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煜倫和沈南葵坐在急診室外面的走廊上,手機忽然響起來,嚇了他一跳。
他連忙掏出手機,看見是張溪現的電話,倆忙接起來:“溪現,怎麼了?”
“我說你去找王慨喻,找到哪裡去了?我怎麼找不到你們啊?人在哪兒呢?我把花園都找了個遍啊!”張溪現用帽子把自己過去來,儘管他生氣的咆哮,但是隔着布料,聲音輕柔的像是在撒嬌。
“我已經找到慨喻了,現在在急診室外面坐着呢!”顧煜倫無奈的說。
“什麼?在急診室呢?你在急診室幹嘛?和王慨喻打架了?受傷了?”
張溪現像是連珠炮一樣不停的問着,但是腳下完全沒有停下來,看了看路標,已經往急診室方向跑過去。
“沒有,慨喻暈倒了,大概是胃出血吧,現在在手術室裡做胃鏡呢,還沒有出來!”顧煜倫解釋說。
“好吧,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過來,你們等等我啊!”張溪現掛斷電話,連忙往急診室跑去。
顧煜倫老遠就看見張溪現的身影,連忙招招手:“溪現,這邊,快過來!”
張溪現看着王慨喻,連忙跑過去。
“情況怎麼樣?慨喻出來了嗎?”張溪現氣喘吁吁的站着,用手插着腰不停的喘氣。
“還沒呢,你看,燈還亮着呢!”顧煜倫搖搖頭。
張溪現看見坐在顧煜倫身旁的沈南葵,笑着打招呼:“啊,沈小姐,你也在啊!”
他們只知道,有王慨喻和陶綰這樣共同的朋友,但是彼此之家算不上和熟識,只是簡單的打招呼而已。
“是啊,正好碰見,就跟着一起過來了。”沈南葵現在有個習慣性的手上動作,那就是揉肚子。
她偷着肚子,癟癟嘴說:“這兩個人啊,還真是,沒一個讓人省心!”
“是呀,每一個讓人省心!”顧煜倫也忍不住吐槽。
“叮”的一聲,急診室的燈關了,還在昏迷的王慨喻被退了出來,還掛着吊瓶。
“怎麼樣啊?”沈南葵先站起來問一聲,奈何顧煜倫已經先一步走過去。
她在心裡感慨,唉,真是老了,動作都不那麼利索了。
醫生搖搖頭說:“沒有生命危險,就是這個胃啊,是真的壞了。最近這段時間沒有按時吃飯,又沒有好好休息,操勞過度,心緒不佳,一系列事情導致王先生胃的許多併發症都出來了,什麼胃潰瘍啊,胃穿孔啊,胃下垂啊,胃黏膜脆弱啊,各種各樣的胃病,王先生一個都沒有落下……”
醫生一臉嫌棄的瞥了還躺着王慨喻幾眼,一邊搖頭,一邊語重心長的對顧煜倫說,“他這個胃啊,一定要好好調養了,不然以後還真會出事兒。平時不管怎麼樣,三餐一定要按時吃,不要吃太飽,也不要吃太少,七分飽就好了……”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獨督促他吃飯,絕對不讓他飽一頓餓一頓!”顧煜倫連連點頭,也嫌棄的對王慨喻說,“聽見沒有,醫生讓你好好吃飯,讓你這幾天啥也不吃,總算把自己折騰倒下了吧?”
“你以爲自己倒下去是能耐啊?你以爲自己把自己折騰的生病了,綰綰就很開心,很感動啊?”
正在這時,一直閉着眼睛的王慨喻忽然睜看眼睛,顧煜倫一愣,兩個人就四目相對,顧煜倫嚇了一跳,脫口而出:“哎呀,原來你沒有昏迷啊!我還以爲你沒醒過來呢!”
“沒有昏迷,王先生只是太虛弱了,一直在假寐呢!閉目養神嘛!”醫生解釋說。
一旁的張溪現笑起來,捂着嘴,拍了一下顧煜倫的肩膀,說:“看剛剛把你能耐的,慨喻一醒,你就
焉了吧?”
沈南葵站起來,看着他們聊天。
“誰焉了啊,他醒了我還是要說!又不是小孩子,還逞這種沒意思的能,沒勁!”顧煜倫越說越來勁,“走,把慨喻安排在綰綰的病房裡,讓這兩個病號大眼瞪小眼去,看他們還能怎麼折騰!”
王慨喻並不在乎顧煜倫怎麼吐槽自己,他只是虛弱無力的說:“綰綰呢?綰綰現在怎麼樣了?”
“誰知道怎麼樣了,我剛剛出來找你,現在還沒回去過呢,走吧,現在去找他們。”
然而此時,陶綰已經包紮好叫,掙扎着起來要去找王慨喻了。
護士小姐說:“現在傷口還沒癒合,根本就不能用力,不然傷口崩開,又要流血了,最好是躺在牀上還剩修養,不要動彈。”
陶綰看着護士小姐,冷冷的,目光像是一把劍。
護士小姐倒抽一口冷氣,無奈的說:“但是實在要去,也沒有辦法,實在不行,去搞一輛輪椅過來吧,推着歸去,對身體傷害小一點。
所以,顧煜倫老遠就看見紀書黎推着一個人過來。
坐在輪椅上的人頭上裹成木乃伊,還坐在輪椅上。
他皺着眉說:“紀書黎在搞什麼飛機啊?推的是誰?誰出車禍了?”
張溪現沒好氣的說:“那時綰綰,你又在胡說什麼啊,滿嘴跑火車,沒幾句是正經話!”
“那時綰綰?你看什麼玩笑?裹成那樣你能看出來?”顧煜倫詫異的說。
王慨喻一聽見綰綰,立馬就要從推車上坐起來。
“看身形啊笨蛋,那身材,整體的感覺,可不就是綰綰嘛!”
“不過,話說綰綰這是怎麼了?怎麼把自己裹成這樣?”
衆人心底都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綰綰!”王慨喻連忙從推車上坐起來,翻身就要下去,被醫護人員眼疾手快的壓住,大喊:“你要幹什麼?現在都病倒上手術檯了,還這麼任性,你再這麼玩下去,別說配別人一生一世,估計別人還沒有病倒,你就已經歸西了!”
陶綰看見王慨喻躺在推車上,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皺着眉頭看着,手上不由自主的去轉動輪椅的輪子,想要快點過去。
推着陶綰的紀書黎感覺到陶綰的意思,也很好奇,王慨喻到底是怎麼了,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手裡的速度,說:“綰綰,沒事兒,你別急,我現在就把你推過去,沒事兒!你別急!”
王慨喻被人強制躺回推車上,他只能在嘴上喊:“你們快點兒,快點兒!”
王慨喻也不知道陶綰這是怎麼了?
頭上包成那樣子,是用浴巾包的,應該不是受傷了,但是腳上全部裹着紗布是什麼情況?坐着輪椅是什麼情況?
難道是在自己不在時候跳樓了?還是其他的怎麼了?
王慨喻腦子裡閃過無數的東西,看着兩人越來越近的距離,什麼東西如鯁在喉。
等到推車走到跟前,陶綰的輪椅已經走到王慨喻的面前是,兩人都看着對方。
周圍的人也不好打擾他們兩個,面面相覷,只能沉默着等着他們說話。
“慨喻……”陶綰張了張嘴,虛弱無力的說。
王慨喻看着陶綰的雙腳,擔心的問:“綰綰,你的腳怎麼了?”
“沒事兒,只是被玻璃扎到了,沒關係!”陶綰小聲說,淚水又滑落下來,但是誰都沒有看見。
王慨喻聽見她說只是被玻璃渣子扎到了,倒還沒什麼事情,也就沒有多少擔心,點點頭。
比起先前她的精神狀態不好,王慨喻倒是
覺得皮肉傷,還是最好醫治的。
“慨喻,你又是怎麼了?”陶綰望着他,可憐巴巴的問。
當然,現在陶綰裹成那樣子,做什麼表情都看不出來。
“沒什麼,就是胃痛,去看了一下!”王慨喻並有說自己暈倒的事情。
先前陶綰爲了躲避王慨喻,把他們全部都趕出去了,她想,王慨喻一定在外面守着自己,所以沒關係。
等到她把臉過好了,紀書黎和小白都進來了,卻沒有看見王慨喻的時候,陶綰的心裡像是被誰灌了鉛一樣,難受的無以復加。
她驚恐着,不安的等待着,可能王慨喻過了一會兒就會過來。
但是沒有,王慨喻始終沒有出現,她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王慨喻的情況。
陶綰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離開王慨喻了。
自己一會兒沒有看見她都那麼不安,如果這的要離開她,不知道會不會死掉。
現在想想,餘生都沒有王慨喻的聲音了,陶綰就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說這疼痛。
可是沒有辦法,總不能讓她頂着一張醜陋的臉活在王慨喻的面前。
她不知道怎麼辦。
“走吧,回病房裡!”醫生見兩個人對視着,誰都沒有動,有些想笑,但是知道不合時宜,只好率先打破僵局。
“對對,先回病房修養着再說,在走廊上對視,這是什麼情況!”顧煜倫開起來玩笑來,“有沒有人喊咔!”
“別鬧,都什麼時候了!”張溪現翻了個白眼。
顧煜倫癟癟嘴,做出委屈的表情。
他們回到病房之後,王慨喻想下來,說:“沒事兒,我已經好了!”
醫生苦口婆心的說:“王先生,你現在確實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你身子太虛弱了,還是在掛一點營養液比較好,不然一會兒又要暈倒了!”
“什麼,你暈倒了?”陶綰詫異的尖叫。
王慨喻搖搖頭,連忙否認:“沒有暈倒,就是頭暈,最近這幾天都沒有吃東西,低血糖而已,哪裡暈倒了,醫生太誇張了!”
醫生聽見王慨喻這麼說,也知道他是爲了不讓陶綰擔心,也沒有戳破他的謊言,把他按到牀上讓他休息:“反正,你等這瓶吊水掛完了之後再下牀,知道不?”
“好的,謝謝醫生,我一定聽話!”王慨喻見醫生沒有拆穿自己,感激的笑了笑。
“好,那你們繼續,我就先去忙了!”
“謝謝醫生,麻煩你了!”
醫生走後,王慨喻開着陶綰,對着她笑。
衆人見陶綰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了,王慨喻也沒有什麼事兒,覺得可以給他們一定空間聊聊天,也就紛紛道別。
紀書黎握住小白的手說:“慨喻,我和小白就先走了,明天再過來看你!”
“好,沒事兒,你去吧!耽誤你不少事兒!”
顧煜倫先前送王慨喻去醫院,醫生活得話一句都沒有忘記,就說:“哎呀,我和溪現去幫你們買點飯,慨喻現在胃不好,不能受刺激,我幫你們買點清粥吧~”
“好的~謝謝啊~”
沈南葵也腳底抹油的逃,笑嘻嘻的說:“我說今天本來就是來產檢的,順便看看綰綰而已,現在她醒過來,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家了哈,下個禮拜產檢的時候,希望你們都出院啊!”
“嗯,你回家的時候小心一點!”
“沒事兒,司機在門口等着我呢!”
衆人走了之後,病房裡只剩下陶綰和王慨喻,兩人手拉着手,對視着,此時無聲勝有聲。
(本章完)