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比武臺上的情景,王車已經滿頭黑線,說不出話來。
這些爭鋒營的馬賊菜鳥們,究竟是怎麼了?
以爲是潑皮鬥毆麼!
即使對手實力高出自己,即使被揍得鼻青臉腫,也沒有絲毫畏懼。
死纏爛打,摟抱啃咬,無所不用!
那些冰霜營和野狐營的馬賊高手們,都很難適應爭鋒營這種瘋狗式的打法,在臺上被攆得團團轉,最後感覺實在丟人,乾脆拱手認輸。
看到比賽的結果,王車感到有些意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莫非這就是哀兵必勝的道理?
獲勝的爭鋒營士兵,在旁人羨慕的目光中,立刻將嶄新的黃雲甲仔細穿在身上。
俗話說,人靠衣妝!
當一千名着裝完畢的爭鋒營士兵列隊整齊,再次出現在校兵場進行演練時,衆人只覺眼前一亮,如同出現了一朵碩大瑰麗的黃色彩雲,一眼望不到邊。
黃雲緩緩移動時,你能感受到它那柔和的外表下,蘊含着摧毀一切的驚人威力;急速前進時,它又會瞬間化身爲巨大的風暴龍捲,彷彿要將天地間的一切磨碎絞殺。
黃雲裝甲是輕騎使用的制式裝甲,輕巧而堅固,舒適而合身,式樣古樸內斂,沒有絲毫多餘的設計。
穿上黃雲甲的爭鋒營士兵看起來也與以往大不一樣,一個個趾高氣揚,臉上寫滿了得瑟二字,看得其他幾營士兵兩眼發直,牙根發癢。
最過分的人,當屬高大統領,這貨每天就像一個招搖過市的暴發戶,不管有事沒事,都會藉故在王車面前晃悠一圈,而且舉止恭敬,態度誠懇,只是理由卻讓人哭笑不得。
高燃:王將軍,末將有一事不明,特來請教!
王車:請講!
高燃:今天早上,屬下營內有名士兵突然腹痛,腹脹,沒有食慾,卻不知是何原因?
王車:哦?可找過梅姑娘檢查過?
高燃:這個,梅姑娘還年輕,屬下擔心可能不太方便,於是找到索薩先生幫忙檢查了一下。
王車:嗯,結果如何?
高燃:據說是因爲情緒亢奮,引起的便秘,而且已經持續三、四天了!
王車:……
高燃:讓屬下想不明白的是,他究竟爲何如此激動呢?
王車:滾……
北魔原,安息堡,議事大廳!
大廳寬敞明亮,陳設十分簡單,北方牆面上貼着一張巨大的地形圖,外面遮蓋着墨綠色的絨布,中央是一張巨大厚實的木質長桌,顏色有些泛黑,看起來年代久遠,四周整整齊齊擺滿了座椅。
此時,大廳裡面空蕩蕩的只坐了兩個人,一個大人,一個孩子。
兩人面對面,坐在長條桌的一端,桌上有兩杯普通的清茶。
可能因爲人少,大廳顯得有些冷,茶已微涼。
“桑公子,不知你來此找我,所爲何事?”鐵雲的語氣很輕淡,他對桑南的身世心知肚明,此時也沒有遮掩,他見對方登門拜訪的只是個孩子,心中微感不快,只是因爲姜朗的關係,不好表現得過於明顯!
“鐵雲叔叔,小侄此次前來,主要爲兩件事!”桑南吐字清晰,不慌不忙,一聽便知家教良好、知書守禮。
“一來是感謝當初鐵雲叔叔仗義援手,贈送戰馬之情!”桑南說完,還有模有樣的作了個揖。
“哎!些許小事,就不用放在心上了!”鐵雲趕緊擡擡手,笑眯眯地說,人家客氣,他自然也不好太過冷淡。
“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還望鐵雲叔叔不要嫌棄!”桑南說完,從兜囊中取出一個長方形木盒,擺放在桌上,輕輕向前一推。
木盒材質微紅,散發着一股極特殊的香氣,表面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平整,還鏤刻着精美的花紋,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
“哦,還有禮物?”鐵雲表情驚訝,他作爲安息堡駐軍大總管,見識廣博,自然能看出木盒的不凡。
臉上雖笑,心裡卻有些犯嘀咕。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對面這孩子人雖不大,但說話得體,舉止沉穩,看來也不是個普通貨色。
萬一自己收了禮,他卻提出一些讓自己爲難的要求,該怎麼辦?
這禮到底該不該收呢?
“鐵雲叔叔,您不用緊張,這份禮物只是爲了報答您的贈馬之情,與接下來要談的事情無關!再說我桑氏一族滿門忠烈,自然也不會做那攜恩圖報之事!”
“咦?”聽了桑南的話,鐵雲目光一凝,神色有些訕然,這孩子居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他忽然神色一正,面帶黯然地說:
“鐵某和桑家雖然非親非故,卻常聽將軍說起一些陳年往事,因此對於桑氏一族,也是心生敬佩!只是桑族如今橫遭劫難,骨肉分離,我一直對此深感憤懣痛惜!”
“賢侄也不要過分悲傷,免得勞心傷神,壞了身體!”鐵雲這兩句話倒是由衷而發,真摯自然。
“鐵雲叔叔體貼關心之意,小侄先行謝過!要不,咱們先看看禮物?”桑南適時出語提醒。
“咳,也好!我就來看看你準備的禮物是什麼?”
話說到這份上,鐵雲也不再矯情,伸手慢慢打開木盒——
一股濃郁的清香傳來,讓他頓時腦中一清,只見盒內靜靜躺着一株約有二十公分長的小參,乳黃色的參體,還帶着少許土腥,翠綠的葉片,狀如鳥羽,觸之柔嫩清涼,似乎還很新鮮!
“這是翅參!”
“你從哪兒找到的?”
鐵雲很激動,因爲這是剛剛挖出來的翅參!桑南他們找到了產參地。
而且這株翅參雖然個頭不大,可據他判斷,至少也超過了三百年,是極爲名貴的進補之物,他現在年過四旬,正當壯年,可這種能夠延年益壽的玩意,又有誰會不喜歡?
桑南看着他,笑了笑,沒說話。
“我明白!你小子倒是好運氣!”鐵雲很快回過味來,深深看了桑南一眼,心中也不以爲意。
只是目光時不時掃過這株翅參,帶着些許貪婪。
他不是沒見過翅參,只是這玩意和山參不同,在莫亞的價格極高,像這樣一株大小,至少也要
賣到十五到二十萬金幣的價格,他這個總管雖是個肥缺,也絕對買不起整株翅參來進補身體。
“這是五百年份的翅參!鐵雲叔叔可還滿意麼?”桑南態度依然恭敬,心中卻暗暗鄙視着對面這位表情豐富的大叔,一點也不淡定,還比不上如今的公神匠。
“滿意滿意!啊不,不,這個太貴重了,我——”
鐵雲心裡確實很滿意,可是心情也有些糾結:
“這麼貴重的東西,對方說送就送,連眼睛都不眨,若說沒有要求,似乎不太可能啊!”
“就是株翅參而已,您收下就是了!不瞞您說,小侄和鐵雲叔叔雖然是初次見面,卻甚感投緣,所以說起話來也有些放肆,還望叔叔不要見怪!”桑南開始拿起了小鏟子,挖着坑。
“哎!不見怪,不見怪!你們這些世家子,什麼都好,就是說話喜歡繞來繞去,實在不爽快!”
鐵雲用力擺擺手,一臉地嗔怪,樣子就像在教訓自己的子侄。
“小侄這次來,的確另有事相求!”桑南聲音清脆,低眉順目,小臉還帶着點緊張。
“你這叔叔長,叔叔短的,叫了半天,快說吧!只要不出人命,叔叔我一準兒給你辦了!”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桑南說得小心翼翼,還不時擡起頭,偷瞄鐵雲兩眼。
“這孩子心眼不少!”鐵雲年老成精,心中暗笑,在他看來,不大不小,也就意味着可大可小!
桑南繞來繞去,仍然沒有進入主題。
不過鐵雲仔細想了想,也就釋然了。
與馬賊一戰,紡錘谷雖然打得還不錯,可對手畢竟只是賊匪之流,在他看來,即便桑南有爭霸北魔原的想法,現在也不是動手的時候,他的實力還太弱小。
他今天來此的目的,很可能是得罪了什麼人,想找自己幫忙說合。
“只是個孩子,想給自己送件禮物,再找自己幫個忙,如此而已!”
“人家孩子做點事情不容易,自己還滿心防備,也忒不是東西!”
鐵雲的心防瞬間瓦解了!
“好啦,你就直說吧,別像個小娘們兒似的,叔叔一定幫你辦好!”鐵雲卸下包袱,把胸脯拍得啪啪響。
“那我就直說好了,我想請鐵叔叔二十天後,幫我封鎖安息堡碼頭,不準任何人進出!”
“什麼?”
“你要造反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