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聞香大怒:“如果沒有虹祖全力相護,我也不可能突破壁壘,達到今日之進境!仇傑,我知道你和一葉的關係好,擔心他的安危,所以失了方寸,這一次我不怪你,以後再膽敢大放厥詞,誹議權家,我馬上廢了你!”
那叫仇傑的年輕人當即噤若寒蟬,良久,苦笑道:“是,殿下,我這……也算關心則亂……”
“出了這麼大的事,權家幾位兄弟爲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聞香醒悟過來,看向仇傑:“你沒有告訴他們?”
“沒……沒有……”那叫仇傑的年輕人吞吞吐吐的說道。
“你……”聞香長吸了一口氣,喝道:“還不快去。”
那叫仇傑的年輕人匆匆離開房間,蕭不悔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說道:“你這樣相信權家?”
“爲什麼不信?沒聽說過那句話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聞香緩緩說道:“而且,女人的直覺往往都是很準的,就像我當初願意相信你,還有願意相信蘇唐一樣。”
“僅僅是直覺?”蕭不悔追問道。
“也不都是。”聞香猶豫了一下:“你知道我的來歷了,權家是什麼人,我不說,你也應該清楚。我和虹祖深談過幾次,或許,我們之間會有爭議,會有矛盾,但絕對不會做相互拆臺的勾當,虹祖在這種原則性的事情上,態度還是很明朗的。而且,就算權家想對付我,也不可能對一葉下手,當年在修行界聖級大能的排名中,宗白書可是遠在權太之上的,他現在的進境乏善可陳,是因爲少年時被耽擱了,早晚有一天,雷音訣必將大放光彩,何況宗一葉出山不到兩年,我可以拉攏他,權家也可以拉攏他,用不着下這般毒手,毀掉我誅神殿的一脈傳承。”
“你能想這麼多,我就放心了。”蕭不悔笑道:“如果你只是說直覺……我可不信。”
就在這時,房門猛然被推開了,一個濃眉大眼、身材魁梧的人大步走了進來,急聲道:“一葉失蹤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昨晚。”聞香道:“昨晚我讓人去叫他過來一趟,結果一葉始終沒來,我以爲他是被別的事情耽擱了,也沒有在意,早晨我又讓人去找他,發現他屋裡是空的,仇傑帶着人幾乎找遍了飛鹿城,一直沒有找到,好像……一葉憑空始終了一樣。”
“他不會是喝多了醉倒在哪個相好的家裡了吧?”那人皺眉道。
“權冠,你還不瞭解一葉?”聞香搖了搖頭:“一葉的性格是很較真的,如果沒別的事,他有可能去消遣,可是我明明派人找了他,他不會因爲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耽誤正事的。”
“那就奇怪了……”叫權冠的人喃喃說道:“以一葉的機警,就算被人暗算,總該有機會發起反擊的,昨夜城裡沒發生過什麼?”
“沒有。”聞香道:“昨夜應該是飛鹿城近段時間以來最安靜的一天了。”
權冠皺眉苦思,不得其解,只要宗一葉在被暗算的時候反抗,釋放出靈力波動,必然會被別人察覺。
前段時間聞香和魔蠱宗的修行者拼得格外激烈,雙方都損失慘重,讓整個飛鹿城陷入風聲鶴唳的氛圍中,飛鹿城的魁星樓,以萬家爲首的幾個修行世家,都保持着高度警惕,、但凡爆發靈力波動,肯定會有修行者過去查看。
“殿下,是不是……那方以哲又想搞什麼詭計了?”權冠道。
“不會。”聞香再次搖頭。
“你怎麼知道?”權冠一愣。
聞香有苦說不出,她和方以哲都在利用對方的力量,消滅己方陣營中的潛在威脅,方以哲知道宗一葉和她的關係,絕對不會對宗一葉下手,但這種事情見不得光,一旦被揭穿,便有可能讓內部人心分崩離析。
“打了這麼久,他累了,我也累了。”聞香緩緩說道:“我們已經用實際行動表明了態度,現在是休養生息的時候,他不會輕易破壞這份平靜的。”
“不是那方以哲又會是誰?”權冠道:“魁星樓?萬家?還是……”
“魁星樓一直被萬家打壓,實力一天不如一天,而且又一直保持低調,真想做什麼,也應該對萬家出手,我們和他們沒什麼仇怨。”聞香道:“萬家……更不可能了,以萬艾、萬珂兄妹和我的關係,萬家沒理由對付我們的。”
就在這時,一個武士匆匆跑進來,仇傑回身瞪了那武士一眼,喝道:“這裡在談機密事,你亂跑什麼?出去!”
那武士頓住身形,結結巴巴的回道:“殿下,外面……外面有人求見。”
“不見。”聞香喝道,她現在掛念宗一葉的安危,哪裡有心情去見別人。
那武士轉身離開了,片刻,又哭喪着臉闖進來,臉上居然多出了一個清晰的靴印,如果觀察力敏銳的人,從會靴印的大小中判斷出,那應該是一個女人留下的。
“殿下,闖……闖闖……”
那武士還沒說完,一個身影從外飄然而入,正是蘇唐,身後跟着兩個千嬌百媚的女子,還有一幫武士留在院子裡,正陪笑看着蘇唐的背影。
聞香麾下,有很多武士是見過蘇唐的,所以蘇唐才能大搖大擺、一路無阻的走到這裡,而那倒黴的被踢了一腳的武士是權家帶來的,今天負責看門,口裡還不乾不淨的讓蘇唐滾,所以受了些小懲罰。
權冠和仇傑不認識蘇唐,神色肅然,靜靜看着蘇唐的一舉一動,蕭不悔正在喝水,結果一口水全部灌入氣管,發出劇烈的咳嗽聲,而聞香長長鬆了一口氣,焦躁不安的心情突然變得平靜了。
聞香的性格非常強勢,這不假,但在個人的心理情感中,她不可避免的把蘇唐當成了自己的依靠,不管她將來走得多高,只要蘇唐沒有落後太遠,這種心理情感就不會發生變化,哪怕她已經成爲了無上的大能。
“呀?”蘇唐的視線落在了蕭不悔身上:“閣下和我的一個朋友長得真象……幾乎是一模一樣了,聞香,他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的一位故人。”聞香勉強忍住笑。
“姓什麼?”蘇唐好奇的問道。
“姓蕭,叫蕭不悔。”聞香道。
“真是太巧了。”蘇唐撫掌嘆道:“連名字都一樣呢。”
“呵呵呵……”蕭不悔發出乾笑聲,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權冠和仇傑依然盯着蘇唐,他們不由自主的產生出了一種敵意,因爲蘇唐的氣場太強了,而且在他出現的第一時間,便取代了聞香,成爲這裡真正的主人,唯一能與蘇唐爭奪主導權的,只有聞香,但聞香又很不爭氣,心甘情願的讓在一邊。
“怎麼顯得氣呼呼的?出什麼事了?”蘇唐的視線轉向聞香。
“宗一葉失蹤了。”聞香輕聲道。
“失蹤?”蘇唐一愣:“怎麼搞的?”
聞香便把昨夜到現在的所以經過,一五一十對蘇唐講了一遍,隨後默然,只是靜靜看着蘇唐,權冠、仇傑包括蕭不悔等人,都隱隱感覺到,聞香的安靜中有一種‘你要爲我做主’的味道。
蘇唐沒有急着說什麼,視線慢慢從權冠身上掃過,又看向仇傑,隨後向居中的椅子走去,坐在上面。
權冠和仇傑心中的敵意更濃了,修行界所有的勢力團體,都會用座位排次的方法表明各人的地位高低,不能亂坐,那是聞香的椅子,如果聞香突然變得勃然大怒,他們一點不會感覺意外,這是無法容忍的挑釁。
而蘇唐真的是無意的,他並不想對誰造成壓力,在千奇峰的日子裡,讓他多出了一個習慣,喜歡坐最寬敞、最高、最正的椅子,他還喜歡隨意的一眼,便把所有人的動向都看在眼裡,而且能看到門外,兩側的偏座,達不到這種效果。
不過,此刻的蘇唐沒有去觀察周圍的人,只是在看着自己的指尖,微微下垂的眼簾中,突然閃過一縷譏誚之色,只是,沒有人發覺。
“這麼大一個人,不會無聲無息消失的。”蘇唐說道:“派人去查,肯定能查到一些痕跡。”
“我已經查過多次了,什麼都沒有。”仇傑道。
“那是你查得不徹底,或者是被侷限在了一個地方。”蘇唐淡淡說道:“再去查!”
仇傑很惱火,一個外人,憑什麼對他指手畫腳的?!不過,在聞香沒有表態之前,他不敢胡亂說話。
“仇傑,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聞香輕聲道:“查不到線索,就不要回來見我。”
仇傑呆了呆,憤然轉身向外走去。
“你好像……一點不爲一葉擔心?”聞香看向蘇唐。
“如果他們想殺宗一葉的話,你們早就找到他的屍體了。”蘇唐道:“帶走宗一葉,證明他們有自己特定的目地,既然他們有所求,那便容易多了,等吧,就算我們什麼都找不到,他們也會主動和我們聯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