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惡未平,一惡又起
傅劍寒將吳萱傷勢穩住後,這才擡眼看了一圈,此時此刻,他也感內心沉重,只是,這裡還須有人主持大局,便來到王晦身邊,開口道:“剛纔能夠出手相助,顯然並非大惡之人,如若不嫌勞苦,不妨幫忙收拾一番。”
王晦看似信目隨望,可心中也不是滋味,聽到傅劍寒說出此話,將目光投向王弦,不料王弦卻不理不睬的走了出去,只好自己硬着頭皮道:“若是長老不嫌棄,我自然願意,再怎麼說,我也要讓大哥入土爲安。”
傅劍寒點了點頭:“那就請了。”
王弦轉身走出城主府後,只見吳痕的手下已經撤向城門方向,留在這裡的都是王朔手下,此時,因爲邪惡死屍的影響,眼中都帶着揮之不去的瘋狂。過了好一會,這些人才慢慢恢復正常。
王弦看了一陣後,正要離去,可還是感覺出哪裡不對勁,再細細看了一眼,驚道:“他們眼底深處怎麼藏着一股邪煞之氣?”想了半天,才道:“原來他們並沒有完全恢復,邪煞之氣已經潛伏在了體內,這樣下去,他們的心智被侵蝕只是時間問題。大哥啊大哥,看看你做的好事。”嘆息後,不屑地搖了搖頭,可忽然之間,王弦看向城門處:“既然如此,那麼吳痕手下的人也一定受到了影響,那些人說不定在什麼時候就會發作,那時,恐怕又是一場混亂吧。”想到這,他將目光投向眼前的修士上,眼珠一轉:“傅劍寒他們定不會看着吳痕深陷,定會想方設法的幫助他,若是眼前這羣人跟在傅劍寒身邊,這場混亂不是會更有意思嗎?難道這真是上天賜給我的機會?”
一直以來,王弦都處在王朔的壓制之下,從來沒有也不敢爲自己謀慮一番,如今,隨着王朔的死,王弦的勃勃野心終於暴露出來,讓他終究也跌倒在慾望的誘惑中。
王弦快步來到還有些迷茫的修士身前,開口道:“我大哥王朔已死,諸位請各奔前程吧。”
頓時,人羣中傳來竊竊私語,一陣混亂過後,林川率先轉舵:“中丞大人所作所爲早已讓我等心寒,如今他不在更好,我們願意跟隨二爺!”說完,不斷地煽動其他人,不少人也跟着附和起來:“我願意跟隨二爺!”“我也願意!”“……”
王弦搖了搖頭:“你們曾是皇家學院的佼佼者,跟着我毫無前途,況且我已心灰意冷,再也不想在無謂的事情上費心勞力了。”
衆人聽了這話,直落得面面相覷。
王弦看得清楚,於是輕咳一聲,爲這羣迷路羔羊指了一條路:“傅長老就在此處,你們若是願意,何不同他一道重建皇家學院的威望呢?”
這些人在王朔的帶領下,早已失去思考能力,更別說心智更加迷失的現在。聽了這話,一羣人頓覺有理,於是涌進城主府,對着傅劍寒道:“我們願意跟着長老,還請長老收留。”
傅劍寒看了一眼衆修士,此時,這些修士看上去與正常人無異,傅劍寒也沒能發現這異常,想到這些人其實也是受到王朔脅迫,便朗聲道:“雖然你們一直跟着王朔,可歸根結底,你們始終是是皇家學院的人,怎麼能說是收留呢?”
衆修士聽罷,猶如有了主心骨一般,一個個喜笑顏開。
傅劍寒再道:“那就先請大家幫忙收拾殘局。”
看到這,一直隱在一旁的王弦得意一笑,消失在夜色中。
給這些人分派了事情後,傅劍寒開始醫治吳萱。所幸她只是被棲霞劍劍氣所傷,雖然傷勢不輕,可在這麼多人的照顧下,想必不出幾天,便可以下地行走。
一夜過後,城主府雖然還是一片廢墟,可屍首、血跡已經消失。
天下等人幫着凌瀟瀟將城主和凌煌夫婦安葬後,已到午後。就在差不多同一時刻,王晦也將王朔和王望埋葬在了不遠處,只聽他道:“大哥、三哥,你們一輩子也未曾停歇,從今後,可以好好安歇了。”
所謂葉落歸根,傅劍寒見王晦竟將二人埋在此處,心中也頗爲敬佩,於是也走到王朔和王望墳前,上了一炷香。
王晦對傅劍寒道:“若是有機會,我們幽州城再見。”
衆人目送王晦走後,凌瀟瀟對着三堆新土伏身幾拜後,也隻身向着東邊走去。
葉落見狀,忙叫了一聲:“瀟瀟,你去哪?”
凌瀟瀟停了一停,偏過頭看了眼親人的墳墓後,一言未發,繼續向東而去。
葉落稍一思忖,對傅劍寒道:“長老,晚輩也先行一步。”說完,對天下等人點頭致意後,向凌瀟瀟追去。
因爲城主府已成一片廢墟,天下等人只好尋了一處未被戰鬥損壞的客棧,一天一夜沒有閤眼的衆人這纔有空歇息。
等到傍晚,夕然和妙言準備好飯菜後,叫醒衆人。衆人吃過飯後,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天下問道:“前輩,元素守護者曾經對我說過讓我尋找像大眼睛一樣的人,將元素法劍交給他們,眼下火、木、水三個元素精魄已經有了歸宿,實話實說,我有意將土元素精魄交給大眼睛,只是他沒有元素法劍,您可有解決之法?”
傅劍寒捋了捋鬍鬚:“元素法劍是天心測試通過的證明,通過其他方法很難得到,我也沒有辦法。”
夕然這才記起當日三位長老的話,忙道:“這個……天下,我差點忘了。”說完,轉身上到二樓,不一會就回來,手中還多了一柄土黃色法劍。
衆人略感詫異,天下問:“夕然,這是土元素法劍?”
夕然點了點頭:“天行長老早就交給我了,剛纔聽你說起,我才記起來。”說完鄭重地將土元素法劍交給大眼睛。
大眼睛愣了一愣:“給我的?”
夕然道:“是的,大眼睛。”
大眼睛猶豫地看了眼傅劍寒,道:“我沒有經過天心測試,真地可以嗎?”
傅劍寒呵呵一笑:“試試不就知道了。”
大眼睛這才接下法劍,他的手剛觸碰到法劍,一陣觸電的感覺傳來,劍身上亮起一陣耀眼的氤氳。
傅劍寒不迭點頭:“果然如此!”
衆人疑惑地看向傅劍寒,傅劍寒解釋道:“這個說起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世間的獸分爲不能修行道法和可以修行道法兩大類,後者又可分爲四類,火龜、白狐、飛鶴等靈獸,貪鳶、九嬰、惡犼、窮奇等兇獸,龍鳳麒麟等聖獸和沒人知道是否存在的幻獸。”
天下急切問道:“那大眼睛屬於哪一類?”
大眼睛也格外好奇,瞪大眼睛等着答案。
傅劍寒道:“依我看,大眼睛既有獬豸的特徵,又有離朱的特徵,很可能是這兩個聖獸的後代,而且這並是不沒有先例。”衆人均知傅劍寒指的是小天堂上的天相,他正是陸吾和貔貅的後代,均點頭讚歎。
聽着大家的讚歎,大眼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只要能夠幫到天下,其餘的我也不是太在意。”
天下來到大眼睛身前,將土元素精魄交給了他。
等大眼睛將元素精魄融合後,天下看着盒子中躺着的金元素精魄,無奈地皺了皺眉。
蕭俊見天下如此,自然而然想起吳痕,於是出口問道:“傅前輩,您與吳痕關係匪淺,以您猜測,吳痕接下來會有什麼打算呢?”
傅劍寒回道:“痕兒成立凌天尊的目的,只爲了反抗小天堂,所以下一步計劃一定會圍繞這點展開。”
蕭俊再問道:“晚輩有一個疑惑,吳痕雖然身懷仇恨之血,又從清風山上的裂痕中獲得了邪惡之力,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家人遇害一事,但是歸根結底,這件事和小天堂毫無關聯,他爲何會走上反抗小天堂之路呢?”
傅劍寒想了一想,道:“你說的也是事實,難道是有人推波助瀾?”
蕭俊在江湖漂泊有年,鍛就得頗爲心細,他猜測道:“會不會和我們在村莊外遇到的人有關呢?”接着向傅劍寒解釋了一番當日遭遇。
傅劍寒聽後道:“如此說來那人或者說那個幻影的修爲可謂深不可測,這樣一個人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天下道:“那人所作所爲實難以常理推測,而且,我與他素未謀面,他竟然一口叫出我的名字,這實在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從他的話裡面,可以聽出他對世人似乎有着很深的厭惡憎恨。”
蕭俊等人略一思考,紛紛表示亦有同感。
傅劍寒道:“這樣推測下來,很有可能是他在痕兒傷心痛苦時故意誤導痕兒,其目的是利用痕兒,將自己厭惡的世人推向深淵。”
衆人一言一語,慢慢推測出事情的些許真相,只是,他們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誰,又爲什麼這麼做。
一直聽着衆人議論的夕然將目光投向天際,心道:“難道真的是它?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這二十年間發生的事情,怎麼會是它呢?難道我們無數歲月的朝夕辛苦竟換來這樣的結果?”想着想着,好不急躁難安,這一來,心脈中的邪氣又是一陣衝動,夕然急忙停下胡思亂想,這才勉強沒有表現出來。
衆人討論一陣後,傅劍寒總結道:“所以,我們也須儘快趕回幽州城,如果能夠將痕兒引回正途,人人樂見,哪怕不能,也要減少他的罪孽。”
衆人散去後,天下這纔有空想想自己的事情:“吳痕連自己的親妹妹都可以傷害,看來我們都低估了仇恨之血。假若吳痕日後醒悟過來,做了這麼多錯事的他該怎麼面對過往的自己?”接着忽然又想到夕然:“若是夕然也重蹈覆轍,步上吳痕的後塵,她豈能不自責愧疚?當日信誓旦旦說要和夕然一起面對,如今看來,談何容易?”想着想着,天下心中升起一陣害怕,目光不由落在了覺醒後隱入右臂的隕落星辰,心道:“你真地會給人帶來厄運嗎?天劍也讓哥失去心愛的人,難道我也會因爲得到你連累夕然?”
已上樓幾步的夕然見天下眉頭緊皺,於是又折返回來:“天下?”
天下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夕然,眼前人傾國傾城的容貌讓他又是心中一動,他心中再想:“我爲什麼會捨不得你呢?要是你沒有沉魚落雁之容,我會不會還會這般挽留你呢?要是我的記憶始終無法回來,你會不會舍我而去呢?如今,明知道留你在身邊遲早會傷害到你,我爲何還是如此難以割捨?”
夕然見天下這樣看着自己,也有一些一些疑惑不安:“難道天下也猜出來那個人是誰?”夕然正要告訴天下的猜測時,天下率先開口:“沒事,你休息吧,我去看看吳萱。”說完,轉頭走向了吳萱所在的房間。
夕然看着天下的背影,心中閃過一絲失落。
天下到了吳萱房間後,轉頭看了一眼已上樓去的夕然:“到底該如何抉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