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關
第一關很快結束了,也沒有宣佈成績什麼的,直接就進入第二關的比試。
很庸俗但是確實很考人的——文采。
但是有趣的是形式,既不是寫詩作詞,也不是比習字繪畫,而是以唱酬對答的形式,或引或作,或填或寫,只要表現出過人的文采即可。
公佈的時候我正端着茶抿了一口,剛纔爲寒枝喝彩得太激動,現在嗓門有點幹,剛一聽完規則,我差點就一口茶噴了出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人蔘加一次吧,那這一次,豈不是亦一?唱酬對答?
天,他會不會因爲被人爲難答不出來而給人一飛刀。
擦擦額上的冷汗,應該不會吧,柳聽風應該知道現在這樣的情況,說不定,亦一同志其實是才華洋溢,這個時候恰好能表現他的才華,還能一鳴驚人呢,就像那個蘿蔔一樣。==+
司儀說完,很安靜的退場,全場都寂靜了下來,等着誰第一個開口,大約是因爲一時間也想不到話題,或者大家都想着給人一下子便留下深刻的印象,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半晌,就聽見柳聽風輕輕一笑,“今年女兒節祭典的盛況真是難得,各國的佳人都相當有特色,可謂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如此盛會,確是盛況空前。”
清澈的笑聲將剛纔的緊張與寂靜打破。我有些怔怔的望着他,還記得,我曾說過,這麼好的男人,那麼溫柔,那麼體貼,如果,他不是暗夜之主該有多好,如果,能獨佔該有多好。
可是和上次想的時候一樣的,世界,哪裡來那麼多的如果。
他,只是柳聽風,他只是暗夜之主,他溫暖的笑是假的,他鮮紅的血是冷的,他根本沒有所謂的心,他翻臉便無情,他所有的一切溫柔,都是裝出來的,沒有真,沒有假,或許,只是他的本能而已,殺人,是本能,而溫柔,亦是本能。
不由得,有點想要苦笑。
而這邊,他話音剛落,另一桌的和寒枝同樣來自南唐的女子柔柔一笑,接口道,“正是,如此勝景,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東晉那位爽朗少女聞言,笑得燦爛,““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姐姐可是春心動了?”
此話一出,立刻引得所有人一陣善意的轟笑,這裡的風俗有些類似還未受理學思想束縛的中國,對於男女之事,多用風雅而論。
南唐女子一愣,隨即俏臉飛紅,輕斥道,“胡說。”
少女笑得更是歡快,“姐姐臉紅了,更是顯得“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知那位有如此好運,能得到姐姐的青睞呢。”
柳聽風聽得兩人調笑,南唐女子羞得快說不話來了,便笑着解圍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看得有趣,完全忘記了還要有自己的加入,直到寒枝對着我的腰捅了又捅,我縮着腰回頭,“說話啊!”她對着口型道。
啊?啊!
對,要說話。
不過,要說啥?==+
咳,咳,有了,“這位姐姐不必羞惱,這位妹妹也不用取笑,“執子之手,與之偕老”是何等的美麗動人啊!”
聽到我說話,柳聽風轉過頭來,“在下昨日見過小姐的劍舞,似乎已經有些脫離舞蹈的範圍,有一些殺伐之氣呢。”
啊?這個,這個,總不能說是在和你們打交道中慢慢培養出來的吧。
另一面,沒等我回話,東晉的少女又是搶着道,“正是,我也是這種感覺,有種“赳赳武夫。”的感覺。”
昏,你這是讚我呢還是損我呢?赳赳武夫!==+
我擡頭,正好對上白寒的視線,他略帶的掃我一眼,似是想起自己曾說過只會打架鬥毆。
這時,一直沒說話,比我還沉默的亦一忽然開了尊口,“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亦一同志,真是個好同志!
我用我十二萬分的熱情回視於他,誰知,他又重新低了頭,看也沒往我這邊看一眼,鬱悶,讓我覺得我是在用自己的熱臉貼他的冷屁股。
剛一回頭,就見柳聽風靜靜的看看我,又看看亦一,似笑非笑的樣子說不出的讓人心寒。
而白寒,冷冷一哼,“女子之美,應是“有美一人,清揚婉兮。”或是“縹緲兮如急風之迴雪,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
死,死冰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是泥人都還有三分性子,我,我真怒了我!
冷冷一笑,我高聲吟道,“颯爽英姿五尺槍,曙光初照演兵場。中華兒女多奇志,不愛紅裝愛武裝。”
此詩一出,全常一靜,隨即人聲嘈雜起來。
柳聽風眼中微露讚賞,“好詩,不過此詩與楚風大異,又是七言爲詩,是出自何處,而這中華一詞,指的又是哪裡?①”
我驕傲的笑,“中華,是我的家鄉,我的祖國,我美麗燦爛的祖國,而這首詩,是我國一位偉人所作。”
白寒表情更是嘲諷,“美麗而又燦爛,何以見得?而這七言詩,怕也只是螢火一現吧!”
我怒極反笑,也不與他爭論,勾勾脣角,“我的祖國,春日裡是“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夏日裡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秋天是“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冬天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花開時是“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婉約處“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如此景色,可稱得上是美麗燦爛?”
此時的詩詞頗像還未達到唐宋時的韻律工整的中國,以樂府爲多,因此這一串合韻工整的七言一出,自是讓人驚異無比。
話音剛落,就聽見柳聽風的掌聲響起,“如此絕句,妙哉!”他的眼中,撥開層層的名爲溫柔的薄霧,顯出一種幾乎從未在出現過的熱切,那樣的光芒,我只在教他算術的時候在他眼中見過。
其他人也紛紛出言讚賞。
白寒似乎相當看不慣我受到誇獎的樣子,輕咳一聲,“雖是妙句,但一個國家只有如畫景色,又有何用?”
白寒啊白寒,今天,新愁舊恨一起算,我就偏偏用七言詩來反駁你,微微一笑,我端起桌上杯子,以茶代酒,一飲而盡,“豪氣時“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爽朗時“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堅韌時“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骨氣時“不要人誇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柔情時“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白寒無動於衷,“只是個人情節,又如何?”
我朝天一拱手,“忠君報國時有“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愛國情懷處有“一身報國有萬死,雙鬢向人無再青。”這樣的中華兒女,難道不該贊?”
此話一出,我知道,這一關的比試,我和寒枝這一組,贏定了,至於白寒……
有些挑釁的向他望去,他仍是冷冷的樣子,笑意,卻從眼中一閃而過。
難道,他剛纔反常的一再的挑起話題,只是爲了……
①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出自《詩經》,而非後來的七言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