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綰將自己的頭纏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隻纏了頭,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木乃伊。
她覺得渾身乏力,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氣喘吁吁的半躺在牀上。
忽然,有一幫人闖進來,她受到驚嚇,條件反射似的拉起被子,將自己的頭矇住。
紀書黎看見陶綰的反應,害怕她受到驚嚇,連忙攔住醫生:“醫生,她這樣還能不能接受治療?”
“……”醫生沒有立馬回答,而是站在原地,仔細的觀察陶綰。
發現她雖然躲到被子裡,但是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看起來還行,沒有攻擊性!”
“那就好!”紀書黎點點頭。
“那我們過去看看,先把她的腳包紮好再說?”小白指了指陶綰。
“你們別過來!求你們別過來,讓我自生自滅吧?”忽然,躲在被子裡的陶綰開始說話。
“你們別逼我,不要過來,求你了!”她絮絮叨叨的說着,再也沒有平時古靈精怪的模樣。
紀書黎看着醫生,用目光詢問他接下來怎沒辦。
醫生想了想,說:“繼續過去,看看她什麼反應,無論如何,腳上的傷口還是要包紮的,實在不行,先打一劑鎮定劑再說!”
“好!”紀書黎點點頭。
心理醫生看了剛剛紀書黎拍攝的視頻,對陶綰的病情已經有了一個簡單的印象。
她看了看身旁的外科大夫,說:“過去吧,沒關係,陶小姐不是攻擊型人格,沒有關係。過去吧!”
“好的!”醫生點點頭,然後走過去。
陶綰雖然躲在被子裡,按理說應該看不見,但是她去好像在被子外面長了一雙眼睛似的,在醫生剛剛走到她牀邊時,她猛地從被子裡跳出來,一把將醫生推開,然後自己縮到角落裡。
他們立馬看見牀單上已經紅了一大片。
陶綰腳上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
小白看着陶綰這個樣子,心裡頓時不好受起來,像是有人用粗糙的麻繩,捆綁着自己的心臟,同時還在慢慢摩擦。
說不上多痛,也沒有鮮血淋漓,但是,絕對不好受。
這種折磨,像是漁網一樣,將她包裹起來。
“綰綰,我們幫你處理傷口,你不要躲,聽話!”紀書黎走上前去,將手伸出去,說,“綰綰,我是書黎啊,說任何時候都不會離開你的書黎,現在我也在你身邊!”
“綰綰!”
小白本來想上前安慰一下陶綰,但是聽見紀書黎這麼說,剛剛邁開一條腿,卻怎麼也走不過去。
紀書黎說完,見陶綰沒有反應,他扭過頭想要問問心理醫生怎麼說,真巧看見小白僵硬的樣子。
頓時,他就明白過來是什麼情況了,走上前去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你不會又吃醋了吧?那是我和綰綰之前的約定!小白,你要試着接受我的過去,我曾愛過別人,但是我的未來是你的,如果你連我的過去都要苛求,那我真的沒辦法啦!”
“我沒有!”小白不想讓紀書黎覺得自己是個不知好歹的女孩子,連連搖頭,“我真的沒有,書黎,我剛剛……”
小白話還米有說完,紀書黎就搖搖頭,打斷她。
“沒關係的,小白,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綰綰治療好,其他的事情,我們先放一放,好不好?”紀書黎捏捏她的臉頰,“我很喜歡你,你記住就好了。”
“嗯!”小白點點頭,“我也喜歡你!”
“哼哼,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閒工夫在這裡談情說愛,難道不擔心你們的朋友了?”心理醫生看不過去,插嘴道。
“沒有!”
“現在綰綰不願意我們靠近,先給她包紮比較重要,醫生,不要禹禹了,先打鎮定劑吧!”紀書黎看着蜷縮在角落裡的陶綰,無奈的說。
“綰綰,你要聽話,你要乖,我們都在你身邊!”紀書黎溫柔的說,他臉上依舊掛着溫柔的笑容,但是嘴角抿在一起,隱隱成了一條線。
帶着禁慾系特有的美感。
陶綰一愣,似乎覺得這樣的紀書黎很熟悉,同時有很陌生。
此時,她看誰都覺得很熟悉,又很陌生,就連對自己,都覺得好像是從前的自己,又好像不是了。
紀書黎愣了愣:“綰綰,別害怕,我們都想幫你!我們都很愛你!”
心理醫生感覺到紀書黎說的話,對陶綰起到了鎮定作用,立馬就讓他繼續說。
比起真的用鎮定劑,心理安撫的方法,對病人的傷害和刺激都要小很多很多,沒有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心理醫生也不會用藥。
“嗯!”紀書黎點點頭,放開小白,一步一步朝着陶綰走過去。
“綰綰,把手給我,好不好?你先把手給我,我們走出來,把腳包紮好,其他的事情,之後再說好不好?”
陶綰只是不再動,但是沒有往外挪,也沒有把手給紀書黎。
“綰綰,聽話,你出來,你的澆在流血,我們需要包紮傷口。”
“慨喻……”陶綰努力張開口,之說出這麼兩個字。
紀書黎聽見她開口說話,這就好辦多了,連忙說:“慨喻在外面,我們把腳包紮好就去找慨喻好不好?”
“好,找慨喻!找慨喻!”陶綰點點頭,然後把手伸到紀書黎的手裡。
“慨喻,我要慨喻!”陶綰不停的說着,說着說着,眼淚就從她眼眶裡流出來,不過因爲頭上包着浴巾,所以眼淚一流出眼眶,就被吸收過去了。
沒有人發現陶綰在哭,眼淚不停地流下來,只是覺得她莫名的充滿了悲傷。
“綰綰,來,坐下,把腳露出來,對!”紀書黎看着醫生,按照他的要求,小聲的讓陶綰做着動作。
醫生找來一個小板凳,坐在地上幫陶綰包紮,他輕輕擡起她的腳。
“斯!”頓時,在一旁的小白倒抽一口冷氣,陶綰的腳底板早就已近被鮮血染紅,隱隱能夠看見插着玻璃碎片。
不知道有多痛,也真是難爲她了,居然沒有叫,好似絲毫沒有痛覺一般。
“要不要打點麻藥?一會兒把玻璃片拔出來的時候,應該會很痛!”醫生先拿出消毒棉幫陶綰把腳上的血都擦點,用醫用酒精浸泡過的消毒棉滾過傷口,酒精滲進皮膚裡,陶綰覺得很疼,特別特別疼,但是她又覺得好像沒那麼疼。
大概是最近經受的痛苦實在是太多了,這點疼痛對她來說,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所以,她只是木然的看着,像是一個沒有了靈氣的玩偶娃娃。
小白在一旁看着,覺得這樣的氣氛十分詭異,陶綰頭上裹着浴巾,只露出一條縫隙,能夠看見漆黑的眼眸。
地板上滿是玻璃碎片,還有血印的腳丫子……
她覺得自己脊背發涼,有一天小蛇順着脊柱爬到後脖頸,所有的汗毛都倒立起來。
自己最初做的那些事情,明明看見有人,卻裝作不知道,還特意給殺手留殺人的空間……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種在地裡的種子,春風一吹就開始瘋狂的生長起來,遮天蔽日。
小白緊張的漢水支流。
換藥的護士看着一旁的心理醫生,問:“醫生,要打麻藥嗎?”
心理醫生面對的病人也有不少有暴力傾向的,把病房弄得血肉模糊也不是沒見過,但是這麼赤裸裸的看着陶綰的腳,她還是不適應,點點頭說:“不管她能不能感覺到,還是打麻藥吧!”
“好!”說着,護士小姐就拿出針管給陶綰打了局部麻醉。
先小心翼翼的將一隻腳的玻璃渣子全部跳出來,留下最後那個,將她整個腳底板都插過去的玻璃渣子。
護士還是想從前一樣,溫柔的安慰:“我馬上就要把玻璃拔出來了喲,不會很痛的,忍一忍就過去了,好不好?”
陶綰點了點頭。
護士小姐一隻手固定陶綰的腳踝,另一隻手用力的將玻璃碎片抽出來,抽出來時帶着血,原本已經不怎麼流血的傷口,頓時像是被疏通的水渠一樣,開始瘋狂的流血。
“酒精棉!”護士小姐大喊一聲,將玻璃渣子丟到盤子裡。
守在一旁的紀書黎,眼疾手快的蹲着盤子遞到護士的手邊,護士小姐拿出幹勁的醫用棉就把傷口堵住,等感覺不怎麼流血之後,再用酒精消毒,撒上上藥,最後採用紗布把整隻腳都包紮好。
“好了,換另外一隻腳。”
護士小姐,小聲的說,還對着陶綰笑。
陶綰像是被感染了一般,乖巧的拿出另一隻腳,擡起來,像是爲了方便護士小姐一般。
等到把雙腳包紮好之後,紀書黎才站起來,走向心理醫生問:“醫生,綰綰現在的情況怎麼樣看?”
“我看還行,她最主要還是臉上的傷讓她很介意,不願意看到別人,現在她把自己包裹起來,也就沒有那麼害怕別人靠近了!”心理醫生看着陶綰的樣子,並沒有特別嚴重。
“但是,她臉上的傷,我們總是要提的,還要想辦法給她治療呢,應該怎麼說?”紀書黎皺着眉頭問。
“暫時先不要管臉上的上了,看看這段時間她情緒穩定不穩定吧,如果穩定,你們就把她當做正常人對待好了,她只是有輕微的應激性反應失常而已,沒事兒。”
紀書黎把醫生送出病房。
醫生對她說:“其實很多人並沒有心理疾病,一旦被人誤會有心理疾病,並且強迫介意的話,就會自己也覺得自己生病了,從而病情加重。”
“好的,我明白了,醫生,謝謝你!”
送走心理醫生,紀書黎站在原地,皺着眉頭想:“顧煜倫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沒有回來?”
“還有張溪現,不是說去找人嗎?怎麼找半天都還沒有把人找回來,自己也不見了!”
剛剛小白去找了顧煜倫,張溪現追着顧煜倫去了。
但是張溪現就聽到一個花園,根本就沒想到樓上還有花園,所以走到電梯口的時候,轉個彎就坐電梯下樓了,在醫院的後花園轉了半天。
醫院後花園還比較大,裡面有亭臺樓榭,還有住院去的病人出來曬太陽。
張溪現轉了半天,也沒有看見王慨喻和顧煜倫,在咕噥着:“兩個大活人,怎麼回事,就找不見了呢?”
“咔嚓”一聲,好像有人在偷拍他。
張溪現四周望了望,連忙把帽子戴起來,用圍巾將自己全部圍起來,一邊往醫院樓上跑一邊給顧煜倫打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