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豈有此理,小小康時國,居然敢如此囂張。氣煞我也!”琉璃瓷磚、青瓦紅牆,百寶櫃上放着晶瑩剔透的水晶飾品,一男子粗着嗓子,大聲咒罵着。
“將軍,咱們要是不給他們一個教訓,那就時侮辱我文宣國了。”另一個位於下手、全身穿着盔甲,右手抱着帽子說道。
“聽陛下派來的八百里傳書,說是康時國想聯合高輝國對付我軍,哈哈哈哈......”還沒說完,他自己就笑起來了,兩邊坐着的八人也哈哈大笑起來,以爲聯合了一個小小的高輝國,就妄想打敗文宣國的皇軍,這簡直是白日做夢啊!
“哈哈,康時國不過是彈丸之地,早已向我皇割地賠償了,他們現在居然還想反抗,這簡直就是笑話。”另一個將士笑道。
“哈哈。”位於上首的大將軍,忍不住出聲應和,“我天皇纔是真正的真命天子,康時國他們能爲我們服務,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現在居然還想欺主,我皇定不會輕饒他的。”說完目光如炬,語調也不自覺提高了。
另一個將士低頭鞠躬,“聞聽康時國此次領兵的是安良嘉澍?”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是他的語氣是很肯定的。
大將軍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下的軍師,“看來邊關消息比較慢,安良嘉澍的妹妹,不就是康時國的皇后嗎?聽說已經被送入冷宮了。”幕僚們個個都知道有事要做了,只要能亂了對方軍心,那收復他們將不費一兵一卒。
“還是將軍有遠慮,屬下甘拜下風。”如此明顯的追捧,位於上首的將軍是愛聽的,他讓人上了美酒,還讓人上了歌舞,歌聲越飄越遠。
康時國陣營
“將軍,您沒事吧?”素衣輕聲問道,皇后娘娘出事的事情,她都聽到了,別說是將軍,將軍就是爲了安良家,所以才披甲上陣的,而安良大人也爲此出使了高輝國,想以此來減緩顯玗郡主突然去世造成的影響。
可是眼下,卻有人用皇后的事情來污衊將軍,還在軍隊裡傳開,素衣怕將軍會一時被困住,所以有點擔憂的開口了。
油燈下的安良嘉澍,他一臉的凝重,冷漠如雪的他,不願意自己一直以來守候着的安良家族被詆譭,他知道妹妹的行爲自己無法阻止,但是讓這些瘋言瘋語在軍隊中劉傳開來,就是他的問題了。
凝思了一會兒,“我沒事。”他從來就不是多言之人,不過素衣也知道自家大少爺的脾氣,不然要在邊關這麼久,爲何沒帶文珊,這就是證明素衣會比任何人懂他,所以他才放心的帶來了。
素衣靜靜的站在帳門口,邊關的夜風,很大很兇猛,不一會兒,她的發顰就亂了,她將細小的髮絲一一勾到耳朵後面,月沉如水,邊關的夜,一望無際,她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
“素衣姑娘,將軍歇下了嗎?”軍師慕如低聲問道。
門口的燈籠一晃一晃的,時明時暗。素衣看到有人走近,等到出聲了才知道是軍師慕如,她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將軍還未休息,軍師請。”軍師深夜前來,必有重要之事相商,素衣轉身跟裡面的將軍說了一聲,將軍師迎入門,接着自己就告退下去了。
因着素衣在軍中,覺得盤發太麻煩,還容易被風吹亂,故而她都是編個麻花辮子,然後素面朝天,故而到將軍營帳的人,都稱呼她爲素衣姑娘,完全不喊她三太太。
“將軍,軍心開始動搖,長此下去,恐對我軍不利。”慕軍師一見到安良嘉澍,立馬拱手說道。一臉的愁死,也是日夜憂嘆。
嘉澍微微擡起眼,他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只是,他也不會讓文宣國得逞的,父親已經寄來快信,說是這半個月必有高輝國的援軍到,所以此刻的軍心纔是最重要的,但是又不能讓文宣國知道這個事。
他微微嘆了口氣,不過息事寧人也不是他安良家族的做法,他“不知先生是否有法子解決目前的難題?”一人計短兩人計長,雖然他心裡有一計,只是還沒來得及推銷,軍師就來了。
慕如繼續行禮,“將軍,卑職的想法是整頓軍備,日夜操練,隨時待命,最好每日有一兩場小打小鬧,這樣將士就不會有時間去談論這些閒話了。”
慕如很誠懇的說着,不過這話讓嘉澍微微皺眉,過渡的操練,也會有意見,但是如果能在這萬萬之軍中訓練出一隻高級的隊伍,那也不失爲一種好辦法。嘉澍想得眼睛都亮了,不過勞逸結合纔是最重要的。
凝重的臉,露出了一絲絲笑意,他看着軍師,“就按照軍師的方法,明日我召集其他將士,一起研討操練的內容,務必要讓大家都有事幹。”
“謝將軍。”慕如能半夜來訪,這就代表了他對這事的重視,讓嘉澍心裡好受一點,他也要找點事做,不然容易被敵人混聽視覺了。
“娘娘,娘娘,醒醒啊,您醒醒啊!”瑩兒輕輕的搖晃着曼青的雙肩,可是無論她怎麼呼喚,娘娘就是不願意醒來,她也沒辦法。
攝魂草的魅力真的不小,一不小心吸食上了,就這麼痛不欲生,每日每夜看着如同瘋婆子的皇后娘娘,那種只要給她攝魂草,她就什麼都肯幹的樣子,讓瑩兒心痛,自己的主子解脫了,可是在圈裡的這些呢,繼續互相折磨着。
瑩兒滿臉的擔憂,現在的冷宮,只有她能悄悄的來看看,一日三餐什麼的,基本都沒人去理,如果娘娘不能堅持住,那還能在這裡走出去嗎?
瑩兒雖然還是儲秀宮的宮女,但是也只是三等的粗使宮女,根本就不能接近儲秀宮正殿,而且很多時候的行動總有人盯着。
她只敢在晚上沒人的時候來一趟,順便帶來娘娘拖她買的攝魂草,可是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瑩兒想想,還是要等娘娘醒來,好好商量才行,畢竟公良大人已經回來了,康時國的戰爭很有把握會贏。
“水......水......”瑩兒看到已經開始甦醒的娘娘,趕緊拿起一旁的破碗,跑出去了,不一會兒,端着滿滿的一碗水回來了,小心的扶起曼青,一點點的喂進去。“娘娘,好點了嗎?”
過了片刻,曼青的眼睛終於睜開了,終於適應了滿屋子的黑暗,望向了扶着自己的瑩兒,“瑩兒,呵呵呵,瑩兒,呵呵呵......”說完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一臉的呆傻。
“娘娘,你要振作啊,娘娘!”瑩兒又不敢大聲叫。因爲冷宮中都是皇帝的人,要是大聲呼叫,引來了有心之人就不好了。
曼青緩了緩,繼續傻笑,太醫開的安神藥,讓她日復一日的沉睡,醒着的時間不多,長年呆在室內的她,瘦骨如柴、白皙如紙,好像隨時都要隨風而去一樣。清醒的時候她又喜歡發呆,一整天一整天的坐着,現在雖然身體好了,但是精神上很不好,只懂得叫瑩兒跟嬤嬤,其他人壓根就不願意靠近,發瘋時拿自己的頭去撞牆,或者是拿瓷片傷自己,在這種瘋狂的控制下,別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硬生生的看着她受折磨。
曼青依然不知道坐在那裡看着什麼,瑩兒看着一臉擔憂,這樣子的日子什麼時候是盡頭,無奈的看向了馮嬤嬤,馮嬤嬤也搖了搖頭,娘娘現在算是鎮定下來了,都不知道哪天會發瘋。
她默默的走出去,進來的時候,手上端着一碗粥,圓潤光滑的勺子,放在檀木製成雕刻的牡丹花托盤上,顯得簡單高貴。
“瑩兒......”邊喝粥邊喊着喂她的人,曼青現在腦子裡很亂,前世後世的事情都攪在一起,腦海中一直出現個嬰兒的聲音,一直在啼哭着,她想,她很努力的想要把那個聲音從腦海中去掉,但是她不能,她發現一旦想要去掉這個聲音,自己就會控制不住了。
瑩兒看着曼青,很溫順的喝着粥,但是喝了幾口之後,看到曼青的臉色在開始扭曲。
別說她一介小小婢女,看到皇后的樣子都覺得好可怕,更不用說皇上,那怎麼能接受呢,看到自己曾經相愛的人變成了癮君子,接着又成了瘋子,他如何能接受啊!所以皇后想出冷宮,必須將攝魂草戒掉,纔可能有機會。
“娘娘,你一定要堅持住。”瑩兒的話一出。
馮嬤嬤馬上站起來,她小跑到曼青身邊,蹲下,“娘娘,我們不想了,娘娘,咱們好好喝粥就行了。”不一會兒,暴躁不安的曼青,露出一個傻傻的笑,然後又開始喝粥。
瑩兒提起的心,又放下了,說來也奇怪,馮嬤嬤的聲音只要輕輕的在曼青的耳邊話語,她的躁動就會慢慢的平復,或者是說這是另一種辦法,能讓娘娘快速冷靜下來,不然長年靠藥物,瑩兒跟馮嬤嬤很擔心娘娘會吃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