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海瑟國的大隊兵馬撤走了,赫連銘勳仍是滿心的疑惑。但回來之後還是下達命令:“傳令下去,關閉營門,所有人整裝戒備,不能疏忽任何一個角落,以防敵人趁我軍麻痹之時偷襲。”
又三天後,穆紫羽一襲白衣,一騎飛馬奔向邊關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浩浩蕩蕩回來的大軍。而且從將士們的滿臉喜色可以看出,這是一場大勝仗呀。
“勳,你真行啊,我才離開多久的時候,你竟然奏凱還朝了呢。”大軍停下休息、整頓的時候,穆紫羽一頭扎進了赫連銘勳臨時休息的帳篷裡。
“奏凱還朝?我怕是海瑟國更深的計謀吧。”赫連銘勳可沒那麼放鬆,總是感覺這次海瑟國來勢洶洶、奮死頑抗,最後撤離的時候卻太過突然了。
“是不是你用了美男計呀?我聽說,最後一役,你孤身一人犯險闖入敵人的羣狼陣啊。聽說御狼的還是海瑟國的第一美人,娜娜塔公主?”穆紫羽不想放過任何的機會。
而且他羽公子最好天下八卦之事,沒有他不想知道的事,也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最最好有赫連銘勳和那位公主的八卦,讓穆子羽可以有機會在葉冉冉面前好好的搬弄一下是非。
“美男計?你不在,我使不出來。”赫連銘勳白了穆紫羽一眼,坐在椅子上鬆開了身上的甲冑。
這些天來,他都是衣不解帶、甲不離身的。雖然現在已經撤到後方三十里外,可還是不能放鬆警惕。但穆紫羽回來了,對他來說是個可以休息一下的機會了。
看到赫連銘勳疲憊的樣子,還有他已經深陷下去的眼窩,穆紫羽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拉過一把椅子坐在赫連銘勳對面,說道:“你運功調息一會兒吧,我給你護法。”
赫連銘勳卻搖搖頭:“運功不必了,只要小憩一會兒就好。”
這些天來,赫連銘勳都沒有睡過一囫圇覺,只是靠着運功調息熬過來的。就算是你武功再高、內力再如何的深厚,人超過三天不睡覺都是一個極限了,所以現在有穆紫羽在身邊,他總算能小憩一會兒也好。
穆紫羽不再說話,只是豎起耳朵、集中精神,全力戒備着。赫連銘勳也沒有躺在臨時搭成的板牀上,而是抱着肩膀倚在椅背上就閉起了眼睛。一是現在大隊人馬還沒有完全到達安全的地點,所以不能休息太久。
再就是人疲勞過度了,一旦躺下休息再起來的時候會更加難受,而且身子睡軟了,要再恢復緊張狀態就難了。所以赫連銘勳仍然只能這樣忍耐着,坐着休息一會兒就好。
帳外的黃沙被風捲起,吹打在帳篷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而帳內赫連銘勳的呼吸卻很沉。那是太過勞累,一下子就進入了深度睡眠的狀態。
穆紫羽一邊全力戒備着,一邊偷偷的打量赫連銘勳俊朗的面容,看着他那微蹙的眉頭和微微泛青的鬍子茬,以及因爲過分瘦削而顯得異常剛性的下頜,心裡忽然哀嘆一聲:是不是我長的太過陰柔,比勳更美,所以葉冉冉纔不要自己而選擇他的?
可天理昭昭啊,自己是個真男人,不是那種娘炮啊。葉冉冉,葉冉冉,你能不能再考慮一下?
如果葉冉冉願意,我穆子羽也願意征戰沙場時候把自己累的跟狗一樣;幾天不理鬍子邋遢的像乞丐;瘦削的下頜更要尖而有型,我也可以變得更男人中的男人啊!葉冉冉,你真的不要考慮一下?
穆紫羽在心裡百般腹誹,不停的抗議和哀訴着,甚至想要掐住赫連銘勳的脖子問問他:你把葉冉冉送給我成不成?
可最後穆紫羽還是忍下來了。好朋友、好兄弟嘛,就是挖牆角都不能明着去挖;起碼要偷偷的、秘密的,趁赫連銘勳沒有戒備的時候好好去挖。
反正現在他知道葉冉冉在哪兒,而且自己混不在意。若是赫連銘勳因爲知道葉冉冉的去處大發雷霆,甚至對葉冉冉不理不睬……哈哈,正好中了自己的計謀呀。
穆紫羽由怒轉喜,剛剛還一副寡婦臉,現在樂的眉開眼笑的,琢磨着該怎麼把葉冉冉在青樓的消息告訴赫連銘勳哩?直接說?不行不行,太沒有技術含量,直接就會被判斷成挑撥離間的典型。
含蓄一點,委婉的告訴他,葉冉冉現在待着的地方,是他這輩子都不想去的?不行不行,赫連銘勳這個傢伙雖然美是美了點,可心思太純呀,還沒真心待見過哪個女人呢,要是說的這麼直接,他對葉冉冉印象不好呀。可不能破壞了葉冉冉的美好形象。就算是在情敵的眼裡,葉冉冉也得是美的冒泡的。
那就告訴他地點,讓他自己去找?對,這個辦法或許可以。赫連銘勳自己找過去,一看不就知道春滿園是什麼地方了?而且見着了葉冉冉,他那個臭脾氣發飆起來,葉冉冉也不肯吃虧,兩個人不就是……鬧的一拍兩散?
啊哈哈,這個法子簡直太妙了。
穆紫羽一番天人交戰,很快就把自己列爲了最強悍損友之列。簡直爲了挖好友的牆腳而奮不顧身了。在想過了種種的理由、建設了無數種的可能之後,爲了得到他心儀的美人,終於決定了下一步的計劃。
正在美滋滋的繼續計劃着,赫連銘勳忽然開口問道:“葉冉冉怎麼樣了?”
“啊?葉冉冉?哦,好,很好。”穆紫羽被赫連銘勳一問,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胡亂的答應一聲之後再看,赫連銘勳居然還閉着眼睛。忙問道:“你睡好了?怎麼還閉着眼睛?不是夢囈呢吧。”
“醒了。”赫連銘勳吐出一口濁氣,睜開一雙鳳眼瞄了穆紫羽一眼,那眼神異常的清冷,隨即說道:“換成是你,被一個傻瓜盯着會睡的着嗎?”
“哦,我也睡不着。嗯?你說誰是傻瓜?”穆紫羽一下子瞪起了眼睛,憤憤的表示自己纔不是那個傻什麼的瓜。
“不是?那你剛剛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是不是想讓我和葉冉冉分開?”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啊。而且是我先發現她的好的,你後來的,應該閃一邊去。”穆紫羽積極的辨白着。
天可憐見啊,他穆紫羽一早就認下了一個小媳婦,怎麼現在說起來好像是自己偷了人家的老婆似的。
“你也說過,喜歡就是喜歡,不分先後,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赫連銘勳此時想想當初穆紫羽說給自己的話,還真是一番的金玉良言。
“可是,你怎麼不問葉冉冉在哪裡?爲什麼單單問她好不好?”穆紫羽回味一下赫連銘勳開口問自己的話,這才發現了問題。而且給他這麼一問,自己剛剛建設好的問題都不復存在了,想要藉機挑撥一下的可能性也沒有了。
因爲人家根本就不關心她在哪兒,只問葉冉冉好不好?
“問她在哪兒,我現在都不能回去,她又有手有腳,你確定我們回到京城她還能在原來的地方嗎?只要知道她好不好就夠了,她自在、開心、安全就好。不管她在哪兒,我總會找到她的。”
赫連銘勳幾句話,說的至情至性。讓剛剛一番小人心思的穆紫羽忽然覺得自己太過渺小了。
“走吧,不能休息太久,這裡還不安全。若是回了京城,還能順利的找到她,我可不會再放手了。”赫連銘勳起身綁緊了身上的甲冑,大步的走出營帳,吩咐士兵們拔營。
穆紫羽呆呆的還坐在原地,回味着赫連銘勳的話,忽然明白爲什麼自己總是不得美人心了。
原來,有些東西是不能真計較的。之所以氣憤,完全是因爲在乎。但是在得不到她消息的時候,赫連銘勳第一關心的還是她過得好不好,這纔是真正的呵護吧。
直到頭頂的帳篷被收走了,穆紫羽纔回過神來,就看到一路大軍已經遠去,只留下兩、三個小兵,手裡還卷着帳篷和鋪蓋,一臉無奈的看着他,“赫連小將軍,王爺說您要楞着就把椅子留給您,可是這帳篷我們可要收走的。”
“椅子?椅子我不需要,我要的是葉冉冉,葉冉冉!”穆紫羽急三火四的吼一聲,轉身騎上馬就朝前趕去。
可誰也不知道,赫連銘勳也在暗自惴惴:葉冉冉啊葉冉冉,你要是真的去了什麼不該去的地方,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阿嚏!”葉冉冉坐在京城裡、春滿園的後院大大的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總是感覺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
“伍娘,你天要冷了,你這裡真的不需要個人燒火嗎?”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響起,聲音磁性而渾厚,十分的好聽。只是在央求着伍娘什麼,聽起來有些低聲下氣的。
葉冉冉好奇,這麼好聽的男聲,怎麼就來央求伍娘呢。探頭過去,朝伍孃的屋裡一看,正好見着一個高挑的男子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