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陰森氣氛,支配着神社地下的大殿。
但相比起族人冷漠不屑的眼神,鼬更加無法忍耐這些人的愚蠢。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看着不斷勸說,甚至不惜說出石碑的秘密,想要讓族人放棄偏見,用愛維護和平的止水,內心深處的最後一絲猶豫消失。
“就這樣吧,止水。”
富嶽開口了,阻止了他的無用功。除了少數兩三個宇智波之外,基本上大部分開眼的族人,都認爲應該用流血,來發泄他們這數十年來的憤懣。
“爲什麼,一定要做到這種程度。”
“想知道我們爲什麼會下定決心嗎?你這個火影的弟子,明明知道所有的東西。”
在止水痛苦的神情之中,長髮的宇智波八代站了出來,將一大疊照片甩到了他的身前。照片上都是止水和鼬最爲熟悉的風景,正是家族的各處。
其中正中間的一張,是一個沒有窗戶的暗室,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數十個監控屏幕。
正是猿飛日斬的暗部,日夜二十小時監控宇智波一族的畫面。
“自從九尾事件之後,上層就將這口鍋甩到了我們一族頭上。哪怕是在四年前的忍界大戰之中,帶土還了我們一個清白,暗部依舊沒有撤銷這個房間,以及日夜監控我族的小隊。”
“止水,並不是我們不願意和村子和平相處。
“而是,他們,把我們當成罪犯在監禁。”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向作爲激進派代表的八代,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悲哀之色。
這就是忍界第一大村,第一豪族的背後。
鼬低下了頭,他進入根之後的第二年,就被帶到過這個房間。卡卡西和藥師兜兩個人親自陪着他,在這個房間裡渡過了一天。
宇智波鼬,在暗部監視自己的同胞,整整一天一夜。
自從那天之後,他就被三代目視作了自己人,而不是宇智波。
啪啪啪!
這個時候,富嶽突然拍了兩下手掌,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今天,我有件事想和大家說。“
這位宇智波的族長,背對着石碑,面色鄭重。在他那比往日更加低沉的語氣之中,鼬讀到了不詳的影子。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不安的氣息越來越濃。鼬甚至聽到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他下意識的看向了止水,後者也看了過來,兩人的眼中,都是深切的悲哀。
停下吧父親……
鼬內心吶喊,但他卻在這種環境之下,面對着那些照片,根本就沒有資格發出勸解和平的聲音。
終於,富嶽開口了。
“名爲火影,卻從來沒有一個宇智波的人刻在影巖之上。”
“我們直到現在無數次的爲村子盡忠職守,然而他們對這樣的我們做了什麼?”
沒有人回答,所有的宇智波面帶憤怒,但他們都將富嶽的話語一字一句都牢記在了心中,情緒開始沸騰。
“在他們心底,我們是罪犯。”
父親的話語就像是無情的枷鎖,勒緊了鼬的胸口,他最討厭,也是這一生最想要阻止的東西,現在就在他的眼前誕生。
仇恨!
大量無辜的人,即將在這股極端的情緒之中,無意義的死去。
這就是,戰爭的本質。
“我們一直默默忍耐,但,這已經到達極限了。”
鼬緩緩的轉頭看向父親,不知何時,他的眼睛已經染成了紅色,高漲的情緒,令得三勾玉的瞳孔漸漸的開始發生變化。
“就以中忍考試作爲契機,我們將正式實施對於村子的政變。”
最終,這句話還是被說了出來。
鼬和止水的內心,跌落入谷底。
“噢噢!”
除了他們兩人,其餘所有的宇智波都發出了吶喊。
毫無質疑,在這齊聲迴應之中,飄蕩着是不受控制的歡喜。
父親,證明了宇智波一族大部分的意願,是戰爭。
止水失敗了。
“鼬。”
壓過巨大的歡呼,父親的話語傳到了自己的耳中,他面色凝重。
“止水已經不可救藥,你作爲我的兒子,我願意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莫名的,鼬想起了郭旺當初說的那句話。
【他們也是木葉的村民,老夫願意給他們一次機會。】
“叔叔!”
止水猛然起身,但卻迎上了富嶽瞪向他的萬花筒,一瞬間,這位號稱宇智波最強的天才,身軀倒地,失去了意識。
“起義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父親的話語落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只有止水躺在地上,以及,木然坐着的鼬。
“這就是,無可救藥的,忍者的世界嗎?”
就像迷失在暗夜的森林中,起立的同胞們雙腿仿若被黑暗侵染的樹幹,就在佈滿鼬視線的密林之中,他看到了另外一個坐着的倩影。
那是,哭泣的泉!
“原來,我並不是一個人。”
這一瞬間,鼬在黑暗之中,看到了光明。
“我們的戰鬥,必將帶領宇智波走向前所未有的光榮!”
耳邊父親激昂的話語,已經不再能夠動搖鼬的心態,他對着角落裡的泉嘴角咧開,露出了一個微笑。
……
族會結束之後,止水被八代他們扣押了起來。
而鼬由於富嶽的作保,並沒有失去自由,但活動的範圍也被限制在了家族之中。
“那個時候,對不起了。”
族中的公園長椅之上,鼬和泉兩個人坐在一起,在良久的沉默之後,後者開口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那時候?”
“就是,村裡的茶室裡……”
鼬面露恍然,就是他們最近的一次見面,只不過當時不知道爲什麼,身邊的少女哭着跑開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鼬根本就沒有時間來考慮她的事情,因此快要忘了。
“是我不好。”
“你爲什麼要道歉?”
“在你因爲家族和村子奔波疲憊之時,我卻因爲這種小事情而生氣。”
鼬並不想談這個話題,也不想想這件事情,他主動的問起了身邊少女的事情。
“任務怎麼樣了?”
“和你的相比,算不上什麼。”
鼬嘆了口氣,爲什麼她總是不會看氣氛呢?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了臉頰微微溼潤,在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泉突然投入了他的懷中,哭了起來。
“我的忍道,是想和喜歡的人走同一條路。鼬,哪怕你踏入了地獄,我也會跟着你一起去死!”
少年擡起的手僵在了半空,隨後緩緩落下,扶在了少女柔順的長髮之上。
“謝謝你,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