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硯一聽這話,接着就慌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哥哥明明是有好轉了,怎麼會一下子就變得這麼糟糕了?
然兒東方硯見到的東方墨的時候,更是讓他腿軟的差點跌倒,東方墨一臉蒼白的半躺在牀榻上,衣襟上的猩紅更是刺的讓人眼生疼。
“哥哥……哥哥……”東方硯小聲的呼喊着,眼睛卻是緊盯着東方墨半閉的雙眸,如果不是東方墨胸前的輕微起伏,他一定會認爲東方墨已經,已經……
過了半響,東方墨才睜開了眼睛,只是眼中原有的流光溢彩已經消失不見,更多的是焦慮的慌亂,“硯兒……硯兒……”伸手去抓東方硯的手。
東方硯不敢違背,主動地伸過去,握住了東方墨的手,頓時感到原本豐盈的玉手,現在只剩下了骨頭,非常的硌人,這段時間他是看得出哥哥消瘦不少,卻不想哥哥已經瘦到了這種程度。
“硯兒,她,她……”看到了東方硯,東方墨頓時就有了力氣,甚至是坐了起來,可是也因爲他太急切了,接着就猛烈的咳嗽起來。
東方硯見東方墨臉色通紅,就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似地,更是擔心不已,“快,快去找太醫來。”
東方墨擺擺手,捂着嘴角的手巾又沾染上了許些猩紅。
“哥哥!”東方硯大喊一聲,“哥哥你這是怎麼了啊?”看着東方墨慢慢的擦掉嘴角的紅痕,這讓東方硯的眼淚差點崩出來。
“沒事,就是急了點……”東方墨想要給東方硯放心的笑容,努力了半天,卻總是扯不出來。
“急?這是怎麼回事?”東方硯有些茫然。
東方墨的侍從看了東方墨一眼,這才小心的回答道:“大少爺是聽說夏侯府的淩小姐被京城府尹帶去了大牢,所以才……”
“咦,哥哥你是怎麼知道的?”東方硯下意識的問。
“這些不重要,你只要告訴我,她現在怎麼樣了?”東方墨恨不得現在就出府去瞧瞧,可是他的身體不配合,他的身份也不允許。
東方硯原本就爲了凌笑然的事焦急的不行,想要找個人好好商議一番,現在是哥哥自己知道的,也不能責怪他泄露了信息,只要這麼一想,東方硯也就沒有了顧及,就把自己知道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東方墨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眉頭更是皺緊,“她現在怎麼樣了?”
“聽說,不是很好。”這一次東方硯終於聰明瞭一回,沒有對東方墨實話實說,凌笑然現今的狀況,根本就不用仔細打聽,因爲跟隨夏侯怡每天去牢房的侍從們,每天都把裡面的情況說的活靈活現的,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凌笑然是半死不活的狀態。
東方墨輕嘆一聲,“其實只要是夏侯怡牽扯進來,她又怎麼會好過呢。”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答案,他知道夏侯怡是什麼樣的人,更知道夏侯怡對凌笑然的仇恨有多深,這一次夏侯怡終於找到了機會,就算是不能把凌笑然治死,也要把凌笑然扒層皮纔好。
東方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吶吶的說道:“凌姐姐一向聰慧,我想……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吧……”這句話說起來,東方硯自己都感到底氣不足,可是在他面對虛弱的東方墨的時候,也只能是儘量的婉轉一些。
東方墨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思索着,房間內一片靜默,東方硯很想讓東方墨想辦法解救凌笑然,但是他又想起了母親說過的話,所以他現在很是矛盾,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旁的侍從卻是明白自家的主子,可是一心在哪位淩小姐身上,就算是現在是半個皇家人,也是不曾會改,否則怎麼會聽到淩小姐身陷囹圄的時候,幾乎昏死過去,更不用說還爲淩小姐焦急的吐血,若是沒有把淩小姐放在了心尖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唉,想想主子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在情字上這麼看不開呢?
過了一會兒,東方墨這才悠悠的開口,“看來,夏侯怡她們是不想再讓她活着出來了。”
“哥哥,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她們怎麼會這麼草菅人命?”東方硯一聲驚呼。
“怎麼不會?若是她們還有所顧忌的話,凌笑然就不會進大牢了,更不會遭,遭這份罪了……”東方墨只要想到了凌笑然在大牢裡遭罪,就感到一陣陣的心痛,他的腦海中還深深地記着凌笑然眉目含笑的模樣,她眼中的深情,她那飄然的氣質,都深深地吸引着他,卻不想,就是這麼一個雲淡風輕的人兒,卻在那些個陰險小人陷害在牢房之中……
“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凌姐姐,真的,真的會出來了嗎?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救救她嗎?”東方硯知道東方墨看問題深遠,既然哥哥都這麼說了,他怎麼不慌?
“我?”東方墨嘲諷的笑笑,“我算什麼?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個有些好名聲的大家公子罷了,我的手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實權,別人給我幾分顏面,也不過是看在母親的情面上,至於我那皇家人的身份,在我未過門一天,那就是敏感尷尬的一天,別人會敬着我,但是卻不會聽命與我。所以我怎麼救她?”東方墨說到這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又用什麼身份去救……”最後這一句,更是讓東方墨多了幾分悽苦的味道。
“哥哥,那麼凌姐姐,凌姐姐就……”東方硯已經紅了眼圈。
其實東方硯一直是覺得凌笑然很不錯的,後來因爲哥哥的緣故,這才讓他對凌笑然的態度有了幾次反反覆覆,可是也就是因爲他潛意識裡覺得凌笑然是個好的,所以他更不能容忍凌笑然有什麼不好的表現,現在一下子讓他知道凌笑然再也出不來了,怎麼不讓他難過?
東方墨卻像是一切都看開了,輕撫東方硯的面頰,“硯兒不要傷心,她看似活的瀟灑,其實活的很勞累,就算是這一次她勉強活下來,她身後沒有人強有力的支持,她早晚也會被人害死。”
東方硯猛地一擦眼角的淚水,恨恨的說:“大家都說夏侯將軍性格暴躁,可是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現在她卻不管凌姐姐的死活,真是讓人失望!”
東方墨的眼睛眯了眯,他不明白夏侯英這一次爲什麼對凌笑然會置之不理,按理說夏侯英不會這麼輕易的被人挑撥離間纔是,難道說其中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故?只是這些話不能對東方硯說太多,轉而勸說道:“你也不要這麼說夏侯將軍,這一次死去的是她的幼子,她一時間想不開也是情有可原。”
“哼!等到她想開了,凌姐姐也就……”東方硯很是氣憤,“大家都說凌姐姐沾了夏侯府的光,我看啊,其實是凌姐姐被她們夏侯府害死了!”
這一句話一出,東方硯就後悔了,下意識的去看東方墨,極力的想要描畫過去,“哦,不不不,不是的,哥哥,我不是個意思,凌姐姐是個福澤深厚的人,一定會被她們,被她們害……”那個死字,在東方硯的嘴裡轉了又轉,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東方墨對此毫不在意,反而是微微一笑,“這有什麼,這也不過是在正常的不過的事,再說了,還有我陪着她呢,她也不會寂寞。”
東方墨輕輕的一句話,讓東方硯一下子愣在了哪裡,“哥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哥哥,你不會,不會……”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的病根就是她,我會因爲她而逼迫自己好起來,爲的是保護好她,現在她要去了,我也就沒有再堅持下去的必要,我自然是要陪着她的。”東方墨說出此話,神態中有了無限的嚮往之意,見東方硯要勸說,搖了搖頭,“你是知道我的,我自小就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喜歡的又是什麼,可是世俗間偏偏有那麼多的事情橫隔在我們之間,使得我們只能是做陌路人,爲此,我只能是希望我們死後可以沒有那麼的顧慮,可以真正的相守在一起,她做鬼做魂,我都陪着她。”說到這裡,東方墨的臉頰竟然有了一抹羞紅,“所以啊,硯兒,你就成全哥哥吧,讓哥哥可以任性一次,成全我,好不好?”
“哥哥……”東方硯可謂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是任憑淚水流淌下來。
這個時候侍從找來了太醫,東方墨卻是拒絕診治,“算了,就這樣吧,她在哪裡受苦,我不能感同身受,我卻也要陪着她一起難過,這樣也不枉負她對我的情意。”說完就開始了一陣激烈的猛咳,最終是吐出了一口鮮血,這才停了下來。
東方墨看着已經染紅的手絹,卻是微笑了起來,好似代替了凌笑然受罪一般,這讓他感到很是欣慰。
東方硯從東方墨的神態中看到了他的認真與執着,心下大驚,也就是說這一次不僅僅是凌姐姐的死,還有一個個哥哥在後面跟隨着……是凌笑然的死,還有一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