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過,你會跟我耍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他咬着牙,青筋幾乎盡顯,眼裡沁出血絲,一字一句的擲地有聲。
席雲若詫異的同時,目光觸及陰冷的慕北,氣勢完全頹了下來。
她退後幾步,驚恐的跌坐在地上。
“慕北,慕北求你原諒我,我真的是好喜歡你,小時候我就喜歡你了,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
“呵,小時候你就喜歡我,一直喜歡的都是我?那厲鈞翔算什麼!”
慕北冷漠的看着席雲若,把尖刀貫在地上,手指捏住席雲若,迫使她站起身來。
席雲若有些促狹,心虛的神緒不集中,身體不自覺地發抖。
“我不信,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特別!”
席雲若咬咬牙,把脖頸完全暴露在慕北面前,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她說的沒有錯,她的確對慕北與旁人不同,所以她賭慕北也感受的到。
慕北看着席雲若,眼神裡的情緒複雜。
手揚在半空中,他痛恨席雲若如此下作的做法,可又心疼她這些年過的並不容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一切都晚了,席雲若,我希望你明白,我是有妻子的人。”
慕北將心中膨脹的難過頹自壓下,把控制不住的怒意強行斂去,他又恢復了平日裡不鹹不淡的樣子,面容平靜,心下淒涼。
眼前的席雲若,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她了。
席雲若有些哽咽,紅了眼眶,看着不爲所動的慕北,走上前去,雙手握住慕北的手,她感受到他那想要掙脫又沒有掙脫的感覺,笑了笑。
“我說了,我只是想要一夜,彌補我的遺憾,我知道,我知道我有些卑鄙,但是,這是最後一次,絕不會再有別的不該有的念想了。”
她鼓起勇氣,擡頭真摯的和慕北深不見底的眼神對視,努力控制深陷其中的慾望,眼睛晶亮的看着他,嘴邊露出微笑。
“祝你和蕭璃幸福。”
讓慕北沒有想到的是,席雲若主動提出要陪他去醫院,她說,本不該去的,但是她也擔心厲鈞翔。
慕北沒有拒絕,他只想要見到蕭璃,立刻,馬上。
蕭璃睡了一夜後,覺得胸口不像昨天那麼憋悶了,費力的爬起牀,走出房門,想要去櫃子上拿昨天的單子,卻發現單子不翼而飛了。
她回頭一看,本該睡着厲鈞翔的牀上也空空如也。
正在這時,厲鈞翔從門外穿着病號服,手裡還拿着一沓子紙,看到蕭璃正看向她,神情驀地變得溫柔,眉眼裡似乎都帶着笑。
他把一大把化驗單丟在蕭璃眼前,又回到病牀上躺着。
“我想着這種事你也辦不好,索性自己就去了。”
蕭璃有些羞愧的拿起那厚厚一疊化驗單,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數據。
“這……都是,你自己去取的呀?”
厲鈞翔聞言轉過身來,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看着眼睛像是核桃一樣的蕭璃。
“騙你的,我叫護士幫我取的。”
蕭璃的心放了下來,如果讓厲鈞翔一個病人自己去取這麼多的化驗結果,要跑那麼多的科室,她還有些過意不去呢。
厲鈞翔看着蕭璃的樣子,整個人的表情都不自覺的鬆了下來,陽光熹微,在蕭璃恬靜的面容上鍍了一層金色微光。
“蕭璃,反正你和慕北也是假結婚,不如和他離婚,嫁給我。”
蕭璃正削着水果,聽到厲鈞翔的話,手裡的蘋果脫手而出,在地上滾了好幾滾。
正要進門的慕北和席雲若也愣在了原地,席雲若不解的看向慕北,慕北表面上卻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似得,怔在原地,沒過一會就踏步進去。
“那恐怕還得問問我。”
慕北的眼神像千年寒冰一般,掃過牀上漫不經心的厲鈞翔,已經一臉驚詫的蕭璃,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擲地有聲。
“你怎麼來了。”
厲鈞翔嗤笑,目光不經意的掃過蕭璃,注意到了她臉上從慕北進門開始表情微妙的變化,呼吸一窒。
“沒什麼,帶個人來看你。”
慕北一側身,席雲若從他身後走出。
蕭璃在看到席雲若的那一剎那,瞳孔緊縮,整個人都繃了起來,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突然這樣的原因。
厲鈞翔在看到席雲若的時候,臉上充滿了玩味,看着眼前的三個人,這房間內的氣氛微妙,他索性平躺着,看着天花板,一副看好戲的態度。
席雲若又恢復了以往八面玲瓏的樣子,她今天的妝容尤其徑直,踩着細高跟鞋,走到厲鈞翔的牀邊站定。
“你還記得我嗎?”
“呵,化成灰都認得。”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女人,他媽媽當初也不會早逝,厲鈞翔不悅的別過臉去。
“額,”席雲若臉上有着絲絲尷尬,厲鈞翔還是像以前一樣,愛恨分明,雖然他和慕北都一樣不好親近,慕北的不好親近卻是綿遠的推開,厲鈞翔則是乾脆的劃清界限。
“記得我就好,你之前爲了我受傷,真對不起我今天才來看你。”
“是很對不起,我都快好了。”
厲鈞翔冷笑,看着席雲若假面的樣子,早沒了當年的率真可愛,自然也是特別討厭她現在的做派,乾脆轉過身去。
慕北則是一直站在原地,目若寒星的看着蕭璃,蕭璃低頭不敢看他。
席雲若轉身看到這一幕,上前拉着慕北,把他拉倒蕭璃面前,又特意把頭髮攏在後面,伸出手,俯身把脖頸湊到蕭璃跟前,狀似無意的拉起蕭璃的手。
“你們兩個是夫妻,有什麼事,回家說好了。”
她大方的笑着,像個和事老,蕭璃的眼裡此時卻只有席雲若脖頸的猩紅色印記,她知道這是席雲若故意氣她的,可她就是不爭氣的認真了,她就是控制不住壓抑在胸口的怒火。
她狠狠甩開席雲若的手,走到一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