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來，過來，”帝王對我伸出手來，“到我這裡來，我不會傷害這麼有趣的吉祥的。”
像被誘惑般，我猶豫着向柳聽風走了兩步，不，不行，我連退三步，使勁的搖着頭。
“吉祥怎麼了，剛纔不是說過要一起行動的嗎？”帝王繼續誘惑道。
“那，他們，”我指指敬王爺在內的所有人，“你打算怎麼辦？”
柳聽風殺氣一凜，“仿礙暗夜的人，殺！”
“所有人嗎？包括王府中那些沒有能力反抗的人？”
“所有人！”
“對不起，”我使勁閉了閉眼睛，再堅定的睜開，緩緩的，從手鐲裡抽出牽情絲，“我不能過去！”
“吉祥，你是想和我戰鬥麼？”柳聽風眼中銳光一閃，“你覺得，你是我的對手？”
我苦笑着搖搖頭，“我不是你的對手，師傅曾經教導過我，要正確估量對手的水準，實在在能力範圍之外的話，不要硬拼，我也一直記得這個訓示！”
“那你現在做什麼？”柳聽風挑眉。
我笑容越發苦澀，心底，卻是平靜得嚇人，“我知道啊，我知道你比較強啊，我知道自己這麼做的話難逃一死啊，我很怕死的，真的很怕死，但是，人生在這世上，總有些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可以漠視看不到的別人的生死，覺得與我無關，所以我纔會剛纔毫不猶豫的站在你面前，因爲你是我的同伴，但是，我卻無法眼睜睜的看着這裡所有人被人殺死而自己毫不動容！”
我的，古怪的生存方式，卻是我的，生存方式。
“值得嗎？”難得的，柳聽風眼中出現一絲困惑，“爲了不相干的人而死，”他指指周圍，“我殺他們，是因爲他們不相干，而你救他們，也是因爲他們不相干？”他似乎更困惑了一點，“值得嗎？”
我搖頭，“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應不應該！所以，”我使勁一拉牽情絲，“動手吧！”
那一夜，隨着這三個字而來的，是腥風血雨，比我初來這世上所看到的更加像地獄的地方。
我不知道身上受了多少傷，也不知道到底是死了多少人，我到底堅持了多久。柳聽風的身手，比我想象中更快，更凌厲，他沒有使用武器，僅僅是空手，就打得拿着牽情絲的我毫無招架之力，這麼可怕的近身戰鬥技能，甚至看不出招事的痕跡，那是，最簡潔，最有效的殺傷敵人的動作，是從無數的實戰中鍛煉出來的能力。
“砰——”我被猛地踢倒在地，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痛。
“不投降嗎？吉祥？”柳聽風俯下身子問道。
“不！”我擡起左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跡，右手從腰帶上飛快的掏出三根金針反手插入自己的身體之中，沒辦法，只能用這個了——金針刺穴，強行提高內力，代價是以後一個月內無法調動任何內息。
金針入穴的一瞬間，丹田中猛地涌出一股強烈的氣息，來了。
我慢慢爬起身子，柳聽風退後一步，動也不動，靜靜的看着我的動作，或許，在他心中，我這種實力的人，無論做什麼也是無法威脅到他的吧。
收回手中繞着的牽情絲，我手伸進腰帶中一抖，裡面藏着軟劍纏上我的手，內力一送，軟劍立刻變得和真正的長劍一般。
劍術，纔是我十年來學的真正絕學。
以柳聽風的實力，又怎會瞧不出我的變化，他收斂了神情，下一刻，又漾出一個迷人的笑容，“吉祥，果然很有趣呢。”他點點頭，“看在吉祥這麼有趣的份上，我也應該認真一點。”
他伸出手，月色下，一把造型古樸的長劍逐漸在他手中成形。
怎，怎麼可能？
傳說中不存在於世的魔劍？！
以持劍之人爲鞘，於持劍之人心意相通的魔劍？！
見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柳聽風笑了，他的聲音，宛如從地獄中傳來，他說：“那麼吉祥，準備好了麼？魔劍出鞘，必將見血而回。”
在以後的事，說實話，我記憶相當模糊，戰鬥到最後，能用的，根本不是頭腦，而是身體自然的反應，那種戰鬥的經驗和本能凝聚而成的身體反應。
論經驗，論實力，論內力，論武器，論體力，無論論什麼，我沒一樣比得過柳聽風，所以我輸了，輸得很慘，倒下去那一刻，我甚至沒想過還能再度醒過來，只記得，最後眼中的那輪明月，似乎也被染上了血色。
死是什麼感覺？
我是真的不知道，因爲，我並沒有死。
醒來的時候，我動了動重得像有幾千斤的頭，逐漸凝聚起力氣看了看四周，我眼一翻，差點再度昏過去。
我被像電視裡那種綁犯人那樣綁在一間陰森森的屋子裡，如果不是這種情況的話，我一定會自嘲感覺像是十字架上殉難的耶穌了，但看看周圍雖然我不知道確切用途但猜也知道是什麼的刑具，我真的笑不出來，我甚至覺得，還不如死了過去的好的，不過十分鐘後，我就開始覺得，剛纔我只是被綁在那裡，完全是天堂了。
房門“嘎吱”一聲被人推開，我擡頭望去，不由自主的打個冷戰，並不能說來的男子有多嚇人，相反，他相當的英俊，不，他的面容可以說是精緻，可讓人顫抖的，是他掛在嘴角邊那抹微笑，被那樣的微笑注視，彷彿，你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魚，一條在板子上等待被切割的魚。
而，十分的不幸，那條魚，就是我！
我驚疑不定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男子掃了我一眼，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手是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那麼，我們就先從手開始好了。”
什麼意思？
沒等我反應過來，男子用如鬼魅一般的速度抓住我的食指，匕首沿着指甲縫劃了一圈，隨後用力一挑……
“啊啊——”隨着指甲滑落的，是我的慘叫聲，好痛，好痛，被人硬生生挖掉指甲，那種疼痛，讓人從骨子裡頭顫抖起來，我全身痛得一陣痙攣，除了慘叫和抽搐，根本無法做出其他的反應。
然而，這，纔是開始，接下來，我才明白，什麼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