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嬌眼前一黑,畫面全不見了。她猛地睜開眼睛,只見面前的花錦兒身子抖了一下,她意識到不好,定身法對花錦兒就要不起作用了。
她起身後退幾丈,才發現這處湖底幻境似無邊無際的大,根本沒有盡頭。
“你個賤人!”花錦兒的聲音又恢復陰森冰冷。
天嬌隱在暗處默然的看着她一點點恢復知覺行動。若是預料得不錯的話,姜籬的本身必然在受到如此大的刺激以後會謀求解脫,只要激發他的靈覺,便可削弱花錦兒的靈力。到時花錦兒控制的乾坤幻像就會露出命門,天嬌就有機會逃出去。
花錦兒一步一步朝天嬌的方向走來,天嬌一動不動,只等時機。萬一姜籬不能激發他自己的靈力,要不了十二個時辰以後,他失了龍靈犀的守護,就會成了一個廢人。
天嬌不敢想,她不是怕姜籬成了廢人,而是她也面臨困在幻像裡的處境。難道真的要和花錦兒在此長耗下去嗎?她急出了冷汗。
“不給你點厲害嚐嚐,你還真以爲我這個錦鯉仙不如你這個小龍女!你不過是出身比我好,生下來就有成神的資格。而我爲了擺脫混沌的一生,只能拼命苦修,歷經千辛萬苦才修成個人形。只盼着通過自己的努力能爭得一席神位。
可是最後的關鍵時刻,你母后害我不能飛昇,卻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更別說補償了。憑什麼我就得甘爲最底賤的魚精,而你就該做神仙!”
陰森冰冷的聲音化成女聲更顯詭異,花錦兒五指暴漲就要捏在天嬌的額上。
天嬌哪裡肯就地受死,趁她說話的時機旋身躲避。花錦兒又湊了上來,誓要和她廝纏。
兩人正爭得難分難解的時候,頭頂突然響起轟隆隆的聲音。天嬌一直注意着周圍的動靜,轟隆聲一響,她即刻尋着聲音飛躍過去,腳面剛落下,就見一縷炫光烈空而入,耀得人睜不開眼睛。
天嬌知道姜籬成功了。她不敢耽誤,衝着炫光旋身而起。她又感覺到身子輕飄飄地如浮雲海之上,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了。耳邊傳來花錦兒驚恐的嚎叫,轉瞬又化成細碎的夢語在耳邊飄過。
天嬌從沒感覺這麼舒服!就好像躺在她母后的懷裡,安心溫暖又甜蜜,她捨不得睜眼,也睜不開眼睛。仿似入夢,再不願醒來。
不知睡了多久,她終於有了知覺。耳邊沉重的呼吸讓她驚醒,擡眼撞上燕楚珩關切的眼神。
“太好了,你總算醒了。快,快傳御廚把最好吃的肉食全都拿送過來。”燕楚珩激動得呼吸更沉重了。
“她才醒,哪能進油葷呢!還是叫御膳房熬着粥水來比較好吧。”
燕楚珩身後閃出一位女子,天嬌認得,正是燕楚珩的裕王妃。
裕王妃的歡喜比燕楚珩似乎還多了幾分,靠近牀頭笑望着天嬌,“慕王妃現在可覺得好些了嗎?你都昏睡四天了,真的好嚇人。你的楚珩哥哥衣不解帶地一直守在這兒,生怕你有個意外。太醫看着他都不放心。”
天嬌恍惚一下,頓時明白了處境,她這是在南燕國的太極宮裡啊!她不由得一陣興奮,她終於逃出了乾坤幻像。她要起身,被燕楚珩攔住。
“你才醒,得好好將養,不可妄動。我馬上派人去大幽給慕容衝送信。”
“不要!千萬不要!”天嬌急了,攔開燕楚珩的手掙扎着坐起來,“我已經離開大幽了,我和慕容衝再沒關係。你千萬不要告訴他!”
“噢?!”見天嬌的神色不像是一時氣急亂說,燕楚珩並不多問,“那好吧,我一直沒告訴他,就是想等把你醫好了再去送信,不然他來接一個病人,我這個楚珩哥哥可是說不清楚了。你不用着急,就在我宮裡歇着,這間香丹苑你從前住過,現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衣裳我已經叫繡工坊在制了,一會就能送到。”燕楚珩說完送,吩咐宮人準備給天嬌沐浴更衣。
“清清爽爽的用膳才吃得有滋味,是不是?”燕楚珩疲憊的臉上露出笑容。天嬌心裡過意不去,無意間瞥見裕妃微變的神色,知道又給燕楚珩添了麻煩。
“我已經沒事了,大王快去做正經事吧。這幾天實在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天嬌就要起身給兩人施禮。
燕楚珩急了,“你還是我的天嬌妹妹嗎?怎麼如此客氣見外!再若這樣我真生氣了,枉我大老遠從清涼谷把你帶回來。”
“我是在清涼谷嗎?”天嬌猛然想起她旋身從春暉殿的竹林裡出來,便陷入了乾坤幻像,原來她的肉身卻到了清涼谷。
燕楚珩攔着天嬌復又靠在牀頭,裕妃接話,“是呀,大幽和呂國在清涼谷開戰,燕姝妹妹讓你楚珩哥哥幫忙。他就將新制的神彈送了兩顆過去,誰知在半路上遇到了你昏死在路邊的野溝裡。就趕緊先把你帶回來了。”
原來姜籬和慕容衝宣戰了!
看來他已經完全好了,不知花錦兒怎樣了,說起來還是挺可憐的!
天嬌沒來由地又起了惻隱之心,眼神飄忽地望着燕楚珩。
燕楚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纔回過神,觸到裕妃探究的眼神,便笑了笑,“多虧楚珩哥哥救我,不然我在那野溝裡不是凍死也得餓死了。”
天嬌說的是實話,在乾坤幻像裡時間似乎靜止了,原來日子過得飛快,要是真的遇不到燕楚珩,她真的沒命了。即便虛魂逃出來,也無處可依,難道也學着花錦兒尋個人身控制嗎?想到這,天嬌打個冷戰。
“要不是我新制的神彈半途中滾落到野溝裡,我也不會發現你。一切都是天意!”燕楚珩的眼眸閃閃,嘴角弧起的笑意讓人心生溫暖。
這時宮人進來稟,沐浴的水準備好了。燕楚珩和裕妃暫時迴避。天嬌打量着這間曾住過的屋子,一切和原來一樣。看着閃閃放光的銅爐,玉瓶……她暗笑,當初爲了籌集去南鳳山的盤纏,她差點把香丹苑閃亮的物件搬空。
物是人非,一晃已經四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