朝廷鳴冤。”
“你以爲皇上不明白嗎,他會相信我和後金韃子勾結,他不過是以莫須有的罪名,誆我到京城去,讓我永遠的消失,讓我的家人永遠的消失,這樣他就能夠放心大膽的控制登州、萊州和遼東等地了。”
“大明王朝的皇上,一葉障目,他真的以爲殺了我,就能夠免除一切的禍患嗎,天大的笑話,怕是殺了我,這大明的王朝,會以最快的速度滅亡。”
。。。
史可法的身體不再顫抖,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紅,最終恢復了正常。
吳宗睿說完之後,史可法沉默了足足兩分鐘左右的時候,咬牙走到了吳宗睿的面前,撲通的跪下了。
“下官剛剛糊塗了,下官立誓,願意永遠效忠大人,不管遭遇到什麼事情,永不變心,下官若是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死後不得入宗祠。。。”
吳宗睿上前去,扶起了史可法。
史可法的身體依舊在顫抖。
吳宗睿很清楚,史可法立下這樣的誓言,是真正的效忠,不會變心了,讀書人最在乎的是個人名聲,死後不得入宗祠,那是任何讀書人都無法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