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召家將

自從那日小魚兒下山去市集買菜失蹤,排風和皓南焦急不已,一連找了幾天,都沒見女兒蹤影。小剛的父母也找上門來,說小魚人推了他們的女兒下河,定是畏罪潛逃。排風和皓南不相信女兒會做這樣的事,便和小剛父母一起報官查明此事。豈知縣太爺纔剛剛升堂,就有獵戶在河水下游發現了小翠,所幸施救及時,並無大礙。那小翠醒來,一口咬定是小魚兒將她推下水的。皓南不信,和排風四出找尋證據,幸好當時有幾個村姑在河邊浣衣,親眼目睹小翠兄妹追打小魚兒,是小翠自己失足落水的,這才還了小魚兒的清白。

小剛父母得知真相,歉疚不已,於是自發率領一衆村民,和皓南夫婦一起找尋小魚兒,無奈翻遍整個桃李山,都一無所獲。

一連幾天,排風找不到女兒,已是憔神悴力,悲痛欲絕。這日夕陽下山,西邊天上晚霞如血,排風又搜尋了一天,精疲力盡,腳下一軟,險些暈倒。皓南連忙扶她在一株大樹下坐了,替她在背心穴道上推拿。

排風血脈運轉,才緩緩睜開眼來,伏在皓南身上嚎啕大哭:“阿牛,小魚兒到底去哪裡了?都怪我,我不應該讓她一個人下山去市集的……如果這次她遇到什麼危險,那我……那我也不想活了!”說到最後這句,聲音也發顫了。

皓南伸臂輕輕摟住她嬌小的身子,柔聲安慰:“排風,你不要杞人憂天,小魚兒那麼聰明,一定不會有事的。”

排風顫聲道:“要是她遇到壞人怎麼辦?她又不會武功!都怪我們,從沒教過她防身的功夫……如今她一個人流落在外,一定兇險萬分。”

皓南撫摸她的柔發,道:“你放心,我早替小魚兒算過,她現在一切平安。”忽然仰頭望着東邊初升的新月,幽幽嘆道:“我最擔心的不是她的生命安全,反而是她去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不知會遇到什麼樣的人,碰到什麼樣的事……”

排風擡起頭來,抽噎道:“只要她平安無事,一切便好。”

皓南點了點頭,把排風摟得更緊了。忽又想起一事,說:“是了,今日太君派人送信來,說楊家準備出征了。她希望我們夫妻可以和楊家一起,平定叛亂。”

排風猶豫道:“皓南,你曾經是北漢的皇子,北漢爲大宋所滅……現在要你爲宋主效命,會不會太難爲你?”

皓南嘆了口氣,道:“鬱郁黃花,無非般若,青青翠竹,皆是法身。其實今時今日,在阿牛的心中,已無宋漢之分,因爲衆生平等。我不希望再看見大家互相攻伐、互相殘殺,令百姓流離失所。如果楊家出征,能夠平息干戈,爲百姓換來太平日子,阿牛一定全力襄助的。”

排風緊握皓南的手,感動道:“阿牛,你真的爲我改變了好多。”

皓南凝視着她:“世事總是煩惱不盡,爭鬥不休。我只盼着今次出師順利,驅走叛臣,定分止爭,那麼你我就可以繼續隱居深山,共享清福。”

排風站起身來,道:“那好,明天你就陪我去火塘,助少夫人一臂之力!”

“嗯!”

排風想到時隔多年後再上戰場殺敵,那精忠報國的鬥志陡然又起,只是一想到女兒,不免又猶豫起來:“皓南,如果我們出征了,那小魚兒回來不就找不到我們了嗎?”

皓南道:“依我推算,小魚兒今次出門,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來。而且,我們日後還會在外面遇見她。”

聽皓南這麼說,排風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

排風和皓南迴到火塘楊家,一見太君,激動地撲在她懷裡,聲音嗚咽,連叫:“太君、太君,我好想你啊!”

桂英、八姐、四娘、六娘等人齊聲歡叫:“恭喜太君,排風回到你身邊啦!”

太君多年不見排風,緊緊摟着她,歡喜得流下淚來:“我的排風,你終於回來了!”又高興地握着皓南的手:“阿牛,這些年辛苦你照顧排風了。”

一家人重聚,樂不可支。五娘見了排風,也是泣不成聲,說道:“想我離府之時,排風還不夠十歲,沒想到如今已爲人妻人母了。”未及細訴思念之情,楊洪來便稟報說:“太君,各位夫人,寇丞相來啦。”

佘太君抹去眼淚,忙帶衆人出門迎接,寇準見到太君,也是十分激動:“多年不見,佘老太君康強如昔,難得、難得,哈哈哈哈哈……”

“相爺,你不也一樣,朱顏鶴髮,精神健旺得很呀!”太君笑道。

義女歸寧,舊友重逢,太君不勝喜悅。

接着,寇準奉宋仁宗之命,先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楊門諸將武藝高強,精忠報國,堪爲大任。今特封穆桂英爲平南大元帥,點京兵五萬,討伐叛首李青。望卿莫負聖恩,早奏凱旋!”

“謝萬歲!”

聖旨宣讀完後,寇準忙將太君攙扶起來,告訴她皇上還封了靈山劍派展逸爲正印先鋒官、襄陽王之子趙俊釗爲監軍,希望楊家能與他們二人通力合作。佘太君說一定勠力同心,不負聖恩。接着招呼衆人入內吃飯。不一會兒,豐盛的飯菜就擺滿了一桌子,大家分別落座,一邊噓寒問暖,一邊談天說地。

到了下午,佘太君吩咐楊洪:“現在聖旨已經接到,楊家衆將也都到齊,你快去敲起催軍鼓,聚將鑼!”

楊家的那些親兵家將,還有不少舊日部屬,都散佈在火塘的村莊裡,他們雖說解甲歸農,但還保留了行伍的作風。這鼓聲、鑼聲一響,就是召集楊家兵重上疆場、殺敵衛國的信號。

只見整個火塘村莊都沸騰起來了,人人都在準備出征,披甲的披甲,刷馬的刷馬,打磨兵刃的打磨兵刃,收拾弓箭的收拾弓箭。不少蒼髯英雄,重穿二十年前的戰袍,許多少年豪傑,戴上父兄遺留的盔甲,個個爭着要爲楊家效力。

皓南看着此等情形,對排風慨然說道:“你看,這家是母送其子,那家是兄召其弟,這家是婦勉其夫,那家又是姊教其妹,家家都要保持軍譽,人人都要爲國立功,送別的壯而不悲,臨去的義無反顧……想我在遼國領兵多年,從未有如此一呼百應的景象。只有楊家這樣的正義之師,纔會有這麼強大的號召力啊!”

排風也倍感自豪,道:“是啊,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大家仍然願意爲楊家軍效命,真是讓我太感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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