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依晴,你過來,我想跟這位先生單獨談一談。”冷慕洵不疾不徐的說道,明明是被人押解着,卻一點也沒有虎落平陽的感覺,倒是氣定神閒,讓人不可捉摸。

他的氣場讓那男人點了個頭就應允了,於是,依晴、那個男人還有冷慕洵便一齊走向了一旁較爲偏僻的地方,誰也聽不見他們再說什麼,只看着他們再不停的說着,可聲音卻壓得極低極低。

半晌,冷慕洵一臉微笑,倒是那男人漲紅了一張臉的走了回來,然後一揮手便示意那些人住了手,很快的,依晴和晚秋被押在一起,冷慕洵和峰子又分別被押在另兩部車上。

身形被推上車的時候,晚秋終於鬆開了懷裡的小兔子,“去吧,去到森林裡,那裡多美。”這裡,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不美,一點也不美。

許是睡飽了,晚秋已經了無睡意,卻也隱約的猜出了什麼,也許,是與那六個人有關吧。

車子,很快就抵臨了一個山莊,幾個人被魚貫的押下車,然後被送入了一個地下室,一人一間,誰也看不見誰,誰也不知道誰都發生了什麼。

密封的房間,只有一個透氣孔,食物和水從一個小門送進來,小小的空間裡除了一張牀以外什麼也沒有了。

晚秋不知道被關了多久,只記得她吃了兩餐飯,這樣的地方如果不是特別的關照,她覺得送來的飯菜應是剩的或者是餿的纔對,可是,每一次送來的食物都是不相同的,飯菜也還能下嚥,每每有飯菜送上來,她都一一的吃了。

不管發生了什麼,她都相信峰子,還有冷慕洵吧,在沒有見到白墨宇之前,她不能倒下。

三天了,就是這樣的生活,她被困在了那個房間裡足有三天,因爲,從透氣孔她可以感覺到室外白天黑夜的變化。

她沒有其它三個人任何的消息,當有人前來送飯的時候,她每次都試圖問些什麼,可是,那些人根本不理踩她,或者,他們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吧。

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她覺得自己被雪藏在了這地下室裡,也許永遠都見不得光。

可是這樣想的時候她又覺得她還是有希望的,因爲,這樣的她留在這裡根本就是浪費這裡的糧食,既然他們讓她活了,那就一定有活着的價值。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的清晨,當她房間的門被打開的時候,送進來的卻不是飯食,而是一個人的手勢,示意她跟着出去。

手心裡是一個小楔子,幾天了,那小東西從未離開過她的手心,溼溼的早就被她的汗意沁透了。

她從容隨着那人出去,沿着地下室的臺階而上,很快就到了更上一層的大廳,紅木盤旋的樓梯,一步步走上了二樓,前面的人停在了一個房間前輕輕的敲了一下門,然後低聲向門裡道:“人帶來了。”

“進來。”低沉而冰冷的男聲,彷彿能夠穿透人心能夠殺人一般,只聽着都讓人不寒而粟。

那人隨即就推開了門,然後向晚秋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晚秋可以進去了。

眼前是明亮的書房,一面牆都是書櫃,書櫃上擺着各種各樣的書籍,有的,甚至還是很古老的線裝書,那是多久以前的書了?

而另一面牆上則是字畫,一米左右的距離便橫掛着一幅,可見這書房的主人有多喜歡這些了。

而這些,並不是最令晚秋驚奇的,驚奇的是這些東西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寫着中文的,徐徐走過時,她已經看到了那些書上的字。

那些漢字,她認得。

而書房裡的沒有第三人便告訴她,這裡不需要翻譯,她面前的這個人會說漢語。

這便好,至少讓她少了些許的麻煩。

從她徐徐走入書房,這是她第一眼望向那個臨窗而坐在書桌前的男子,她以爲這樣的地方這裡的人一定都是虎背熊腰,看起來凶神惡煞一樣,因爲,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人。

在他們眼裡,沒用的人跟一隻螞蟻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方正的臉形,鼻直口闊,一雙濃眉下是炯炯有神的黑眸,看他的樣子最多不過三十五歲,跟冷慕洵和白墨宇的年齡不相上下。

晚秋微笑的站在書桌前,她遞出手,“你好。”

男人卻聳了聳肩,根本沒有出手,只任她的手舉在半空中,不過,卻也是回她以微笑,那笑意頓時冰封了他原本看上去有些慈和的臉龐,說實話,有一瞬間,晚秋失神了,這男人很帥,一身的迷彩服讓她想起了沙逸軒,竟是有些軍人的樣子,可是,她知道這男人不是軍人,而他既然能坐在這個位置上就證明他不是一個小人物。

男人只笑,依然沒有說話,眸光落在她舉在半空中的手,白皙而又纖細。

手腕微酸,也許是幾日不見陽光,她的臉色多少有些蒼白,“呵呵,原來你的一切並不好,恭喜了。”既然他不應她,她便不客氣了,漂亮的丹鳳眼直射向男子,“我從不與運氣不順不好的人握手的。”說着,她徐徐的就要放下手腕,不卑不亢的話語至少回收了她的一些尊嚴。

“等等……”她的話語才落,男人的眸光便犀利的盯上了她的手,這是自她進來之後他說過的第一句話,雖然只有兩個字,卻也代表了進步,大手遞向了她,“你好。”

晚秋本能的想要逃,可是手指被桌前傾身而來的男人一下子握住了,他的動作很快,快如豹子一樣,竟是讓她沒有避過,一瞬間,她驚出了一身的汗意。

這裡的人,果然不是白給的,個個都是有些身手的,不然,也不會坐在這裡了。

指尖一顫,迅速的傳便全身,說句實話,她心裡多少還是畏懼的,畢竟,她現在所面對的是橫走在金三角的大毒梟。

幸好,男人只是輕握了一下她的指尖便鬆開了,然後紳士的指着對面的椅子,道:“坐。”

晚秋從容的坐下,她的衣服有些髒,還是被關進地下室裡所穿的那套衣服,但是因爲每天晚上都會有人送上一桶冷水,所以,她的身上很乾淨。

男人已經優雅的靠向了身後的大班椅,他很高,目測和猜測最少也有一米八五,真不懂他這樣看起來一表人才的人爲什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可是這問題才閃在腦海裡,她就覺得自己錯了,白墨宇還不是一樣的看着斯文嗎,可是,他當年居然在幾個月的時間裡就還清了冷慕洵上千萬,那樣的數目要販賣多少的白粉呀,她不敢想了。

晚秋靜靜的坐着,她不出聲,只是無畏的迎着男子的目光,坦然的就象是一個看客而不是他們抓來的人。

他不說話,她亦也不說。

良久,倒是男子沉不住了氣,“那六個人是不是峰子殺的?”

果然,是因爲那六個人才惹出了禍。

心思百轉,她想這樣的問題她對面的男人一定也問過其它三個人,或者是其中的誰,她此刻若是隨意說,幾個人的回答不統一就會禍從口出,那便,不回答,於是,她輕聲道:“人不是我殺的,所以,囚了我就是犯法,雖然這兒的王法是你,但是,你覺得這樣對待你手下人的朋友,是不是有些沒義氣呢?”微微的傾身,她的手肘支在了桌子上,這是烏坎,白墨宇就在這裡,這是峰子親口告訴她的。

“呵呵,白墨宇的朋友嗎?”

果然,男子說出了白墨宇的名字,那三個字讓她心口一跳,“我想見他。”

“憑什麼你說要見我便讓你見呢?”

“你不是想讓他做那些事嗎?”她挑眉低問,微彎的脣角帶着笑,似乎吃定了這男人對這個感興趣。

果然,男人的手指不停的點在桌面上,似乎是有些煩躁,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不過須臾,他便道:“你知道嗎,只要那傢伙想幹,他一個月賣出去的量比我派出去的人一年賣的量還多。”

所以,他把白墨宇當成是寶貝吧。

看着她的眼睛,男子又道:“你若是能勸動他,那麼,那六個人的事我幫你擺平。”

“那六個人不是你的人?”晚秋詫異,還以爲那是他的人。

男人後仰,“呵呵,不是,是我大哥的人,這不,他打電話過來,那其中的一個是他親戚,這事,說好辦也好辦,說不好辦也不好辦。”

這些話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冷慕洵談過,不過,現在已經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四個人平安無事,而她又能見到白墨宇,“好,我答應你會盡量勸他,可是,我不保證他會聽我的勸。”那是三年的煎熬呀,細數下來就是一千個日日夜夜。

其實,她真的不想勸。

卻又不能不接下這個差事,那六個人,真的遇見的不是時候。

“好,一言爲定。”這一次,卻是男人的手遞向了她,厚實的,帶着些微的薄繭,在一觸之後他便移開了,“我是伍洛司。”

“你是中國人?”晚秋再一次詫異,她看着他有些象又有些不象,可他的名字分明就是中國人的姓氏。

“呵呵,一半是,一半不是,我祖父是中國人,不過,我祖母卻是當地的人,我母親也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