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屠龍少女

將文悅在百草廬安頓好後,文廣便和五娘一起回火塘了。一進楊家大門口,文廣便命人通知太君,說五娘回來了。

二人還沒進大廳,只見桂英、苑蘿扶着太君急急迎了出來。五娘正欲下拜,早被太君抱住,摟入懷中:“玉蓮,你總算回來啦!”老人家心情激動,忍不住大哭起來,一旁的四娘、六娘、八妹無不落淚。

哭了好一會兒,大家的心情才平復下來,攙着太君回到大廳。

太君讓桂英、苑蘿向五娘施禮,對五娘道:“這是宗保的妻子穆桂英、宗原的妻子蕭苑蘿。”

桂英欠身道:“我嫁入楊家之時,未曾得見五伯孃,今日初次見面,請受桂英大禮!”和苑蘿一起連磕三頭,五娘忙將她們扶起,又仔細打量着桂英,讚佩道:“原來你就是穆桂英!我雖隱居黃山,但早就久聞你的大名。老百姓都贊你是巾幗英雄,是楊門女將中最傑出的人物。今日一見,果然是意氣風發,英姿颯爽。”

桂英微笑道:“五伯孃謬讚了,全憑太君指點歷練,桂英才有機會馳騁沙場,爲楊家將效命。”

“桂英太謙虛啦。我的兒媳婦們、孫媳婦們,在未嫁入楊家前,就已經是女中豪傑,個個出衆,哪裡是我的功勞!”太君哈哈一笑,握着五孃的手,拉她到自己身邊坐下,道:“五娘,多年未見,你清減了許多。我曾多次派人去找你,但音信皆無,這些年來,你讓我這個老太婆想得好苦。”

五娘哽咽道:“當年延德出家,我心無可戀,遂獨自去了黃山,過起隱姓埋名的生活。”說着用帕拭淚:“但是,離開楊家後我才發現,我是多麼的想念太君和各位嫂嫂弟妹……原來除了五郎,你們也一樣是我的家人,一樣令我牽腸掛肚!媳婦當日不辭而別,實在是太任性了。”

太君感動道:“你回來了就好,以前的事,快別再提。”

五娘又問道:“是了,這兩年,延德可有回過家中?”

太君緩緩嘆了口氣,傷感道:“十年前,五郎在五臺山清涼寺過身了。”

五娘一怔,豆大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失聲痛哭:“五郎……”

太君安慰道:“五郎他早就看破紅坐,大徹大悟,原已無生死之別,你不必爲他傷心。”

五娘用帕擦了擦眼淚,問道:“太君可有把他的骨灰拿回楊家?”

太君點了點頭:“就在後山的祠堂,跟他的弟兄們在一起呢。”

五娘輕嘆一聲,半晌不語。太君怕她傷心,忙轉個話題,讓桂英替五娘安排廂房,先住下再說。

*****

汴京城內,大宋的皇宮中,這晚,宋仁宗做了一個噩夢。

只見風雲變色,陰邪之氣籠罩住大慶殿,一個紫衣女子在殿前出現,皇城守衛紛紛趕來,佈下陣勢,把那紫衣女子重重包圍。紫衣女子衣袖一揮,身後突然撲出一條青色的巨蟒,向那些守衛咬去。

巨蟒蛇身一擺,掃倒大片守衛,助紫衣女衝破了陣勢,她飛掠來到石橋之上,迎面躍出一黃衫女子,手握長槍,槍尖之上勁力吞吐,攔住了紫衣女的去路。黃衫女貫勁槍上,向紫衣女衝殺過來,紫衣女右手中幻出一把長劍,疾衝迎上,兩女便在橋上廝殺起來。

紫衣女劍法凌厲,用了三招便把黃衫女擊落橋下,正要繼續往前進攻,黃衫女突然拔身往上,從橋下竄出,長槍直搗紫衣女下盤。紫衣女翻身避開,黃衫女的槍便轉動成一團銀光,盤旋擊來。二女從橋上鬥到橋下,又從橋下打回橋上,一連交手數十回合。

紫衣女的武功極其厲害,纏鬥多時,沒有絲毫敗象,而且還越戰越勇,手中長劍陡然生出一股巨力,再次把黃衫女震退,不等黃衫女身形穩下,又運出十成功力向黃衫女刺出致命一擊。眼看長劍幻成一把巨劍,攜雷霆萬鈞之勢直刺黃衫女,這時,一條巨龍突然從天而降,挺身擋在黃衫女的前方……待一切灰飛煙消之後,那巨龍已被長劍刺中,盤在地上奄奄一息。

黃衫女伏在巨龍面前,悲痛大喊:“趙嫣如,求你念在我倆昔日的情誼,你放過這皇宮裡的人吧!你收手好不好?”

紫衣女子不爲所動,只望着受傷的巨龍哈哈大笑……

*****

宋仁宗夢到巨龍被殺,嚇得驚醒過來,心知大事不妙,連忙召來司天監解夢。

司天監分析道:“巨蟒是南唐的圖騰,那反賊李青,亦曾宣稱自己是青龍下界。紫衣女率青蟒進攻大慶殿,正與近日李青起兵造反之事相呼應。”

宋仁宗奇道:“什麼青龍下界?”

司天監說道:“外間有傳言,說在李青八歲那年,有一天從私塾放學歸來,大雨瓢潑,李青站在一棵古松下避雨,不知不覺睡着了。當人們尋找他時,發現樹頂上盤着一條青色的大蟒蛇。這條青蛇昂首吐信,罩在李青頭上。後來,人們索性說這青蛇是條青龍,乃李青的真魂出竅,從此,老百姓對他畢恭畢敬,有的更說他是……”

“是什麼?”

“微臣不敢說。”

宋仁宗已猜到七分,沉着臉問道:“說他是真龍天子,對不對?”

司天監驚慌地點了點頭,接着又解釋道:“而黃衫女持槍守護,則表示我大宋有女將保國禦敵。只是,那紫衣女、黃衫女具體是何人,聖上可有看清?”

宋仁宗竭力回憶着,說:“當時夢中二女,相貌模糊,朕一時亦未能看清……啊,朕聽見那黃衫女,喚那屠龍的紫衣女爲‘趙嫣如’……”

“趙嫣如?”只見司天監身邊一個肥頭大耳、滿臉橫肉的老者從旁插口道:“老臣記起了,李青的女兒就是叫做‘趙嫣如’!”

說話之人乃是宋仁宗的三叔襄陽王,自從八賢王去世後,宋仁宗便將金簡交給襄陽王保管,由他代掌監察文武百官之職,是近年朝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宋仁宗嚇得站起身來:“什麼?果真有趙嫣如這個人?但是,爲何李青姓李,而他的女兒卻姓趙?”

襄陽王道:“聖上你忘記啦?當年先帝爲了招撫南唐皇族,想出聯姻的計策,將惠國公主趙盈嫁給了李青。公主和李青婚後十分恩愛,如膠似漆,唯獨公主體質孱弱,長年多病,後來誕下一女便撒手人寰。李青爲紀念妻子,就讓女兒隨妻姓。”

聽了襄陽王這番話,宋仁宗才記起這件事,襄陽王繼續說道:“依聖上夢中所見,這紫衣女率青蛇攻打大慶殿,又手執長劍屠龍,定是上天示警,預示那李青父女一起造反!”

宋仁宗急問:“他兩父女聯手起來,朕該如何是好?”

襄陽王道:“還好先帝有先見之明,一早看出李家的人不安分,所以在公主死後,便將那趙嫣如接到太妃那兒撫養,以備日後可以牽制李青。老臣建議,應及早除去此女,杜漸防萌。”

宋仁宗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在屋內踱來踱去,司天監也主張道:“聖上,妖女屠龍,乃大凶之兆。應當機立斷,防患於未然!”

宋仁宗覺得二人所說有理,即傳密旨一道,將毒酒送去太妃宮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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