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段雲一見柳綺琴輕擡素手,便有一團烈焰直襲向他。他閃身險險的躲開,見對方竟然飄身而起,帶着一股熱浪,將他逼得連連後退。
柳綺琴並不會控制鳳凰神火,因爲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體裡的缺陷,影響着她指揮鳳凰神火的能力。所以她只有靠近段雲,以那種近身殺死娥女的法子,將段雲這個魔頭,徹底焚爲灰燼。
段雲自知他不是女祭司的對手,所以,他而今只能拼死一搏逃離此地。止於此仇……來日方長!他總有一天會報的。
清霜一直注視着段雲的一舉一動,所以當段雲以自身的魔血揮向柳綺琴時,她便飄身急速而去,身上的灰色紗袍如一片烏雲般飄去,擋去了那些污穢的魔血。
青絲飄飛,在空中劃出一道妖嬈的弧度。一身西域露臍長裙的清霜,纖長如玉的手臂輕柔若靈蛇。那有着纖長指甲的素手,爆發出一簇幽藍的聖火,引着柳綺琴那團赤紅的鳳凰神火,直接打向了段雲的腹部。
“啊——”段雲悽慘的痛吼一聲,身上的衣服瞬間被鳳凰神火所焚燒了個精光。他忍着灼熱的劇痛,狠狠地怒瞪的清霜一眼,便飛身血盾離去。
柳綺琴輕飄飄的雙腳着地,雙眸閉合,在眉心一點硃砂消失後,她身上的烈焰神火,也隨之慢慢的消散。
清霜旋身落地,滿頭青絲披散,額頭上戴着一朵深藍的水晶蓮花額飾。長髮及膝,如絲綢般柔順的自裸露的香肩上,披垂而下。那張美豔的容顏,就這樣曝露在了人前。
清冷聖潔,如冰似雪。仿若是一朵妖豔的曼珠沙華,盛放在烈火之中,冷眼看盡世間的悲歡離合。
柳綺琴看了那還在燃燒的灰紗袍一眼,便緩步走向了清霜,解下身上的斗篷,輕柔的爲她披了上:“夜寒天涼,披着會暖和一些。”
清霜那雙清寂幽冷的眸子裡,似有一絲波動在盪開。可她終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低垂着眸子,一臉的冰冷清寒。
赤長老雖然看着段雲逃走,心下有些氣怒。可是現下最重要的是帶霜兒回靈巫族,畢竟她在聖女選定的前一日離開本族,是對神上不敬,是觸犯了族規。所以,她必要跟隨他回到本族,接受她該承擔的懲罰。
柳綺琴感到清霜微涼的玉手輕顫了下,她輕蹙了下眉頭,轉過身去,望向了那一白袍的赤長老。
她粉脣揚起一抹和善的笑容,眸光也是那般的清澈柔軟,很是天真無邪地說道:“我知道清霜可能犯了些小錯,所以想在此替她求個情,請老爺爺你原諒她一回,好不好?”
赤長老微楞了一下,似乎對於面前這個小女孩,有着一份訝異和疑惑。這剛纔她還那麼淡漠清冷的對付段雲,怎麼一轉眼間,這剛纔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祭司,就變成了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了呢?
“霜師姐,你就跟我們回去吧!靈巫族現在需要你,天師兄也在四處找尋着你。他……這一走可都快五年了,至今連點音訊也沒有……”楚柯那張十三四歲稚嫩的小臉上,帶着一抹不符合年齡的凝重與擔憂。
天師兄對於這位小師姐,一直有着別樣的情愫。這一點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
當年天師兄離開靈巫族去尋找霜師姐,根本不是什麼尋回聖女,而是想要尋回他失去的愛人。
這些年來,天師兄一去不復還,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而霜師姐這些年來更是銷聲匿跡,無一絲痕跡,讓他們尋找之路上,可說是異常的艱難困苦。
柳綺琴粉脣邊依舊掛着那甜軟純真的笑容,一雙清澈的水眸裡,滿是天真無邪的明淨無塵。
她伸出那白嫩柔軟的小手,如同小孩子向大人撒嬌一般,拽着赤長老的袍袖,微皺柳眉嘟嘴道:“老爺爺,你就答應綺琴的要求好不好?不要帶清霜走好不好?”
說實話,赤長老也被她這軟糯糯的聲音,和這孩子般拉袖子撒嬌的純真模樣,給搖的有些心軟了。可是族規不可廢!他身爲執法長老,便要做好身爲執法者的本分。
他蒼老的面容上少了和藹可親,卻多了那深沉嚴肅。一雙晶亮如金睛火眼的雙眼,帶着威嚴不可侵犯的開口說道:“清霜乃是族中已選定的聖女!她出逃本就是犯了族規,更是對神明……”
“臭老頭,我好言求你你不聽,你非要給我槓着來吃罰酒是不是?”柳綺琴小手狠狠的甩開對方的寬大衣袖,一張小臉上哪還有什麼天真無邪,完全就是瞬間覆上了一層寒霜,冷冰冰的瞪着那一臉怔鄂的赤長老說道:“你聽好了!清霜是我的人,沒我的允許,哪怕是誰敢動她一根頭髮,我都會讓那個人死無葬身之處。”
呃?赤長老和那羣靈巫族弟子,都被這樣彪悍強勢的女子,給恐嚇的一愣一愣的。
沒容赤長老開口,柳綺琴又一甩衣袖,雙手背於身後,一臉冷然的勾脣冷笑道:“赤長老,我叫你一聲老爺爺,那是因爲我尊老!如我不給你這個薄面,你現在就該是跪在我的腳下,恭敬地叩拜我這位女祭司了。”
赤長老那硬朗的身子,因爲她最後那一句話,不由得巍巍顫顫,向後退了一步。
“赤長老!”衆弟子齊聲擔憂的驚呼了聲,離赤長老最近的楚柯,忙扶住了赤長老顫抖不止的身子。
他的眸光和其他的弟子一樣,都望向了那個凌風傲然的女子。她是那樣的聖潔不可侵犯,那樣的威嚴冰冷,仿若神女一般,俯瞰着他們這些如同螻蟻的弱小凡人。
女祭司?這就是威嚴神聖不可侵犯的靈巫族……女祭司嗎?
赤長老當回過神來,便顫顫巍巍單膝跪地,低垂着頭,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靈巫族執法長老赤,見過尊貴的女祭司大人!”
楚柯他們一見赤長老都跪下了,他們也立刻左手放在右肩上,單膝跪地,垂首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靈巫族弟子,見過女祭司大人!”
清霜雖然已離開靈巫族多年,可自小的習慣,還是使她單膝跪地,雙手交叉在胸前,低頭恭敬的行了一禮:“靈巫族聖女,見過女祭司大人!”
柳綺琴當場石化,她不過是發個小威,小小的恐嚇他們一下而已!爲什麼他們會被她的幾句話,嚇成了這樣了啊?她僵硬的轉動了下脖子,苦着臉扁嘴喚了聲:“寒……”
赫連寒雲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緩步優雅的走過去,大手摟上了她的纖腰,將她包裹在了自己溫暖的斗篷裡,低頭親吻了下她的臉頰,柔聲笑說道:“剛纔不是很威風嗎?怎麼一會兒就嬌氣的癟嘴了呢?嗯?”
“嗯!你還在欺負我!你看他們……這樣的嚴肅好嚇人。”柳綺琴不滿的伸出小手,揪住他身前的頭髮,就沒輕沒重的拽了起來。
“哎……嘶!柳兒,怎麼又扯我頭髮?疼!你快把手鬆開!”赫連寒雲疼的齜牙咧嘴,頭微微的歪着,似乎因是被人強行拽的太疼了,所以才就着對方的力道,歪着頭減輕疼痛。
柳綺琴一下子鬆開了雙手,小手無辜的舉着,眸含淚花,鬧這小脾氣扁嘴道:“我不管了,我冷!我要回去睡覺,寒,我困了!我要睡覺!”
“好好好!回去!這就帶你回去,窩在我懷裡睡一會兒,好不好?”赫連寒雲解下了身上的斗篷,將她的小身子包裹好,抱起她來,低頭柔聲的哄着。
柳綺琴窩在他懷裡,像個鬧脾氣的孩子,緊抓着他的衣襟。一雙盈水的眸子裡,泛起了一層水光,隨之緩緩的合閉上。微白的小臉上,浮現了一抹豔麗的紅暈。
赫連寒雲低頭望着她忽然泛紅的小臉,心下不由得擔憂了起來:“清霜,立即去找鳳無殤,快!”話一落音,他便如一縷冷風般,消失在了衆人面前。
清霜立刻心領神會,站起身來,便如一縷飄渺的煙雲般,向着赫連寒雲離去的方向追去。
紅袖一見赫連寒雲和清霜走得如此急匆匆,便覺得大事不好。她掙開了孫子奕的懷抱,腳尖點地,飛入了黑夜。王妃定是出事了,剛纔的火太可怕了!
還有,王妃爲什麼會成爲女祭司?什麼又是女祭司?靈巫族又是羣什麼樣的人?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這個女祭司在他們族裡,是個很尊貴的身份。
小夏見人都走了,不由得聳了聳肩,撇嘴笑言道:“七星公子,你是留下來陪他們聊會兒天呢!還是要我送你回城啊?”
“王妃可能有事,此時不宜耽擱,走吧!”孫子奕神情異常凝重,輕嘆一聲,合起了那柄玉蘭聖扇。他轉頭望了他們一眼,便任由小夏摟着他的腰,如來時那般飛離了此地。
唉!王妃,您真是太沖動了!這一場鳳凰神火,不知又會使您昏迷多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