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吊在樹上的歐拉姆牧師放下來。然後把地上這些褻瀆神靈的東西收拾一下。”審判長泰比恩對士兵們下令。他看着士兵們忙碌的同時,回頭用譏諷的語氣對凱東開口。“凱東,你爲此事負責,嗯?”
“大人,”凱恩面無表情地回答,“您的睿智當然能看出,這是無恥的栽贓。”
“的確是栽贓。但你需要爲此負責和它並無矛盾:你手下的漏網之魚挑釁聖光教會,當然是你的責任。”審判長泰比恩冷冷地說。
“是的,大人。我願意儘量彌補我的失誤。”凱東沉聲回答。“請再給我一個機會。
他雖然性格頑固,但是對自己的錯誤願意坦然承認。
審判長泰比恩點點頭。雖然凱東的大多數同僚和他關係普通,但是作爲審判長,泰比恩很欣賞他。凱東做事認真,不拉幫結派,在上級眼裡這樣的手下不錯。所以審判長泰比恩沒有繼續苛責。
“你最近關注的案子我也有所瞭解。看來這是那個叫王啓年的傭兵狗急跳牆發起的報復。這種事常有。你需要多少人才能逮到他?”泰比恩問道。
“要擊敗他的話,我一個人就夠了。請不要讓其他仲裁官插手,給我這個證明自己榮譽的機會。不過我需要比較多的普通士兵在全城展開包圍網,抓住他的行蹤,讓他難以逃脫。”凱東沉聲說。
擊敗一箇中階戰士不難,但是要留住他就困難了許多。
“全城搜捕嗎。那需要的人可不少。好在也可以順便查查別的案子。那就這樣吧,回去之後就把審判所沒有任務的低階士兵都儘量派出去搜查王啓年行蹤,順便清理下城裡的犯罪問題。所有的情報向你這裡彙總。如果還有什麼不足的,儘可能和治安局共享下治安方面的情報吧。”審判長泰比恩下了命令。
審判所是一支小而精幹的武裝。他們慣常的行動模式是發現異教徒的居住地點,然後集中所有力量直撲上門來個甕中捉鱉。打草驚蛇之後的搜捕並非他們長處所在。
所以大規模的搜捕,往往還要尋求治安局的配合。
以戰鬥力而言,只需十幾個人配合資深中階聖武士凱東,就可以輕易的擊敗王啓年這樣初入中階門檻的戰士。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怎樣找到王啓年的蹤跡。審判所不同於人數衆多的治安局,在赫爾德城這樣的大城市裡進行全城搜捕人手還是顯得單薄了一些。
凱東開始打的也是悄悄找到證據後抓人的注意。結果找證據的過程中失手被發現被迫當場殺人。審判所現在的處境,簡直可以用灰頭土臉來形容。
凱東把一個案子搞成了搜捕全城的模式,確實是他是失誤,難怪審判長對他不滿。
“遵命,大人。”凱東咬了咬牙,接下了命令。之前和治安局的梅佐爾男爵的衝突讓他知道藉助治安局的力量可能不容易。但是凱東需要機會證明自己。過分強調困難,可能會被視爲軟弱。審判長會因此把任務交給別人。
爲了捍衛心中的正義,凱東多年來一直以強硬的形象示人。現在他也不能退縮。
哪怕是讓自己陷入危險,他也在所不惜。
看到審判長已經下了命令,所有聖武士們同時鞠了個躬,然後分頭散開依照自己的職責去佈置行動。沉重的腳步聲、武器盔甲的碰撞聲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讓空氣中有淡淡的殺氣開始蔓延。
中階以上的仲裁官們大多各有其他任務,加上凱東堅持自己捍衛榮譽,所以沒有參與到這次搜捕中。儘管如此,還是有數以百計的普通的審判所武士集結起來,分成小隊前往赫爾德城的大街小巷。從審判所上空望去,可以看到他們一隊隊地從總部出發,就好像一頭怪獸在伸出他的爪牙。
王啓年終於成功地激怒了一個龐然大物。審判所對王啓年,一個盤踞多年的強悍組織對一個異鄉來客的戰爭,正式開始。
王啓年在焚燒掉了城中的好幾個教堂之後,就迅速在赫爾德城的小巷中潛伏起來。但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如同引爆了一個火藥桶,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大街小巷出現了大量的聖武士,組成十人左右的小隊分散進行搜捕盤查。王啓年只能緊緊裹着斗篷遮住自己的面容,儘量躲避他們往偏僻處行走。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這樣做越來越困難。
好在夜色已經快要降臨了。這幫助了他繼續潛伏。
一小隊聖武士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陰暗的匕首巷。這條陰暗的小巷是赫爾德城犯罪的高發區,很利於埋伏和偷襲。他們必須小心行事。
這隊武士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他們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勻速前進。這樣既來得及彼此支援,又不至於同時陷入一個範圍殺傷的陷阱中。
狹窄的小巷不利於兵力的展開,無法從四面八方包圍合擊,這使得低階士兵與中階戰士的肉搏對抗變得很艱難。所以他們都舉着人手一把的連發軍用強弩。
這種連弩射速又高,威力又大。在近距離的攢射下即使重鎧也會被它射穿。由於狹窄小巷的地形限制,不管身手多麼靈敏也很難躲避開全部的弩箭。
這些士兵們弩箭上弦,保持着隨時可以射擊的姿勢小心地向前搜索。他們不時地命令街邊的乞丐和流浪漢站起來接受檢查。
有一個被打擾了睡眠的流浪漢發起火來。“你們這些混蛋,竟然敢打擾大爺的美夢。大爺就不起來接受檢查,有種你打我啊。”他挑釁地吐了一口痰,轉過身背對着他們又躺了下去。
這個流浪漢心裡清楚這肯定會招來一頓毒打。但是他也在街頭廝混許久,被打的經驗豐富,懂得很多保護自己的方式。他知道只要保護好重要的部位,被打一頓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但是他沒想到,今天沒人來打他。
帶頭的隊長冷酷地揮了下手。所有的士兵一起扣動了弩機。
數十枚弩機如同暴雨一樣釘在了流浪漢的身上,把他打的如同一隻刺蝟。他慘呼一聲,掙扎着起身,還沒站穩就又一次摔倒,斷絕了氣息。
隊長走上前去,掰過他的臉仔細看了一會。
“不是目標,也並非其他已記載的案件中的嫌疑人。繼續搜索。”隊長做出結論。
士兵們沉默地繼續搜索。流浪漢的屍體倒在血泊中無人理會。很快他就會被處理的人拖到垃圾場,淪爲野狗和烏鴉的食物。
血腥的警告之後其他的乞丐和流浪漢都顯得配合了許多。士兵們的搜索也更加順利。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小巷盡頭的拐角處。
看到有拐角,隊長揮了下手。所有的士兵都止住了腳步。隊長是個老練的軍人,知道這種地方適合埋伏。他收好*,抽出長劍,獨自一個上去準備探探路。
正當他快要走到拐角附近的時候,忽然從陰影中閃出一個裹在斗篷裡的身影。沒等這些審判所的士兵來得及做出反應,這個身影就迅捷無倫地做了幾個手勢。然後一道刺眼的光芒從他手中閃出!
這是低階魔法:閃光術的效果。
閃光術是所有低階法術中最爲雞肋和應用範圍最爲侷限的法術。沒有高額的傷害、沒有強力的輔助效果,唯一的作用就是照明。然而它畢竟也是正經錄入大陸魔法全書的正經法術,也有它獨特之處。
它有着完善的結構。只要深入研究,無論是對亮度增幅還是改變光的顏色都是可行的。王啓年由於缺乏可研究的法術,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研究這個法術的原理。
在他受過的嚴格的科學訓練的基礎上,他對原理有了深刻的認識。於是現在他最大限度的催發這個法術的亮度的時候,手中爆發出了極爲耀眼的光芒,就像引爆了一枚閃光彈一樣,瞬間就讓對面的士兵全部暫時失明!
與此同時他欺身而上,一把拉過在前面探路的隊長在自己身前作爲盾牌,同時一甩手把手裡的戰斧甩了出去。戰斧旋轉着帶着勁風飛向了手持弩箭的士兵隊伍。
被抓住的隊長是精銳士兵,被抓住的同時就做出了反應。他拼命掙扎嘗試用長劍向身後刺去,同時大聲下了命令,“不要管我,射箭!”
士兵們毫不猶豫地扣動了弩機。
王啓年擲出的飛斧飛到了人羣中,沉重的斧子擊傷了三四個人才跌落在地上。但幾乎同時暴雨一樣的弩箭也向他傾瀉而來。儘管閃光術帶來在暫時失明讓他們的射擊沒什麼準頭,但是因爲數量衆多,還是有不少覆蓋住了他和被拉住的隊長。
王啓年拖着被當做盾牌的隊長就地一滾,躲到了拐角的另外一邊。因爲他動作敏捷,前面又擋着一個人,所以只有肩頭中了一箭。他身前的隊長在胸口中了兩箭。
隊長身上白光一閃,傷口處的血暫時止住,恢復了掙扎的力量。他也是一個低階聖武士,有一定的治療能力。雖然低階治療術的效果有限,但暫時壓制傷勢還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他的掙扎在王啓年面前不值一提。王啓年抓住他的胳膊一扭,骨骼斷裂的聲音傳了出來。隊長一聲慘叫,手裡的長劍掉在了地上。王啓年抓住他的頭髮狠狠地撞在了牆壁上。隊長的頭骨發出清脆的破裂聲,鮮血和腦漿四處飛濺。
王啓年鬆開手任憑隊長的身體無力地滑落。他撿起地上的長劍隨手捅了一劍,然後也不管隊長是死是活,扭頭迅速狂奔起來。
這時其他的士兵已經從暫時失明中恢復了過來。幾個人去查看倒在地上的隊長的生死,其他的人舉起*繼續向王啓年射擊起來。
但是這種射擊的危險就在王啓年可以應付的範圍之內了。對面的小隊有人受傷、有人去照看隊長、射擊的人手已經有所減少,射來的箭雨稀疏了很多。而且背對箭雨逃跑也比迎着箭雨衝鋒容易,來回做無規則的變向就躲開了很多箭矢。
王啓年的速度很快,短時間內就拉開了不短的距離。然後他抓住機會,攀住旁邊的牆壁翻了過去,到了一處民宅裡面。接下來他穿越民宅到了另外一條街道,徹底甩開了追兵,暫時擺脫了這次遭遇戰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