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趟開大步,腳步匆匆,穿出了綿延的荒墳,沿着一片荒野走了一段,前面一條公路截斷了荒野,無名猶豫一下,還是毅然踏上了公路,並沒有搭車,而是沿着路邊一直朝前不緊不慢的走着。
在這個雙腿已被淘汰的年代,居然有人沿着公路跋涉,過往的車輛都會慢下來,奇怪的看一眼路上這個怪物,然後甩出一屁股黑煙,風馳而去。
偶爾也有拉貨的大貨車司機,放慢了車速,探出光着的上身搭訕:“哥們,去哪裡,捎你一段,10塊錢。”
見無名不理不睬,故意哄幾下油門,搞得灰塵飛揚,一踩油門,罵罵咧咧的驅車轟鳴而去。
時間漸漸接近中午,無名已走出一身汗溼,頭頂的太陽也越來越強烈,曬着他腦袋直髮暈,前面終於出現了一排髒兮兮的平房,有汽車旅館,汽車飯館,還有一家買冷飲零食的小賣店。
路邊胡亂的停滿了各種長途貨車,飯館裡擠滿了光膀子的貨車司機,濃濃的油煙味夾雜着濃烈的飯菜香味,遠遠的就薰的無名直髮暈,喉結山下滾動,艱難的嚥下了一口口水。
啃了幾天死人饅頭,終於聞到了人家煙火,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他孤獨的站在飯館之外,口水止不住的掉下來。
“大哥,吃飯麼?南北炒菜,精緻小炒,送湯送米飯。”門口的夥計很機靈,遠遠的就熱情招呼起來。無名愣了一下,還是加快腳步,從飯館門前穿了過去,不是他不想吃,而是他兜裡沒有錢,一分錢的都沒有。
穿過飯館,來到小賣店,摸出了一罐淘來的啤酒,尷尬的祈求道:“老闆,換一瓶礦泉水,行不?”老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過啤酒仔細看了一下日期,確定沒有過期,拿了一瓶水遞給了無名。無名擰開礦泉水,一口氣灌下多半瓶,歇了一口氣,掏出最後一個硬饅頭,蹲在路邊啃了起來。
“老闆,借你電話打一電話。”吃喝完畢,無名站起身,湊到了小店老闆跟前,眼睛盯着擺在櫃檯的座機。
“市話5毛,長途一塊!”老闆將電話
推了過來。
無名拿起話筒,試着撥通了何玄卿的手機,篤了幾聲,對方居然掛斷了電話,無名急忙重複撥了幾次,都被無情的掛斷,顯然對方不願意接聽這樣的陌生電話。
無名泱泱的放下電話,準備跟那些過路司機套套近乎,看能不能跟着他們混幾天搬運工,賺幾個活命錢再想法回家,這樣身無分文一直走下去累不死也得餓死。
“喂,小夥子,你的電話。”小店老闆喊住了無名,他打過去何律師不接,他一放下電話何律師竟然立刻打了回來。
無名趕緊緊跑幾步,緊緊的抱住了電話,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
“無名,你在哪裡?我開車接你。”沒等無名開口,何玄卿居然猜到是他,並不廢話直接詢問無名身在何處。
無名自己也搞不清身在何處,只得救助於店老闆,老闆接過電話跟何玄卿解釋了半天,最後不耐煩的掛了電話。
“老闆,怎麼樣?”無名焦急的追問。
“他說開車過來接你,讓你別亂跑,在這裡等他。”老闆轉達完畢,起身去招呼一個進來買東西的客人,再不理會他。無名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坐了下來,等待着何玄卿前來。
過了中午,停留的貨車紛紛離開,這一排繁華漸漸清冷下來,只有無名依然坐在路邊癡癡的等着,時間在心急如焚的無名面前艱難的蠕動着,車輛一輛接一輛的飛馳而來,又飛馳而去,卻始終不見何玄卿的影子。
眼見太陽偏了下去,無名有點坐不住了。
“老闆,這裡離H市還有多遠?”無名又湊到老闆面前,他突然決定自己想辦法回去。
“開車最多2個小時,走路嘛,那就難說。。。。。。”老闆疑惑的看着他,有些緊張起來。心裡開始犯嘀咕,這個形跡可疑的傢伙是不是逃犯?他已開始考慮要不要報警。
嘟——,嘟——,嘟——
就在尷尬一刻,櫃檯的電話響了,老闆掃了一眼顯示屏:“小夥子,是你朋友的電話,他應該快到了。”
無名急忙接起電話,話筒裡立刻傳來何玄卿的聲音:“我快到了,你沿着那條路繼續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記住一直往前走。”
何玄卿說完立刻掛了電話,無名已領會他的意思,自己現在是通緝犯,他不想讓人看到他跟自己在一起,他拒接電話,改用另一外一個號碼打過來,當然也是在躲避電話監聽。
無名放下電話,立刻匆匆上了路,踩着遍地夕陽一口氣走了半個小時,太陽已經落山,西邊已是紅霞滿天,說馬上就到的何律師居然還沒有到。無名漸漸放慢了腳步,不緊不慢的行走着,當天色漸漸暗下來,往來的車輛都亮起了燈光,一陣風從背後捲過,一輛黑色的奧迪停止了無名旁邊。
“上車!”車窗緩緩降下,何玄卿蒼白緊張的臉出現在無名面前。
無名愣了一下,一把拉開了門,卻又有點猶豫。
等了一下午,這小子遲遲不肯露面,現在天一黑他就出現了,不會又是一個紙糊的吧。無名捏緊拳頭,拼命的在車頂上狠狠砸了幾下,砸的拳頭生疼,這車他孃的還真結實,居然分毫未損,是鋼鐵的,不是紙糊的。
確定車是真的,無名方纔一貓腰鑽了進去,坐在了副駕位置。何玄卿也不說話,立刻啓動了車,加速飛馳而去,約莫十幾分鍾,拐入了一條鄉村公路,緊張的何玄卿方纔長長舒了一口氣。
“是真的嗎?報紙上的事!”無名目光凝視前方,淡淡的問,卻掩飾不住心中的愧疚。
“前面不遠就是清江縣,看到出租車,你就下車打車回市區,酒店我已經定好了,我在清江辦完事立刻趕回酒店找你,這是酒店地址和一些錢。”何玄卿將一個信封遞給了無名,突然停了車。
“這荒郊野外,哪有出租?”無名疑惑的看着何玄卿。
“車後座有衣服,你趕緊過去換一下,一身屍臭味!”何玄卿皺着眉頭,似乎已經受夠了無名身上的味道。
無名爬到後座,從紙袋了摸出衣服,拼命撕扯了幾下,確定不是紙的,方纔開始脫衣換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