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星輝巖,被鮮血浸染了,紫玉矛蓬勃着紫光,將極樂天神子孫太阿釘在山岩上。
嗡!
傳世古劍飛上半空,而後急速落下,陣陣古劍的清嘯與孫太阿的慘叫交織,孫太阿的同伴都面無人色,不住的後退。不久前他們還信心滿滿,但此刻,一切幻想都被現實打碎了。
“孫……孫太阿……死了……”
星輝巖上,孫太阿停止了掙扎,紫玉矛鋒銳無比,神力震碎了他的元神。
蘇寒伸手接住從半空急落的太阿劍,古劍鑄松紋,帶着聖人楔刻的道痕。他飛身而起,一把抽出紫玉矛,頭也不回,一步一步,在夕陽下走向遠方。
噗通……
蘇寒走遠了,所有人如釋重負,有人膝蓋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擦掉額頭的冷汗。
“小妖皇太強了!”有人心有餘悸,盯着仍懸掛在山岩上的孫太阿,艱難的嚥了口唾沫。
“少年英才不止他一個,誰也不敢妄言天下無敵,皇甫世家的皇甫律,太虛教的道沖虛,必然可擊敗小妖皇。”
這些修士未再趕往中土,他們從此處折回,不久之後,千里連成與孫太阿的死訊已經傳遍四方。這一次,蘇寒非常高調,在衆目睽睽下擊殺兩人,且他們死的很慘,被釘在鐘樓和山岩上。
“將近一年不見,小妖皇是否有什麼奇遇,否則進境怎麼可能如此之快。”
漫天的議論中,蘇寒在路上,他從東極橫渡至中土,據說,皇甫世家的皇甫律,太虛教的道沖虛,玄天觀的原太極,此刻都在中土。這些都是首次出世的諸教奇才,他們不斷尋找蘇寒,且在四處遊歷。
無論東極還是中土,蘇寒每到一座古城,都能聽到無數的議論,他又成爲整個真極的焦點。
蘇寒再次隱匿了行蹤,他的目標,是皇甫律等人,不願與其它屠妖盟成員發生摩擦。蘇寒沿途一路打聽對方的消息,在中土的漢興古城,一條爆炸性的消息傳出,蓋壓了一切。
“太一宮的太上長老,將要成聖!”
天道融合,諸王都在閉關,衝擊聖境,他們的一舉一動,牽引着天下人的目光。
太一宮的太上長老,卡在次聖境界許多年了,但證道的契機再次出現,他閉關很早,終於得到結果,將要成聖。
這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太一宮非常高調,爲了樹威,他們不僅四處散播消息,且專門請人前來觀禮。
諸王都有證道的可能,但太一的太上長老先行一步,這肯定是巨大的威懾,太一的聲望將達到頂點。
無數人都被震動了,只要能夠趕往太一的人,此刻已經全都在路上。蘇寒亦被這個消息震動,但這種震動並非來自太一的太上長老將要證道,而是來自司空大聖的告誡。
司空大聖的告誡,蘇寒曾託紀傲臣廣傳四方,且在此之前,太虛的老掌教證道,當日就莫名的隕落。但這些都阻止不了萬千修士的證道之心。尤其那些老古董,他們被卡在瓶頸不知多少年,壽元都要盡了,一旦證道的契機出現,沒有人願意錯過,爭先恐後。
蘇寒亦趕往太一宮,將尋找皇甫律等人的事暫時擱淺了。七日後,他來到太一,此時不知有多少修士已經聚集在太一附近,都想親眼目睹太上長老成聖。
蘇寒沒有停留,他直接來到了太一的山門前,對護山的修士說明來意,想要面見太上長老。
“太上長老此刻怎麼可能有時間來見你?”一名護山的修士道:“你是誰家的子弟,若有要事,叫你家大人來。”
“十萬火急,還請通報一聲。”
“天下皆知,太上長老將要成聖了,你這個時候跑來求見,不是存心搗蛋嗎?”
蘇寒與太一沒有過節,他想說服太上長老,暫緩證道。司空大聖不可能欺騙世人,他的告誡前次已經得到應驗。但護山的修士不放蘇寒進入太一,亦不替他通報。
“你到底是何人,是誰家的子弟?無數人都趕來我們太一,爭相目睹太上長老成聖,你在山門這裡攪擾,成何體統。”
說了很久,護山的幾名修士都不耐煩了,蘇寒年紀不大,修士們未將他放在眼裡。
“我叫蘇寒,並非來此攪擾。”
“蘇……蘇寒!”幾名修士眼睛猛然睜圓了:“你是小……小妖皇!”
蘇寒的身份震動了護山的修士,他們收斂了輕視,有人匆忙跑回山門通報。不久後,一羣太一的弟子在一名宿老帶領下出現了。
“你有何事?”
“太一的太上長老就要證道了,但這不可行,會招來意想不到的禍端。”
“胡言亂語。”一名太一的弟子望着蘇寒冷笑:“你以爲你得到一點皇者傳承,就可左右天下,主掌聖人的生死命運嗎?”
“我只是替人傳話,聽與不聽,都在你們。”蘇寒心裡很不快,他只是替司空大聖帶來告誡,但太一諸人的態度很不友好。
“我教亦有少年英才加入了屠妖盟,你膽子很大,居然在此時跑來胡說八道,今日不與你計較。”
“話止如此。”
蘇寒不再多說,他轉身離開山門,一羣太一的弟子目光有異,但此時是太一最重要的時刻,那名宿老不願節外生枝,他壓制了下首的弟子。
蘇寒混入了太一附近的人流中,他不知道司空大聖爲何留下告誡,但心裡卻隱隱覺得,太一的強者此時證道,或許真的會有料想不到的結果發生。
所有人都在太一的外圍駐足,沒有人敢冒進。此地可能很快就會有一個聖人誕生。蘇寒留了下來,想要目睹經過。
一連三日,無數人都在等待,據說,太一的太上長老已經感應到自己跨入了證道的邊緣,觸摸到聖境,因而太一宮纔會光散消息,藉以立威。
第四日,異象出現了,晴朗的天空猛然陰暗下來,天穹彷彿出現了裂痕,雷霆象大雨一樣垂落,隱約還有陣陣大道天音從虛空傳出。
與此同時,整片太一宮,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氣息籠罩,這是真正的聖威,聖人的氣息,它籠罩了太一宮,且在不斷的蔓延,方圓千萬裡的修士,都能感應到這股令人骨頭碎裂的氣息。
“太一的長老成聖了!”
劈嚓!
粗大的雷霆不斷劈落,太一宮成爲天雷轟擊的中心,天穹的裂痕中,雷霆幾乎化爲了銀水,傾瀉下來,那片瀰漫的聖威愈來愈強,與劫雷對抗,無形的氣息,如銅牆鐵壁,將所有天雷都阻滯在了天際。
轟隆隆!
氣息滾滾,彷彿有一名頂天立地的聖人在此刻甦醒,羣山崩塌,江河倒流,聖人的氣息鋪天蓋地,顛覆日月乾坤。
嗖!
無邊無際的陰雲與雷霆中,太一聖人的身影出現在羣山上方,他衣袖翩飛,鬚髮皆白,卻有一種嘯傲諸天的氣勢,象一條飛舞的真龍,搏擊如雨的雷霆。
嘩啦啦……
蒼天崩裂,天河倒掛,密集的大雨傾盆而落,地面頓時一片汪洋。所有修士都泡在水中,望着遠空的一幕,心驚膽戰。
“聖人!真的是聖人!”有修士忍不住大喊:“太一的長老跨入聖境了!”
“我太一將要崛起!”太一所有弟子均在此時重重跪倒,對着半空中的聖人膜拜。
一片聖人的氣息飄蕩在天地間,終於又有人在這片天道漸漸融合的天地間,跨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聖人出現在真極!
太一的聖人氣吞山河,在天穹間擊潰了無數的雷霆,巨大的雷霆彷彿崩潰,化爲一縷縷交織的電芒,隨後消失在暴雨陰雨中。
足足一個多時辰過去,所有陰雲與大雨都消失,漫天的雷霆亦退去,雨過天晴,藍天萬里。
太一的聖人如一尊神明,從天際緩緩落下,大半個中土都感應到了聖人的氣息。
“聖人啊……追雲逐月,煉化星辰……”
不少人在仰視太一的聖人,一些大教中人已經開始盤算,將要全力結納太一宮,在諸王衝擊聖境未果之前,太一的聖人就是真極的頂峰,無人敢捋虎鬚。
“恭迎聖祖!”太一所有弟子此時都恭恭敬敬跪了一地,太上長老輩分很高,此時又跨入了聖境,幾可稱爲真極第一人,衆人的稱呼立即變了。
人羣中,一些大教的宿老肚子裡直冒酸水,不久之前,他們尚與太一的太上長老同輩,身份一般無二,但此時,已經天壤地別,他們仍是修士,仍是人,而太一的太上長老,已經是“聖”。
太一的聖人如君臨天下,他象一尊擎天的巨神,俯視山河。殘存的聖威仍未完全散去,外圍許多修爲淺薄的修士都雙腿發軟,忍不住想跪倒。
此時,天地恢復了平靜,但人羣中的蘇寒卻有一種極爲強烈的預感,一切彷彿還未到真正結束的時候。
太一的聖人超越了衆生,他微微招手,人羣中,與他同輩的數名宿老立即走出人羣,他們亦步亦趨,平日的尊嚴與傲氣都無影無蹤,如同膜拜帝王的臣子,一步一步,登上了山門的臺階。
“寧遠兄……”一個大教的宿老滿臉堆笑,在太一聖人下首駐足,但他話音未落,立即遭到其餘幾人的圍攻。
“此乃聖人!太一的聖祖!你直呼其名,且稱兄道弟,膽大包天!”
“這是對聖祖的不恭,褻瀆!”
這名大教宿老面無人色,身軀不住的顫抖,他亦是一方強者,在本教內地位尊崇,但此時此刻,他所面對的,是一位聖人!
“罷了。”太一的聖人語氣淡然,瞟了對方一眼。
幾名大教宿老簇擁着太一的聖人,走入山門,他們已經盤算好了,爲了結納太一宮,一些既得利益都要放棄,一切要等本教的強者成聖之後再計較。
“啊!!!”
猛然,太一的山門連同附近的羣山都在一聲大吼中顫抖起來,太一的聖人蹬蹬的後退,他如同見鬼一般,雙眼中充滿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