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有澤林公爵的特意介紹,不過已經有所感覺的一行人還是能夠察覺出對方背後的冷淡和輕視,幾乎沒有人願意和這一幫人交談,即使是禮貌性的問候也是寥寥幾句便匆匆而過咱們,這讓幾名代表感覺到無比羞辱和難堪,而柯默似乎對這一切司空見慣,好在他還頂着一個男爵頭銜和領主身份,偶爾還有個別貴族對高加索這塊有些臭名的土地感興趣問上幾句,至於幾個代表就如同菜市場丟棄在一邊無人問津的爛白菜一般,甚至連望過來的目光也是嫌惡的。
一身雪白羅裙的銀髮少女的出現在酒會中引起了一個高潮,簇擁在她身旁的青年男子個個氣宇軒昂,一看都是出身世家擁有封爵的嫡子,薩特騎士自然位居其中,而另外高瘦青年同樣吸引了柯默的注意力。
看到柯默的目光圍繞着銀髮少女打旋,一直在關注着柯默行動的騎士心中卻在盤算如何報午間一箭之仇的辦法,計劃已經失敗,這幫人在大公心目中已經毫無價值,而這個傢伙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低級貴族,不過聽說還有些魔法技能,倒也不敢小看這個傢伙,薩特騎士的嘴角泛起一絲陰笑。
“男爵閣下,諸位,您也來參加這個生日酒會?呵呵,薇蘿郡主一定很高興見到諸位的,來來來,這邊請,薇蘿郡主在這邊,對待遠方來的客人,我們加萊人素來很歡迎。”一臉朗笑的薩特騎士今晚一身雪白的騎士裝,繡金邊的騎士緊身甲克全身襯托得筆挺,一把裝飾用的騎士刺劍斜掛在寬闊的黑色牛皮帶上,幽藍的眼中閃動着盈盈笑意,似是在爲什麼開心事欣喜不已。
看到對方徑自走過來,柯默心中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尤其是對方看似爽朗大方的笑意中總隱藏着一份兒詭譎,這讓他心中立即多了幾分戒備,上午自己尖刻的話語讓他下不了臺,弄不好這個傢伙就會找個機會報復一下自己,好在這是在酒會中大庭廣衆之下,想他也使不出什麼陰毒齷齪的法子來,騎士的榮譽和風度在表面上至少需要得到尊重,在這一點上貴族出身的柯默對這些傢伙的瞭解可是比誰都深刻。
生日?薇蘿郡主的生日?包括柯默在內的幾人身上都是一僵,難怪今晚會有如此衆多的貴族參加,原來是澤林公爵最小的女兒薇蘿郡主也就是今天上午所見到的那個銀髮天使的生日,柯默心中只是一陣驚訝夾雜擔心,而他身後幾人卻是無奈羞憤混合着屈辱,果然不出領主所料,邀請自己一行人不過是澤林公爵順口一句無心之言罷了,這些加萊貴族們何曾把自己這一行人打上過眼,只是這是對方小女兒的生日酒會,自己一行人冒然而來,什麼都沒有準備,如果——?
衆人還在胡思亂想之際,一切卻在按照青年騎士既定的計劃進行,“來,這邊請,薇蘿郡主上午你們也見過一面了,今日她情緒不太好,希望諸位的禮物能夠給她帶來一絲歡樂,請,瞧,薇蘿郡主已經瞧見你們了。”
看到自己的話語一出口,對方几人身體明顯呆滯了一下,雖然面前這個鄉巴佬還能穩得住神,但他身後幾個傢伙臉色發白,驚惶不安,已經暴露了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薇蘿郡主的生日?今天是薇蘿郡主的生日?”膽小怕事的墨爾本大驚失色,雖然是花錢買來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勳爵爵位,但也足以讓墨爾本清楚在上流社會這種酒會的性質包含着什麼,像這種酒會尤其是女孩子的生日酒會,都是需要當場獻給主人以禮物表示祝福,而且像澤林公爵最疼愛的小女兒這種重要人物,幾乎每一個來客的禮物貴重自然不需多說,就算是落了俗套也會受到貴族們的鄙視的。
“是啊,難道諸位今日來參加這個酒會竟然還不知道這是爲薇蘿郡主舉行的生日酒會?”薩特騎士臉上露出無比驚訝的神色,那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即便是柯默這種演戲大家也不能不承認對方這個套子真的是設得恰到好處,一下子把自己一行裝了進去。匆匆而來,本以爲是一個普通酒會,誰又曾準備過什麼禮物,這下可好,主人就在面前,這會兒一時間讓衆人上哪兒去找合適的禮物?
看見一干人緊張的在全身搜索着,薩特強壓住心中的暢快,這幫土包子,這一次倒是要讓這幫人在大廳中的貴族面前出個大丑,好生羞辱眼前這個愛呈口舌之利的傢伙,讓他把荷馬地區貴族的臉在加萊丟盡。
另外一個來自梅茵城邦的代表齊普已經冷汗涔涔面如土色,結結巴巴的道:“不是,騎士大人,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話音未落,已經被對方粗暴的打斷了話頭,“好了,諸位,來吧,薇蘿郡主,已經在那邊等着你們了,我們不要耽擱時間了,還有很多客人等着向薇蘿郡主敬獻禮物呢!”
說完話,沒等柯默一行人有任何反應,薩特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痛快,扭過頭強忍笑意,一邊向站在大廳中央的那一羣女孩子走去,一邊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諸位,請靜一靜,請允許我向大家介紹一下幾位來自遠方的客人,他們在聽說今天是我們加萊最美麗最可愛的薇蘿郡主生日的時候,特地準備了一份名貴而又與衆不同的禮物,現在我們就歡迎來自高加索的領主柯默男爵大人和他幾位朋友霍澤爾、齊普、墨爾本、雷塞和拉斐特先生。”
在對方扯開嗓子向大廳中的加萊貴族們有意宣揚自己一行時,柯默就知道自己一行怕是難得脫身了,這個薩特騎士心思不可謂不周密,直到最後時刻纔來上這麼一手,安心是要把自己一行人推上火爐炙烤,讓自己一行人在素來注重身份禮節的加萊貴族們面前把面子丟盡,看來自己上午在那位薇蘿郡主面前一番掃了他面子的話讓他是痛徹骨髓了,挖空心思要來破壞自己形象了。
就在柯默思襯着如何破解迫在眉睫的難題時,身後傳來霍澤爾低沉的聲音:“大人,咱們好像被人下了套,現在也沒其他辦法,我這裡有一串項鍊,也算是我家中流傳下來的古物,雖然無甚珍貴之處,但也好歹值得兩個,咱們就用這玩藝兒聊充禮物,就由大人代表我們高加索,好歹也算有了心意,總勝過兩手空空吧。”
柯默心中一動,看來這位霍澤爾先生倒頗有急智,還能考慮得這麼周全,只是這種情形下隨便拿出來的東西難登大雅之堂,弄不好還得被對方藉機羞辱一番,但若是空口白牙,那卻是更難以下臺。像是突然念及什麼,柯默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還是現在先渡過難關再說,若是一干人在這裡出醜丟臉被傳了出去,在被有心人誇大渲染一番,只怕自己和這幾位以後出現在任何地方都會淪爲笑柄了。
“霍澤爾先生您得好意我心領了,既然人家給咱們設了一局,咱們走到這時候,只怕也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了,柯默身上正好也還帶有一枚戒指,雖然不值錢,但卻有些獨特,就用它來作爲禮物吧。”沒有回頭,只是微微擺手,柯默語氣依然是那份無所謂的模樣。
聽得柯默這樣一說,原本都有些緊張和擔心的幾人心中都不約而同的送了一口大氣,這位領主大人雖然年輕,但行事說話卻是深沉老到,幾人一路行來也算領教一番這位在荷馬地區臭名昭著的貴族子弟的風采,卻是大出他們意料之外。
絲蘿長裙將銀髮少女掩映得如同來自孟哥拉大森林中的幻世精靈,銀色的雙眸就像傳說中天界聖焰跳躍燃燒,小巧玲瓏的瓊鼻微微翹起,櫻桃一點冉冉奪目,一抹興奮的緋紅縈繞在臉頰上,粉嫩如藕的肢體足以讓任何人生出愛憐之心。饒是久經了風霜已然對女人有着如同冰山般敵意的柯默依然被少女那溶溶一瞥的目光完全融化了,蓬鬆的裙幅用鯨骨高高支起,談不上豐隆但卻異常茁壯挺拔的小巧雙乳在潔白的襯裡裹護下就像一對欲待展翅高飛的白鴿,朦朧的裙紗覆蓋其上更爲那裡平添了一個神秘的誘惑感。
銀髮少女一雙妙瞳好奇的打量着這一行穿着與大廳內的貴族們格格不入的來客,當先一名青年一身紫黑色的長袍,沒有任何裝飾和徽記能夠顯示他的身份,甚至連他是否屬於貴族都難以看出,顯得異常樸素簡單,看上去似乎還不足二十歲,一雙灰色的眸子神光湛然,高聳的鼻樑下嘴角微微收縮呈倒弧形,適中的亮滑黑髮微微披下,有些白皙的臉膛上卻沒有同年齡代人的那種驕矜和自傲,反而多了幾分歷練的滄桑感覺。後面幾人也都是一身平民打扮,雖然乾淨整潔,但卻多了些風塵僕僕的感覺,比起當先一人更是少了幾分自信的神采,雖然竭力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表情,但除了稍後一人外,都可以清楚的看出對方的拘束和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