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少年英雄

監射官撤去箭把,改懸金錢,文廣攜弓下場。這些年他跟着母親練箭,早就駕輕就熟。只見他氣定神閒,倏的一聲,一箭便穿過了金錢。

襄陽王父子你看我,我看你,作聲不得。寇準點頭微笑,對宋仁宗道:“民間有此人才,這纔是國家的祥瑞呢。”

宋仁宗讚佩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妙極、妙極!”

趙俊釗不服道:“射箭算得了什麼?”指着文廣大喝道:“你敢跟我比武功嗎?”

“哦?想打架?怕你麼?”文廣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寇準提醒道:“少俠,你聽好了,比武並非等閒,刀劍無眼,你若沒十分本事時,也不必貿然下場。”

文廣想着自己的武藝都是爹孃親自所教,他父母是何等人物,難道自己會比不上一個小小的兵部侍郎?當下大聲回道:“寇丞相,你放心啦,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一聽見他們要比武,全場立刻鬨動了。八姐用手扶了扶額頭,見這小子又要出風頭,真是無可奈何。

號角響起,文廣挑了一把銀槍,便和趙俊釗交起手來。只見文廣一槍緊接一槍,連連猛刺,如暴雨打來。趙俊釗倒也沉着,提着一口刀上防下護,前遮後攔,一絲不亂,滴水不漏,有時略爲反擊一下,逼得文廣不斷退開。

又過了二十餘招,趙俊釗以爲文廣的槍法不過爾爾,自覺頗有勝算,當下大逞威風,反守爲攻,去勢洶洶。文廣轉身奔逃,繞場而走,引趙俊釗追趕。

繞了兩圈,文廣聽見腦後風聲,知道對方大刀砍到,飛身轉了個彎,不但避開了刀鋒,還順手回刺了一槍。

“回馬槍?”趙俊釗想不到他有此一着,當反應過來時,文廣的長槍已指着他的胸口。

老百姓見文廣得勝,歡聲雷動,文廣正要收回長槍,那趙俊釗殺機陡生,右手袖底飛出一個毒蒺藜,打在文廣身上。

本來比武分出了輸贏,就不能再行動手,何況校場上衆目睽睽,怎料到趙俊釗竟敢放暗器?這蒺藜上餵了猛烈的毒藥,文廣一中招,登時全身痛癢,不能站立。

八姐立即跳入場內,扶住文廣,痛斥道:“豈有此理,你敢用暗器傷人?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趙俊釗笑道:“剛纔比武的時候,有誰說過不能用暗器嗎?暗器也是兵器的一種,我用它反敗爲勝,有什麼不要臉?”

八姐怒道:“強詞奪理!好,我和你這個卑鄙小人比一比,你有什麼明器暗器,就儘管使出吧!”

八姐接過文廣的銀槍便與趙俊釗交起手來,纏鬥了數十招,趙俊釗左袖一揮,一層白濛濛的粉末撲面而來,八姐不虞又有詐,一陣暈眩,衆人見趙俊釗又再使毒,氣得咬牙切齒,大叫姑娘小心,趙俊釗卻哈哈大笑:“你們這些綠林中人,真是蠢鈍如豬,快受死吧!”脫手一刀砸出,直劈八姐。

寇準大呼“不可”,眼見那大刀飛劈過去,勢要把八姐的身軀砍成兩截,千鈞一髮之際,只覺眼前白影一閃,已有人輕巧收住長刀。

看臺衆人瞪大了眼睛,那大刀飛速之快,勢不可擋,卻被這白衣人不費吹灰之力穩接手中。宋仁宗等人望去,只見接刀之人凜然站在場中,白衣披身,俊美絕倫,清逸得飄然出塵。

“前輩受驚了。”他伸手將八姐扶到場邊,又禮貌地將大刀遞迴到趙俊釗面前,從容而揖,道:“趙侍郎,校場比武,還是點到即止比較好。”

他短短兩句說話,便能讓人感受到他言談間所散發出來的溫文和風度。大家不覺瞧得呆了,全場亦是一片肅靜。

忽然間,四周的老百姓都齊聲呼喊:“展盟主!展盟主!你回來了!你回來了!”一時間,掌聲、呼聲、叫喊聲,衝徹雲霄,震耳欲聾。

文廣和八姐一路上聽得別人說展逸如何如何,現在看見他出現,才明白到爲何形容一個人名聲大,要叫做“如雷貫耳”,望着展逸的凜然英姿,油然而生敬仰、崇拜之心。

“哦?原來你就是展逸!”趙俊釗見這小子竟敢橫來打岔,破壞自己的好事,管他是天皇老子,破口大罵:“展逸!江湖中人人都說你如何英雄了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說罷揮出大刀攻去。

展逸身形一閃,輕而易舉地避過他這一招,雙手一運真氣,後背木劍飛射而出,如蛟龍攪海、巨蟒翻江,直刺趙俊釗。趙俊釗急忙低頭貓腰,那木劍擦頭髮而過,若不是躲得麻利,恐怕命已休矣。

這一劍呼呼生風,展逸卻看似隨手使出。只試這麼一招,趙俊釗便深知敵我力量懸殊,但他仍不服氣,故技重施,暗射一個毒蒺藜,展逸眼明手快,早在預料之中,見毒蒺藜飛來,閃身躲過,就勢一個箭步飛身向前,腳一提,把趙俊釗踢到在地。不等他爬起,一腳又踏上他前胸,趙俊釗再也動彈不得。

百姓們見展逸制服了趙俊釗,掌聲雷動,寇準也讚歎不絕,對宋仁宗道:“恭喜聖上,民間能有此奇才,實在是大宋之福啊。”

宋仁宗見識到此等的功夫,驚喜極了:“快帶展少俠上前來!”又對襄陽王道:“三皇叔,趙侍郎的功夫的確了得,但面對民間高手,卻要用暗器、毒藥才能取勝,這多少有點……算了,念在大家都是一片報國丹心,朕不忍苛責。你讓令郎替剛纔那二人解去身上毒藥吧。”

襄陽王見兒子技不如人,到手的鴨子飛了,氣憤不已,但不敢發作,只好道:“微臣遵旨。”

八姐和文廣解毒後,當即精神起來了,正要上前斥責那趙俊釗卑鄙,寇準這纔看清八姐面目,激動道:“聖上你看,那不是楊家八姐楊延琪麼?”

宋仁宗仔細望去,又驚又喜:“是啊,真的是楊八姐!還有,剛纔那小子會使‘回馬槍’,莫非是……”他知道楊家有個孫兒,乃“武曲星”託世,那小子定是楊文廣無疑。於是,馬上命人叫他二人到御前。

少時,展逸、八姐和文廣三人來到臺上。宋仁宗喜出望外:“朕知坊間有言,‘盟主威名邊塞重,橫劍叱吒風雲振。無敵聲威更絕倫,勇猛何減楊家軍’,沒想到今日金明池選帥,朕竟能得遇綠林盟主,再見楊門虎將。”

寇準笑道:“難怪有這等武藝,那般箭法!楊將軍的威風又回來了!”

宋仁宗關心道:“楊八姐,老太君近來如何?穆女英雄還好嗎?”

八姐答道:“回稟聖上,太君和桂英一切安好。”

宋仁宗動容道:“當年佘太君和穆桂英上表解甲歸田,朕真的很捨不得。不過見她們去意已決,朕也無可奈何。雖說這些年來看似天下太平,實際上週邊小國經常零星施襲,地方割據勢力也蠢蠢欲動。唉,自你們楊家歸隱後,朝中已無大將可用,朕真的十分憂心。”

八姐心想:明明當年是你忌憚我楊家軍功,有心解除兵權,現在倒說得像是我們置國家安危不顧一樣,便冷道:“聖上,現在不是已經有展盟主這位少年英俠來扶保宋室了麼?他在校場技壓羣雄,無疑是大元帥之選。我們楊家經歷百戰,枝葉凋零,早就有心無力了。”

展逸忙道:“草民年輕識淺,豈能擔當大任?草民今次專程從瓦橋關趕來金明池,其實並非是爲了爭奪帥印。”

宋仁宗問道:“展少俠,自你擔任武林盟主以來,將武林治理得井然有序,深受百姓的愛戴。你屢次率領民間義軍,協助邊關將士保護國土,你的愛國俠義事蹟,朕也早有耳聞。今日你技壓羣雄,人人心服,由你來執掌帥印,朕也很放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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